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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象刚死去不久的鱼,茫然得仿佛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的视线直陷到它最深的地方,竟觉出一丝冷冽的圣洁。
“……怎么会着急着拥抱死神……”
他淡淡的口气中有种遗憾,却听得出不是为了将要把血涂在这神庙中的我们。
一道锐利的血红色光芒撕开沉寂,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本能冲到最前面,拦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防护的巴萨卡身前,举起手中的盾——短短的一刻,它便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了,滚烫的钢水把我的手烧得焦黑。
“伊洛尔!!”
巴萨卡和亚拉尔同时叫出声来,一片莹白的光华在我眼前散开,稍稍把噬人的火焰逼退了一瞬,巴萨卡趁这时机把我一把抱住跳出火环。
左手只剩了焦黑的指骨,浓浓的黑血还在滴着,亚拉尔扑到我身边,急急的把一瓶伤药全倒了上去。
“呃……”
尖锐的痛楚象一条极细极韧的线,深深的直勒进肉里,一道道的,不停的缠着,缠得我意识刚刚离去,又被扯了回来。
“伊洛尔……伊洛……尔,你怎么样、怎么样?”
亚拉尔的手抖得厉害,一半的药粉撒在了地上,大颗的泪珠跌在我的手上,温温的,另一种颤抖的疼痛。
我张着口吃力的喘气,胸前的甲虽然没有融掉但也烫得我的皮肤冒起黑烟,亚拉尔一边慢慢的聚起寒气替我降温,一边不停的施放冰盾抵御布雷姆的烈焰。
冰盾转眼便化了,还末来得及变成水就蒸发得不留一丝痕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滚烫,亚拉尔的冻气也到了界限,无法凝成足以格挡火焰的冰盾,众人一步步退着,巴萨卡扶起我一直退到门边——门边?
我们来时的那扇巨大的铜门呢??入眼的到处都是坚硬的石墙,与及那些不会唱圣歌的天使们冷漠的面孔。
“门呢?门呢??!!”
巴萨卡一手扶着我,一手用力锤打着石墙。
“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是选择火焚还是要自尽呢?呼……我想还是自尽比较适合你们吧。”
布雷姆的声音从火海的那一边传来。
这恐怖的烈焰比一般的火温高了数十倍,转眼间四周的石墙就几乎无法触摸了。
“那是……什么火啊?”巴萨卡用嘶哑的嗓音道出了众人的疑问。
“噝噝~~~~~~!”
一阵令人脊骨发麻的声音从火焰中窜出,三个硕大的头颅出现在火中,它们由火结成,像岩浆一般闪着灼人的红光,有着一个共同躯体,半透明的长颈彼此交错,三对空洞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猎物。可以烧融一切的毒火正从那三张巨口中吐出,满室的金华早被烧成了白灰。
“天呐……那……那是沙拉曼达!!”
亚拉尔口嘴已经有血丝滑落,再也无法支撑——传说中巨大、邪恶的火灵,竟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沙拉曼达,烈火的精灵,选择与生命结契的唯一时,我毫不犹豫的选了你。我爱你炽热的火焰,更爱你出现后,那片洁净的焦土。
好久没有认真的磨你的牙了吧?从你的眼角我看出你对今天的猎物很不满意,可是……我竟如此急于将他们推进死神的怀抱。
我是害怕了吗?害怕我不再坚强的灵魂,想要拖着我丑陋的身体,如扑火的蛾般,急急的去握死神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向我伸出的,白骨森森的手。
是的,虽然我早就厌倦了这虚假的永生,但是在深深的惧怕自己对死亡的期盼。“原来是……与召唤者生命结契的……灵兽啊……”站在最前的雷里尔金褐色的眼睛里映着沙拉曼达妖艳的火光,闪闪的跳动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上面几道裂缝里的血早就结成了一丝丝的血线,片片白色半透明的皮翻卷着——在扭曲的热浪中看来,他走了形的脸上多少有几分恐怖。
“好美……”在他迷离的眼前不停的有烤焦的头发飘落,他却毫不在意的,像是被那妖异的火勾去了去魂魄。
“见鬼!!!”巴萨卡一把把雷里尔扯到身边:“别在那嘀嘀咕咕的!!看看你都快烤成乳猪了!快想办法出去呀‘~~~~~~~~~~!”
“想办法??”巫师冷冷的把巴萨卡手甩开:“除了把那边火堆里混蛋的脑袋扯下来,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是……”
雷里尔没有再理睬他,反手撕开了胸前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在他枯瘦得几乎只剩了皮的胸膛上,有一个深陷入肌肤的黑色印记。雷里尔轻抚了一下那印记,划开手腕,把所剩无多的血在身着散散的洒了半圈,双手交叉在胸口,开始吟唱咒文前,他眼里好象飘过一丝犹豫。
被火舌舔过的肌肤,手指只是轻轻一触便痛得冷汗直流,雷里尔急切的把那串从末用过的繁复咒文念出,伴随着被火焰烤裂的石板破碎的“咔咔”声,地上的血滴开始跳动起来……就在沙拉曼达的魔火扑到雷里尔面前的一瞬,一团耀眼的火光拔地而起,生生的与魔火撞到了一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等眼睛能够正视那火光时,才看清楚火中那硕大的身形——一个高达二十英尺以上的巨人,全身都燃着恐怖的烈焰,肌肤赤红,蓬乱的须发亦是火焰的颜色,一对乌亮的角在发间闪闪发光,宽阔的肩如起伏的山峦……一双红得好象能滴出血来的眼睛中两道灼人的白光直射在沙拉曼达身上,后者居然微微的向后缩了一缩——仿佛被这目光灼伤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退在一旁调息的亚拉尔碧绿的眸子里满满的盛着惊恐的疑惑,为了声音不至于抖得太厉害,她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名字:“伊——夫——里——特!”
沙拉曼达是居住在极热的岩地石缝里的火精灵,它们数量极少,生性残忍,任何生物只要接近它们的领土,它们就会噝噝的叫着,竖起火红的鳞片,从三张巨口中同时喷出致命的魔火来,把面前的一切烧个精光。尽管它们如此的恐怖,还是有法力高强的召唤师将它们制服并结下契约,成为最可怕的召唤精灵。
伊夫里特则是完全不同的。
他拥有神格却不是神。
他有着能够完美驾御火焰的能力,这一点甚至连元素天使加百列也自叹弗如。但是他总是静静的躺在沸腾的熔岩湖底冥想,从不插手外界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获得他力量。
可是如今,伊夫里特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转头看向雷里尔,想在他那里得到答案,可是他竟然也和众人一样目瞪口呆,紧紧睁着伊夫里特高大的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啊??雷里尔,你竟然把伊夫里特召唤出来了??”
雷里尔嘴动了一下,还没等他说出话来,火焰巨人却先开口了:“我是伊夫里特的影子。”他从容的将沙拉曼达逼得退到了远处的墙角,嘴里虽还是噝噝叫着,身体却盘成了一团,三对眼睛恶毒的盯着火焰巨人。
“不过你们称我伊夫里特也没有关系。”
伊夫里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我曾被大天使米迦勒封印在极北之地的冰湖里,在六百年前被迪亚伯罗大人解救,他坚决的不要我的答谢,我只好把自己的影子封入一段咒文送给他,无论何人只要念出这段咒文就可以差遣这个影子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当然仅有一次机会。看来他把这个咒文送给了你——”伊夫里特打量了雷里尔一下:“你要我做什么?请说吧,我不会问任何的理由。”
雷里尔没有马上开口,他惨青的脸上阴晴不定,嘴角微微的抽搐着,那个把自己从冰冷孤独的石棺中救出,给了自己又一次生命的,有着金色眸子的陌生人,难道就是我们此行狙弑的目标——恐惧与毁灭之神——迪亚伯罗?
潮湿的接骨木香气从雷里尔骨髓中窜了出来,拉着他纷乱的思绪沉入从前那个布满血腥味的回忆——
不知是第几次,我撞打石棺的声音已经轻得自己都听不清了,再怎么小心,墓穴中的空气也已经所剩无几,眼前浮现的吉拉的脸,还在流着泪——我不要死在这里啊!吉拉……吉拉!吉拉在火焰中哭着喊我的名字啊!我的嘴里满满的塞着肮脏的麻布,一声也叫不出来;他们扭着我的手臂,让我跪在湿淋淋的泥地里;他们扯着我的头发,逼我看着你在火焰中哭着喊我的名字!
终于我不再听到你的哭声,你美丽金发的灰烬絮絮的在狂乱的晚风的飘着,飘着……飘到了我的眼中,转瞬间就融在我带血的泪里……
耳边充满了那些龌龊的人的污言秽语,冰冷的石棺在我头顶上重重的合上,满天刻薄的星光离我越来越远,银制的十字架被他们强行抢去了,尖锐的边在我手上刻了几道血痕——艳艳的,玫瑰的红色,妖媚的透着死亡的气息……
神啊,我们的神啊!为什么不听我的祈祷?!为什么不来拯救你的信徒…………
塌陷的胸骨,连一次的呼吸也无法再承受……吉拉,吉拉……我们被神抛弃了啊……
憎恨!憎恨那些夺去你生命的人,要是能够离开这死神清冷的怀抱,我必定用他们所有人的血,来安抚你哭泣的灵魂!
最后一丝空气,懨懨的从我身边溜走了,刺骨的寒意,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恶臭的腐尸的味道,揉成一团混浊的青黑,拽着我最后一点意识,笔直的坠落到黑暗的深渊中去了……
我就要死了……
我已经……
死了。
“啪”
一颗清凉的水珠滴在我的眼瞼上,我费力的把眼睛支开一缝——满天的星光,瑟瑟的抖着,像是随时都会坠下来。
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的立在我身边——石棺已经打开,我一边忍受着胸骨的痛楚,一边贪婪的呑食着寒夜清新的空气——我从地狱回来了。
我无力抬起头,无神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