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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盎然的。谁都知道草下是本地的地头蛇,黑帮组织的总头目。年轻人显然对这些
反应感到非常愉快,他继续说道:“他们回到饭店后,我留下我的搭档伊藤侦探继
续监视。就这些。”他合上笔记本,鞠了一躬,返回人群中。
“很好,奥田侦探。请继续密切监视。当然,还要查清那两个电话号码。
下面谁来说说?”
一名身穿灰色制服的警察踏步上前,语气僵硬干巴巴地说道:“我和我的搭档
去过死者的家,我们拜访了他的姐姐,她是一个寡妇。死者尚未结婚,他姐姐对他
的工作一无所知,但据她所知他没有什么敌人。在他被杀的当天早晨,他依旧像往
常一样离家上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说完停住。
听到这里,奥田警官不耐烦地晃了一下肩膀。
“哦,那么,”奥田没好气地对他说,“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可是他姐姐为
什么没去报案?你在他的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请说!”
“她说他经常都是彻夜不归,她也从来不过问他在哪里过的夜以及他干了什么。”
大伙儿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后排已经有人在说着“爱情旅店”之类的话。
那个令人乏味的侦探继续说道,“我们搜查了他的房间,可是一无所获。
我说完了。”
接着他递给奥田一个火柴盒,见此情景全体警察都一拥而上。奥田接过大声念
道:“快乐园!”然后把它交给铃木警官,嘴里不屑地哼出一句:“同性恋!这是
同性恋者常去的地方。”
“请原谅,奥田,你说的没错,不过没必要那么介意嘛。许多各种各样的西方
人都去那儿。这非常时髦。”一个警察劝道。另有一人则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取笑
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才结婚!谁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疯狂的地方?”
嬉笑逗闹又持续了一会儿,这时铃木警官开腔道:“我们的工作正在进展之中。
关于南义之死,有几种可能性:一、有人奉命杀死他;二、他是被同性恋者所杀;
三、被那三个西方人中的一个所杀。我们要追查所有与这三个原因有关的所有线索。
奥田,搜查那间酒吧,查查是否有人认识南义,他跟谁在一起,等等。我想你知道
该怎么办。”
“嗨,下一个谁来说?”
一名警察举步上前,看来他信心十足,自我感觉也不错。
“我们彻底搜查了整条地下通道,但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直到我们进
入失物招领处搜查。这是按照您的建议办的,警官先生,这时我们才有所收获。我
们找到了朱丽的手袋!经证实,遗失手袋的时间与那天晚上派普被送进医院的时间
非常接近。第二天,一个被描述成与南义外貌特征相似的男人前来认领手袋,但遭
到工作人员拒绝,因为他没有失主的授权书。”
手袋被送到铃木警官手上,他满意地点点头,把手袋夹在腋下。
“奥田,在南义办公室里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还不好说,警官,我们正在搜查。”
“反诈骗处呢?”
“他们像以往那样碍手碍脚。不过,是的,他们派了整班人马,调查每一个细
节。”
“何以见得南义是同性恋?”
“先生,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地调查。”
“你当然会这样做,奥田。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我们全体同仁都必须
加倍努力。谢谢。”
25。海伦的双膝
威尼·蒂伦正在做自我陶醉状。对他来说,这次拜访草下公司是一个胜利。他
喜欢那儿的那种正统的礼数,喜欢坐在他的长椅上,面前摆着一个小茶几,被身穿
绚丽和服、浓妆艳抹的漂亮姑娘簇拥着轮番敬茶!而那四个日本男人则坐在对面,
沉默不语,紧盯着他和海伦。对此他并不在意,他才不烦心这些事呢。他向后倚着,
让海伦跟一个戴变色眼镜的年轻男人交谈。那人的名字他们俩都没记住。他用流利
的美式英语向海伦发问。威尼不想对这一切也严阵以待。这种阵势简直就像电影里
演的一样!黑帮社会成了日本公开的主要党团!真正的日本社会现实!
但是最妙的是,蒂伦憎恶这次整个会面的经历!在过去几天里,他们相处得十
分融洽,他已经认为海伦这人不错,甚至为他们的这种伙伴关系感到高兴。然而,
自从那次海伦在东京闯入他的房间,他便感到自己处于下势,海伦显然胜他一筹。
更有甚者,有时她的面容会突然变得冷若冰霜,形同陌路;有时又会看到她恍惚迷
离的样子,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一阵一阵短暂的刺痛……她很不快活,于是他得出
了上面这样的结论。不过,嘿,别再想了!
因为那种令他担忧而且琢磨不透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她现在只是一个全身
关节吱嘎作响的老妇人。对此他又有点幸灾乐祸。
威尼哼着小曲走到海伦的门前。“咚咚咚咚——咚咚”,他有节奏地敲着门。
“是我。晚餐时间到了。先给我买点喝的如何?”他哼哼唧唧地唱着。
他听见她一瘸一拐地前来开门。她穿着饭店提供的睡衣,表情痛苦,头发乱蓬
蓬地披在脸上。
“进来,自己倒点喝的吧。我这就好。”她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别急,慢慢来。”威尼打开一瓶啤酒,一屁股坐在海伦的床上。“你的膝盖
还在折磨你吗?假若还是这样,哎呀,那真是太糟了。我想你年轻的时候就得学会
习惯坐在榻榻米上。”
浴室里没有反应。终于,门开了,海伦走进卧室。她已经穿戴整齐,头发盘起,
脸上露出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
“别老盯着我,快离开我的床。趁你在,给我弄点喝的来。”威尼站起来退到
一边,海伦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横陈在床上,似乎那双病腿也丧失了对她的威胁。威
尼给她递过一杯威士忌,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海伦长长地啜了一口,说道:
“是,我的膝盖受了伤,是,我太老了,躺在榻榻米上可不好受。可是让我烦心的
还不止这些。”
“嗨,你不会是担心向我提了许多那些问题的家伙吧?管他是谁。他不会是老
板吧?我原以为我们要去见的是该组织的老板草下呢。我们怎么没见到他?”
“也许我们见到了但不知道而已。那四个人中可能有一个就是草下。”
“哦,妈的!是哪一个?我看他们全都一样。那个老板干嘛要躲躲藏藏?”
“你所期望的是什么?一位日本的教父?到处施以恩威,发布命令或者别的什
么?我认为那不是日本人的处事之道。最有可能的是,草下既想当面好好观察我们,
又想避免直接跟我们打交道。”
“胆小鬼!”蒂伦突然有了想法。“那些日本人盘问我们的所有蠢话是什么意
思?你想想看,他们为什么请我们去?去到一个有着榻榻米坐垫、漂亮艺妓和全套
茶具的地方?为什么不是普通常见的现代化的办公室?而整幢办公楼里,有像模像
样的会议室,有桌有椅,就像我们国内的办公室一样。
为什么偏偏选上那间按日本传统布置的房间?”
海伦认为蒂伦在反问她,因此只管喝她的酒。蒂伦则继续说道:“我认为那是
一种荣誉!不管怎样,朝这个方向想想看嘛。你怎么了?心事重重。
因为你在那里觉得不自在……啊哈。”
“说对了,就是这个原因。我认为它是一种轻微的暗示,暗示要置我们于不利。”
“就算是,也吓唬不了谁,”威尼笑道,“无论如何吓唬不了我。”
“是啊,已经把我吓坏了。”海伦沮丧地承认道。
“你认为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
“从他们发问的方式,我明显感觉到他们对南义之死的兴趣其实只是第二位的,
我们才是他们最主要的兴趣所在。例如,我们正在名古屋干什么啦,还有朱丽——
他们对她也非常关注。他们试图弄清楚我们三人与南义,与南义之死的关系。”
“啊,也许是吧。刚才你提到……我想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么你认为这意
味着什么呢?”威尼意识到他又一次输给了海伦,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他要重整
旗鼓,“也许他们杀了南义,你说呢?”
“也许吧。或者他们知道谁是凶手,或是怀疑谁是凶手。但决不是为了这事!
他们面临的事情令他们忧心忡忡,他们相信事情与我们来这儿有着某种关联,或者
至少与派普有关。”
“可是假如确实是他们派人杀了他呢?杀死南义的一定是职业杀手,对吧?我
看那帮家伙就很像职业杀手!”
“见鬼,小伙子,我刚要说!”海伦对她的愤愤然不加掩饰,“不过也未必是。
任何人都可以像他们那样雇杀手,只要他们知道在哪里雇得到。无论如何,不管他
们有罪还是无罪,问题在于他们对一切都感到迷惑不解,比如我是谁,你是谁,我
冒充朱丽,为什么我们追踪派普而来等等啦。我打赌,他们相信在朱丽抵达本地的
当天,南义跟她见过面,而且就是南义本人把她送进医院的。我敢肯定,这些事情
南义对他们只字未提,他已在经营着自己的业务。那是他们不喜欢看到的,所以有
可能他们为清理门户而杀了他。现在,他们又对他们一无所知的一切感到了恐慌,
例如朱丽、你和我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怎么讲?”
“醒醒吧,小伙子!我们正在追查被认为是派普拿走的东西,对不对?
哦,瞧这,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海伦伸手拾起一本放在床柜附近地板上的计算机杂志。那是她从朱丽的包里
“借来”的。她把杂志递给威尼,便又躺了回去,屈起双膝好让背部得以放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