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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之类的。这些东西装在一个带拉链的漂亮的皮革小手袋里,把她的裤兜也挤压得
垂落下来。她对于迅速找出每一件合适的工具颇为在行,一点也没有手忙脚乱。海
伦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工具时,威尼在一旁悠悠地看着,觉得似乎无所事事。现
在他有活儿干了。他站在两条走廊的连接处,仔细地倾听各种脚步声、开门声以及
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最好别出什么岔子,他跟海伦都一致认为这次冒险的危险系
数不大。谁会知道那不是海伦的房间?谁会知道她不是钥匙出了麻烦呢?现在是凌
晨一点钟,于是更有理由推测,此时此刻到旅店来的人想必都喝了一定数量的酒。
而威尼呢,也许是一位护送她回房间的绅士,也有可能是一位被邀共眠的人。整件
事情都有完全充分的富有说服力的解释,然而还是别被发现为好。可是在这家饭店
为数不多的非日本客人当中,他们恰恰太惹人眼目。
这把笨重的锁可把海伦给难住了。由于它的外形和重量都比较大,所以比起那
些海伦惯于摆弄的锁都要难以打开。海伦暗暗骂了一声,接着变换工具,选了一支
更为坚硬更不易弯曲的探针,她希望以此探针把锁栓移开。
威尼粗重的呼吸声和不胜其烦的踱步声一点也帮不了她。她觉得自己已经汗流
浃背,有时她甚至痛苦地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
城市里,她竟然一厢情愿地想把这扇门打开,简直有点不自量力。可以肯定,如果
她失败了,她将在威尼面前威信扫地。
然而锁毕竟只是锁。这一回,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地摆弄手中的家伙。锁
终于开了,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
朱丽的旅行之道是讲究轻松而潇洒。房间里只有两件小件行李,仍然捆在一起
还未开启,外面都包着绿色的带鸳鸯图案的套子。海伦首先检查背包,发现里面有
一件蓝色T 恤。T 恤的前胸上用老式字体写着“现在你明白了,现在你依然不明白”
这样的句子。其他都是一些旅行常用品:一双旅游鞋,两双袜子,一袋盥洗用具,
一包棉球,一瓶强筋健骨的泰勒那,两本杂志,一副太阳眼镜,一只手电筒,一本
日本导游图,一把瑞士军刀,三块同一牌子的系列香皂……在旅行袋的底层还有一
些常见的鸡零狗碎的东西。进一步仔细搜索,她又发现了一把梳子,四只回形针,
一个破损的文件夹,一张华夏太平洋航空公司飞往东京的登机牌,一支香港大使饭
店的圆珠笔;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从另一面看像是张购
物发票;几盒火柴,上面有“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酒吧的广告但没有地址;一把
港币零钞;一扎橡皮筋;一支耶鲁圆筒锁的钥匙;一把英国航空公司为旅客配用的
咖啡勺等等。她把每一样东西又尽可能地放回原处。
接下来便是旅行箱,威尼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看。不管她离开时穿的是什么衣
服,她把所带的服装都整理得有条不紊:一件英国式样的绿色圆领衫及其配套的运
动短裤;一件墨尔本橄榄球俱乐部会员衫;一件飘逸美观的黑色真丝连裤装,在衣
服的颈部、腰间和脚踝处镶着火红色的贴边;一条看来很昂贵的米色斜纹呢休闲裤
;三件外套以及与之配套的衬衣;一件毛皮薄夹克,一条同样皮制的皮裙,两双雅
致之极的意大利皮鞋;六条不同颜色的崭新的裤子,两条紧身裤,四副尼龙护膝。
另外还有一本杂志,一个空白记事本,一双橡胶手套,一只小首饰盒,里面并无耀
眼夺目或昂贵的首饰。
没有照片,没有记事卡片或任何形式的私人文件,没有任何有关麦尔的贵重物
品或有助于他们追踪物主的线索。海伦轻轻合上皮箱。
“我猜我们陷入困境了吧?”威尼问道。
海伦缓缓地点头。
“看来是这样。没有任何确切的东西可以拿回去给你的老板,也没有任何有助
于找到她的线索。那些私人的或重要的东西肯定放在她的手袋里,自然是随身携带
着。难道她不换洗衣服?她把旅行时要穿的一大堆衣服都扔在了这里。从留在皮箱
里的衣服判断,她走时穿着牛仔服,我敢打赌。她一定走得非常仓促。这就是说她
必须同某个耽搁不得或等待不得的人会面。其他情况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现在我
们至少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或者我们可以猜一猜。”
“哦,猜到什么了?”
“她有奢侈的爱好,此为其一。”
“见鬼,别拿福尔摩斯来说明问题。”
“她喜欢裸睡,此为其二。”
威尼欣赏地望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注意到了?”
“当然,我是个训练有素的侦探。我们离开这儿。”海伦小心地捡起朱丽皮箱
里的那本杂志,夹在腋下。
他们溜出朱丽的房间,经过昏暗的走廊,朝威尼的房间走去。一切顺利。
问题就出在锁上,但最后还是解决了,整件事情稍稍有点虎头蛇尾。他们呷着
威士忌继续交谈。
“从这方面入手试试。她对旅行习以为常;她聪明而世故;她异常谨慎,没遗
留任何不该遗留的东西;她在日本办理自己的事,这件事比起她答应为我的委托人
干的事情要重要得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并不意味着这二者毫无关系。实际上,我敢打赌它们有。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生活的,我是指通常的。比如说她以何
谋生?她包里的东西……为男人们出卖色相……我认为她像个高级妓女。”
“哦?有趣。还有另外的可能,你知道。商人呢?”
“没什么分别。依我看全都是妓女。在饭店里活动的这类人我见得多了。
她们总是伺机寻找一些有钱的傻瓜然后就粘上去。她们淫荡地满世界窜来窜去,
外表打扮得妖娆冷艳,像狗屎一样侍候着那些人。你知道这种人吧?”
“我不大敢苟同。不,我们有了新发现。你看这本杂志,《计算机网络运用》。”
“这么说她看计算机杂志,那又怎样?也许她上过大学,你以为这就表明她不
可能是妓女?现实点吧!”
“随你怎么说,小伙子。我很佩服你在这方面卓越的见识。”
“当然!还有,别叫我小伙子,你这样称呼我是什么意思?”
“我对计算机很感兴趣,所以干嘛不?至于小伙子,你别放在心上,这只是我
对你的年轻英俊表示欣赏的一种昵称。噢!再来一杯。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呢,小伙
子?桑德里苏格兰酒好吗?要这个还是高登酒?”
“哦,给我来点高登牌杜松子酒。你可以喝他们的假苏格兰酒。”
“好吧。我们造反吧!”
“疯子才造反。希望我们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朱丽!你不能为了称我意就把我
早早赶出这个鬼国家!”
是夜以迷你酒吧的酒被一扫而空告终。
15。海伦露真容
海伦和庆子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参观供奉着草泉宝剑的原田神殿。草泉宝剑是皇
家三大稀世珍宝之一。
她们两人边走,边赞叹,边交流,彼此逐渐有所了解并互相产生了好感。
她们饶有兴趣地品尝当地的开利面条;她们坐在小池塘边观看游人们赏玩乌龟
;她们对圣树和色彩斑斓神气活现的雄鸡赞不绝口;她们忙不迭地躲闪一队一队的
日本游人,在导游们手中挥舞的小旗帜后面,游人们虔诚地追随着。
海伦对庆子的英语水平表示欣赏,庆子便向她描述了她所受的教育和她在夏威
夷的经历。起初,海伦在谈及有关自己的事情时措词谨慎,因为现在她是朱丽·派
普。然而事情很快明朗下来,原来庆子对朱丽知之甚少。海伦或多或少放下心来,
于是只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朱丽,其余的尽管按自己的经历说去。发明一个虚假的生
活故事没有必要。
最后,庆子摸出一张列着半打旅游景点的单子,她坚持认为她们应该继续参观。
海伦打断她的话茬。
“已经够了,我需要的是一杯咖啡。尊敬的导游小姐,为我找一个有好咖啡的
地方好吗?最好别超过五块钱一杯。你认识不认识这样的地方?”
“很抱歉让你累坏了。我知道在我办公室的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屋,我们去
那儿吧。我还要回去取一些资料,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去参观德川艺术馆
和名古屋城堡……”
“你从来不休息是吗?我们是不是每一个景点都得看?”
“哦,既然你说你是个游客,那你就必须装得像一点,对不对?”
“好吧!”海伦说。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大笑起来。
海伦独自坐在咖啡厅里,一边不时呷几口她的第二杯咖啡,一边舒舒服服地等
待庆子。姑且不去理会时刻提醒自己就是朱丽有多困难,也不管庆子如此平易随和
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动机,反正她们俩今天早上过得非常愉快。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别对这个年轻的日本女人太感兴趣,也许,最好下午,她
就该让威尼对庆子产生厌恶。搀和与较量,直至她们找到朱丽,离开这里……突然,
庆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请不要再装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朱丽·
派普。”
海伦盯牢她一分钟。“噢,妈的!好吧,我猜想这个化装舞会开不下去了,如
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不管怎么说,我从来就不喜欢扮演‘朱丽·派普’这个
角色。我的名字叫海伦·凯莱莫斯,加拿大温哥华人。”
海伦勉强出击,仓促应战,试图扭转不利局面。她掏出一张陈旧的业务名片,
上面有她的名字,温哥华的地址,“私人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