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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看上去很脆弱。她灰色的眸子天真地迎视着那双棕黄色的眼睛,显然训练有
素。看来,她没有对海伦设防。朱丽以确定的语气快速答道: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了。简单说吧,我的真名叫朱丽亚·派普,我的家乡在悉
尼,我最爱喝的啤酒是杜黑牌的。在我们那里我总是不断地谈论啤酒,像个老式澳
洲人!请别见怪,我尽量说得好些。嗯,我年少时肯定对一则诽谤性的谜语留下了
深刻印象。谜语是:你把世故的澳洲人称为什么?谜底是:
新西兰人。我竭力要证明那是个可怕的谎言。我在大学里学习美术,后来去美
国做关于美术史方面的毕业论文,并在那里获得了美术史博士学位。美术史的博士
学位当然是不错的,可是几乎不能保证挣碗饭吃。像许多澳洲人一样,我开始四处
旅行,边旅行边工作。大约三年前,我的运气终于来了:在洛杉矶,我找到了一份
工作,为一个画廊老板,其实彻头彻尾就是文盲的所谓‘艺术家’当捉刀人写一本
书。你可以想象这本书完全是一个骗局。报酬不错,一切都是私下交易,省去了交
税。当然,我没有绿卡。对于一个来自外国、出身低微的小姑娘来说,这却是个极
好的机会。我在各种艺术品交易活动、画廊和拍卖会中认识了许多人,而且不仅是
在加利福尼亚。这是我事业的开端。我为各式各样的艺术杂志、分类名录以及收藏
者们写了大量的匿名文章。全能朱丽,这就是我。我环游世界:纽约、欧洲,最后
到达亚洲。
在香港我遇到了索尼·伯克。”
说完,朱丽沉默了。她即将触及问题的关键,她需要估量一下她的故事将会产
生的效应。海伦冷峻的表情毫不松懈。
“你想知道索尼的情况,对吗?嗯,他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他来自底特律—
—就如这年头人们常说的非裔美国人,尽管他宁愿自称为‘黑人’。
他不喜欢归附于美国,也许是因为他七十年代才来到美国,而且不甚精通于当
今美国社会中政治意义上的是非观。他是一名越战老兵,以中士军衔退役。
我想或许是他回到美国却无用武之地了,所以才到了亚洲。不过这个我不敢肯
定。不管怎样,他在亚洲住了很长时间,几年前定居香港,确切时间我也不清楚。
索尼拥有一间名为‘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的低级酒吧,但我认为整幢大楼都是他
的。你要明白,伙计,这些事情他可没对我过多地说起,他从不过多地谈论自己。
据我自己的经验看,他这人有些傻里傻气的,行为古怪而且有趣,是个大情人。不
过你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那幢大楼,我猜这是一种广场恐惧症。他有着非
凡的记忆力,凡是他的所见所闻永远都记忆犹新,所以……”
“买那幢大楼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一名美国军队的中士怎会弄到那么多钱买下
香港的不动产?”
“哦?我不知道!真滑稽!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
他来到那里,坐在酒吧里他的位置上,通过电话与他的顾客联系,或者向他的
生意总管,他的朋友坎通·比尔传授机宜。他从哪里,他怎样弄来的钱……
也许通过某种手段什么的,肯定都是非法的了。那又如何?我对此并无异议。
在当今社会里,全世界都这么干。性、毒品还有摇滚。”
朱丽愉快地抬头望一眼海伦,她又试图揣测她这番话的效应。海伦依然无动于
衷。
“我明白了,”她淡淡地说,“继续往下说。他现在在做什么生意?经营一家
有关被盗的文化遗产的邮购公司?是他造了那张‘艺术品名录’?”
“不,不是,那不关他的事。索尼只当中间人,他只是,嗯,成为这场交易中
的一颗棋子,碰巧撞上了他的委托人有机会进入这个被盗艺术品的市场。”
“他负责把多米埃的油画从不知名的卖主手里运送给麦尔·罗缪勒,这是你告
诉我的。可是你拿走了画。怎么回事?说说你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我只是在帮我男人的忙。他叫我把东西交给你的威尼,拿到钱后再把钱交给
南义。结果事与愿违,可是……”
“哦,打住吧,你这些废话。甜心,纯洁无瑕的澳洲小姑娘被‘她的男人’操
纵在股掌之间,为他干肮脏的交易,为他陷入罪恶,仅仅是因为他叫她那么做。傻
瓜。现在回到你躺在医院时的情景来吧,当我们在谈论那把伞的时候,你告诉我你
和南义在交换有关这件艺术品交易的信息。你说是为一位朋友,还记得吗?”
“嗯,索尼的确想了解南义知道些什么……”
海伦极力让自己显出很有耐心的样子。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你并不是为索尼工作,而他也不是在利用你——是你在
利用他!你并非仅仅巧遇索尼·伯克,跟他上床,是不是?你计划成为他的枕边人,
运用他的关系网插手这宗艺术品交易。而你做到了。你和你的幕后者有一套自己的
安排。我并不确知谁是你的合作伙伴,你们要干什么,不过我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所以还是说实话吧,朱丽·派普。你已经陷得太深了,你需要一切你所能得到的帮
助。对我说谎是愚不可及的。你再试试。”
朱丽思忖着她的话。她的机会不多了,不过再试一次也无妨。她粗鲁地大笑起
来,开始转入一个新话题:
“好,警察,伙计!我的运气很糟,碰上了一个不易受骗上当的聪明女人。要
是我在跟威尼·蒂伦或其他男人打交道,他们一定已经对我俯首称臣了。哦,我在
试着说呢,你不能责怪我。我曾以为,你这家伙,你也许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我
想我本该对你作更多的了解。抱歉啦。”
“噢,主啊!是的,你本该对我更为了解。为数不多的女同性恋者被拔高地视
为间接的男人。或许我们多疑,像你说的,但是我们并不自以为是,至少我不这样。
假如你再对我扯淡,就到此为止吧。你无法拥有全世界的时间,我也一样。像这样
的说话机会只剩下一次了。”
没待朱丽回答,一阵敲门声响起。“咚——嗒——咚——嗒”,是威尼报告平
安无事的信号。该把朱丽转移到他的房间里去了,因为饭店女服务员得进来清扫海
伦的房间。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朱丽就在饭店里,海伦暗暗咒骂几句。她禁止了
朱丽的发问,帮她穿上运动长裤,搀扶她走到门边,交给威尼。
海伦风驰电掣般销毁了一切有可能暗示她并非房间里唯一住客的东西。
未几,她最后将整个房间扫视一周,然后把一个用英日两种文字写的“请整理
房间”的牌子挂在门外把手上,便沿着走廊向威尼房间走去。她可不想让朱丽迷惑
住他。
她不必担心,对这事朱丽是相当精明的。海伦步入威尼房间时,朱丽正面朝墙
壁地躺在床上。威尼将一只手指压在唇上。
“嘘!让她睡一会。过来,该吃晚餐了。”
经过几分钟热烈的争辩,两人终于就上哪家餐馆达成了一致。威尼倾向于华而
不实或者低级庸俗的地方,然而这二者都不对海伦的胃口。海伦固执己见,最后两
人还是下楼,到饭店下面地下购物街的一家小寿司店吃饭。那是在这个地下迷宫里
的众多餐馆中,海伦最喜爱的去处。价格按日本人的标准还算合理,食物也合她的
胃口,那位中年侍者也彬彬有礼,不厌其烦。甚至还设有一个“无烟”区,这是为
何到此的决定性因素。
海伦快速地点了一个套餐,有汤、生鱼片和一杯麒麟啤酒。威尼则充分利用时
间,一面跟笑眯眯的中年女人取笑逗乐,一面奢侈地点了菜单上的寿司和牛排。
“嗯,小伙子,把100 块钱扔在一顿饭上,我猜想这意味着你就要回家了。你
是不是接到了打道回府的命令?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座漂亮的城市?”
“很快了,也许就是明天。”
“哦,是吗?明天。你要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应付朱丽,是不是?你要是走了,
我真不知道该把她藏到哪儿去。当服务员整理我的房间时。”
“是,我知道。真是麻烦,也许我可以多待一两天……我刚才说有希望是明天
走,不过也有可能不是。”
海伦放下杯子,看牢威尼。
“好啊!你在搞什么鬼,小伙子?也许明天,也许不是?什么意思?你想离开
是不是?现在警察已经放弃了拘留你的企图,你这里的工作则陷入困境,所以麦尔
收紧了他的腰包,你的老板要召你回去了。那么只是什么把你留住了呢?肯定不是
我跟朱丽的问题。哦,别告诉我!爱情是年轻人的梦想。”
威尼显得快乐多于尴尬。
“是的,我请庆子跟我一齐回多伦多。这些天里我们一直都有见面,我想她会
喜欢多伦多的,她厌恶替草下这帮乌合之众卖命。这是她逃离这个肮脏之地的一次
机会。因此……”
“因此你计划带她‘摆脱一切’,棒极了!”海伦想了一秒钟,随即不无怀疑
地摇了摇头,说道,“她真的许诺要跟你回家吗?或者只是你的白日梦?嗯?”
“还没确切地‘许诺’,不过我已经把她说动了一半。我今晚要去见她,继续
做她的工作,走运的话,她会来。她想跟我走的,你知道,信不信由你。”
“她想要你呢还是把这当作逃离名古屋和草下纠缠的一种方式?是哪一种?”
“我不在乎!我猜两者都有。不管怎样,她为什么就不该想跟我在一起呢?我
们相处得非常好。问题在哪儿呢,妈妈桑?你是嫉妒或是别的什么?”
“就是那别的什么。”
“我敢打赌,你骗不了我,你自己想要庆子。当然,她不是那种人,因此你没
有这个运气。庆子是真正的男人的女人,她决不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