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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甬道阴暗潮湿,墙壁和地面因此颇为湿滑,只有两侧墙上的烛台放出淡淡的光芒。
“这是……鲛油?!”北唐素停下脚步凝视着烛台内的灯油。
“鲛油?相传能令灯烛长明千年之物?”
“恩,他居然能取到鲛油,究竟是何来头……”北唐素越发觉得不妙,望向眼前深深的地道不禁忧心起来,思前想后还是叹了口气说:“继续走下去吧,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再回头了。”
随着甬道进入后段,视线愈发开阔起来,两侧的烛台已渐渐不敌前方射来的光线。直至踏完地道台阶的最后一级,青灰的四壁、炽烈的炉火、壁架上或倒下或排满的瓶瓶罐罐以及从黑暗处隐隐传来的悲鸣与低吼交织在地下这片宽大的,可以称之为炼丹室的空间中。唯独炼丹炉中火光熊熊,除去这团噼啪作响的烈火,别处却似刻意隐藏在光透不过的黑暗壁障内,身在其中也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只伴随着潮湿的、浅腥且粘腻的空气。
北唐素不由自主的向黑暗中走去,刚踏出几步,身后之人突然一把拉住她:“小心,跟在我后头走。”说罢高辞闪身到了她面前,缓缓向昏暗中走去。
踏出几步后,他下意识的一伸手,触摸到的是冰凉而坚硬的铁制物,北唐素回到地道取了烛火来。光线所到之处不禁使人惊恐。
十数个摆放整齐大小不一的铁制牢笼禁锢的着怪异又不为人所知的飞禽猛兽,或无力的趴坐在其中,或有见了烛火便目露凶光作龇牙之势。
“白泽、重明鸟、青鸾……”她手执烛火照着大大小小的囚笼,口中惊讶的呢喃道,“这些、这些都是千年不遇的神兽,怎会被囚禁于此处,枯玄,究竟是何来头……”她脚下有些趔趄,火光在她手中晃动摇曳着,看上去却似在寒风中颤栗一般。
高辞扶住她,稳了稳她手里的烛台,冷静道:“别怕,先看看情况。”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该来,似乎有种感觉,我们越是深究可能会越危险。”北唐素俯首凝眉,手心下意识的攥紧了高辞的衣袂。他握了握她的手,又替她端着烛台:“既已走到这一步了,若是现在抽身我们二人自然可以连夜逃走不管身后事,可陈钧怎么办,这样做他唯有死路一条。枯玄区区一介方士,此番若能找到他的罪证便无后患了。”说着他在火光下浅浅一笑:“勿要忧虑,万事有我。”
“这已经不是人事可以改变得了的,你们所谓的鬼神之说远比想象可怖。”她身上瑟瑟黛眉微锁,面色显出了心绪的不宁。那是他不曾见过神情,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他正欲开口劝慰,却听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这小鹿儿说的不错,此事已远超凡人所能,你们还是早早抽身为好!”
“谁?!”高辞闻声警惕的护住北唐素。
“没事,是白泽前辈。”她从容的走至囚笼前,细细看了看方才开口的神兽白泽,浑身是伤,雪白的皮毛血迹斑斑,早已没了身为神兽的威风凛然,双目也略显无神,又仿佛带着一丝嘲弄之意。
“前辈可否告知枯玄究竟是何人?”北唐素躬身行礼敬重地向笼内问道。
“告诉你们有何用,不告诉又有何用,此妖道如今虽无通天彻地的本领,却仍怀半仙之能,加之诡计多端、心思缜密,连本座都不可如之奈何,更何况你们。”白泽轻蔑一笑,别过身子不再理会。
“前辈且慢,你所说的半仙之能是何意思?”
“你们回去吧!小小灵兽、区区凡人还是终日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为宜,本座是为你们好。”白泽话语间仍带讽意,却不愿多说。
“此事关乎众多生灵,皇族有难百姓也不得安宁,前辈不愿言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祸事发生吗?!”她跪到白泽面前,双手牢牢抓着禁锢它的铁栏,话语中透出少有的强硬。
白泽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这小小鹿儿纵有救人之心却终究不是他敌手,与他抗衡只能白白送命。”
“难道就不能有两全的法子……”北唐素低声呢喃,白泽兽听得真真切切:“你们定是来找枯玄此人的蛛丝马迹吧,可最是两难全,他怎会轻易将把柄落入他人之手。本座已这幅模样,即使有心也帮不了你了,此事莫再提起,你们早早回去吧!”
“前辈既能洞察一切,那为何就不愿如实相告,何以忌惮至此。”北唐素依旧执着,咄咄相逼。
“保全你们的性命还有错不成?休要多言了,你们速速离开这里,若是枯玄不巧回来,你这条命怕是立马要上黄泉路了!”说着白泽在昏暗的火光下龇牙,强装凶狠的以利爪在北唐素握着铁栏的手上滑下了几道血口子,惹得她手背一阵生疼。高辞上前想扶她起来,心里又恼这神兽不肯开口就罢了,怎的如此不留情面,兴许是有意回护,但也不致如此。正想着,久疏留意的甬道末,烛光微晃间,响起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尖利笑声:“哎呀,当真不巧,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
丹室内的二人俱是心中一凛,北唐素背脊上登时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险些将中衣都打湿,高辞也略略慌神,但迅速镇定下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立即冲出去为好。北唐素自然知晓高辞功夫了得,闯出这府邸也不是难事,可方欲起身却发现双脚绵软无力,竟连半步也迈不开,心中苦笑自己竟在那矮小方士的威慑下吓成这样。高辞发现此中异样也不敢贸然乱动,只扶着她看向阴影中的道人。
枯玄自昏暗中悠然踱步而出,面带森然笑意:“这不是高将军和那个谁来着?北、北……北唐!对,北唐小公子,呵,瞧我这记性。”他皱眉轻拍了下脑门,目光直向她门面扫来。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二位深夜前来造访莫不是有什么要事?”他看了看北唐素不禁一笑,“小公子跪着做什么,小道我可受不起这番大礼啊。”
高辞刚想开口,北唐素心知他定然不会屈膝,但冒然冲撞更是不妥,须得从长计议才好,便按住他抢先道:“擅闯真人府中已是大罪,我二人自知无力辩解也不奢望真人网开一面,如何发落只好听候着。”
“这话说的还让人舒心,那可要委屈二位了。”枯玄说着伸手往潮湿的石壁上轻轻一按,她没料到天降牢笼,眼见着要将两人生擒连计议的时间都不曾有了,心中着急竟使出浑身的力气往高辞身上一推,这一下着实惊人,看似小小的孱弱身躯在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推出老远,恰恰避开了从天而降的重重铁柱,倒让自己深陷囚笼不得脱身。高辞惊愕,看着笼中的她一时间攥紧了双拳,翻身径直向甬道跑去,本欲出手让枯玄尝些苦头,却不料枯玄竟笑着闪身为高辞让了道,自知再相缠斗定是不利,他也只能一径飞奔出去,只听枯玄毫不避讳的笑道:“区区莽夫,我向来不以为意。”此话似是刻意要说给他听,依高辞往日的性子必是不肯罢休,但此时只能忍下,只因北唐素将他推开前,曾低声说过:快走,我的命全托付给你了。那抑扬顿挫、音调声色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中焦急如焚,却不敢忘记半分。
三月初三上巳节,似乎迎合了春色和节日,太子心绪大好,一早去齐王寝殿问过安后便特意叫上了陵源真人枯玄伴着几位大臣外出踏青游览。直到暮色将至才回了宫,又忙忙的摆开阵势要为殿里驱邪。夜里的太子殿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依旧应了时节摆上宴饮。这是太子回宫后头一遭如此庆贺,金碧辉煌、纸醉金迷,歌者、舞者及乐者纷纷各展所长,尽管殿中这呼风唤雨的年轻人曾被齐王一道懿旨下令赶尽杀绝,如今反倒似得了势一般。
陈钧侧坐于榻上,看着婀娜多姿、飘忽若仙的舞女,笑着对席间面无表情的方士举起了酒杯:“多谢陵源真人今日为我这小小太子殿做法事。此趟回来总觉得有什么不祥之物在附近作祟搞得人心神不宁,请真人为本太子驱驱妖魔,一来赶走些晦气,二来想见识见识父王口中时常常夸赞的大仙,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太子过奖,小道只是一个对雕虫小技都略通皮毛的普通方士而已。”枯玄摆摆手,“不过为太子施法祛邪,实为小道分内之事,您又何必如此盛宴款待,实在不敢当。”
“哪里哪里,本太子心中对真人可是敬重的很呐。”陈钧说着,仰头又喝下一杯。把酒杯一扔嬉笑道:“真人可否教教我怎么祛邪,我方才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得紧。”
“太子说笑了,您将来是治国的料,怎能学这个。”
“太子怎么就学不得了,难道真人瞧不起我?!”陈钧从榻上坐起,拂袖微愠道。
“这……小道怎敢瞧不起太子,只是您贵为太子,学这些总不太妥当,况且让大王知道的话也说不过去啊。”枯玄擦擦额头的汗珠,用长袖掩过了略带鄙夷的神情,心道:这太子果真性喜胡闹,烦人得很,还是找个机会赶紧脱身为好。
枯玄身后跟了个小道士,他向他使了使眼色,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多谢太子款待,小道心中甚为感激,多有叨扰,小道就此告辞不打扰太子歇息了。”眼看枯玄起身要走,陈钧哪里肯放人:“真人留步,方才让你讲讲祛邪之术可不是本太子说笑,多学些触类旁通的杂学不是坏事吧?走吧走吧,去内殿!”陈钧一脸欣喜地引了枯玄和小道士走至内殿书案前坐下:“真人就先给我讲讲风水,我好看看太子殿的摆设有什么不妥,往后也不用麻烦真人常来了。”
枯玄无奈,只好坐在案前说道:“居室唯有能‘藏风聚气’才能算上佳,所谓‘风者,气也。水者,形也。’屋室的门户与方位自然极为重要。”枯玄顿了顿,悄然看了太子一眼,说:“风水内容体系庞大,这一时半会儿怎么说的清,还是他日等太子得空小道再一早来为太子细细说明。”
陈钧单手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