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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旧飘零而下,马蹄声来乱了林中的宁静,马蹄声走,树后仍是那只白鹿,冷冷地看着远去的人马,悄然消失在茫茫雪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在晋江发文,各位读者不要深究朝代什么的喔~ 不足之处比较多,细节可能经不起推敲~(;ω; )
(有个朋友吐槽说,一箭射中鹿什么的,是还珠格格么= = 哈,不要在意细节~)
☆、第一章 入营
齐燕联军大败北戎后边界遂相安无事,直指次年秋天,燕王薨。皇室一片大乱,先王几位诞下皇子的妃子及皇后皆觊觎皇位,暗中较量。最终先帝之后依靠强大的权势买通朝中诸多大臣顺利让自己的儿子——七皇子接替王位,因素来知晓七皇子秉性实非皇位最佳人选,但朝臣却敢怒不敢言,只好眼见着他登基上位。
果不其然,不出一年,燕国竟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昏君骄奢淫逸、恣意挥霍、国库亏空,恰逢天降灾祸,旱涝不断,虽偶有开仓放粮,但在官员们的一层层剥削之下到百姓手中的口粮已然少得可怜,不少地区已揭竿而起发生内乱。
燕国发生如此巨变,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传进了他国耳中,齐国自诩国富民强,前几年已与燕国携手击退外患,如今邻国这般光景倒不如趁此一举吞并扩张版图,昔日结盟如今反目于乱世中为再寻常不过之事。
齐将高辞接令率军讨伐燕国时又是一年冬日。
三年前与宋霖共讨北戎之战还历历在目,现下他已然站在了与自己对立的立场,高辞也好、宋霖也罢心下都敬重对方才能,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此次齐燕一战能否赢过对方也实难推测。
起初几战两军确是伯仲之间不相上下,时日一久,燕军因国内动乱、粮草不足致使兵力大大折损,屡有退败。高辞心知此中缘由皆是燕王治国不力所致,宋霖奉命带兵抗衡,能力再强也抵不过境内的腐朽动乱,由此燕军一直被逼到燕山下二百里之后,但凭宋霖实力却难以一举拿下,即使粮草不足也可拖延良久。
齐军于两国交界处燕山脚下驻营那日,飘起了大爻二十六年北方的第一场雪。高辞在营帐中的火堆旁查看着燕国地势图,忽有将士入内禀报道:“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将军未曾谋面的半个故人。”“未曾谋面,半个?我怎不知自己有这么个故人,不见。”高辞头也未抬便朝他挥了挥手。将士领命迅速出了营。
半盏茶不到,那将士再次入营,呈上一物,说道:“禀将军,那人执意要见您,并让属下将此物交由您亲启。”高辞放下地图,有些厌烦的接过它。青色的帕子里包了一件小半个手掌大的玩意,高辞打开一看心中不由一惊:“宋霖?不……不会是他。”心中微一沉吟,随即又道:“让那人进来!”
接令的将士立即引了门外那人进入,高辞看他个子不高,身材清癯,束发而冠。披着一领灰色毛边连帽斗篷,帽子压得极低,火光下几乎看不见脸。
“您不露脸,我如何知道是否是故人?”高辞捏着帕子里的东西,笑道。
“露了脸将军也不一定认得,都说只是未曾谋面的半个故人了。”那人轻笑一声,褪下了帽子。高辞看其目若朗星、面容俊俏却并非能以英挺形容,反而是一种别样的清丽之姿,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
“果真不认得。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先生是如何得到这块夔纹白玉玉佩的?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灵兽。”他细细端详玉佩,嘲弄的问道,手中确是宋霖当年那块没错。
“将军说笑了,灵兽只不过是世人误传,我实则是那头白鹿的主人。”
高辞讶异道:“此话怎讲?”
那人倒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块地方席地而坐,淡然道:“在下复姓北唐,单名一个素字,家住燕国最北方的深山中,自给自足、举目无亲,唯有山中野物作伴,那头白鹿便是与在下朝夕相处的友人了。一日唤之不见,以为它自行觅食去了,却不想半个月都未曾回来,心下着急便出门寻找,方知有军驻扎山下,猜测许是被军中将士猎去了,自然不好讨要。正兀自悲伤时,那鹿儿却回来了,它竟颈悬玉佩背后有疤,我一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待取下玉佩细看才知此玉乃是燕国大将宋霖之物,加之缎带系扎,想必也是对我那鹿兄颇为怜爱才赠与的吧。”
“的确,当时我同宋将军共退北戎时猎得白鹿,他不忍杀之且喜爱有加。但是,这些你都该与宋霖去说吧,救了白鹿的人不是我,赠与玉佩的也不是我,你究竟是何人,目的为何?”高辞斜眉冷眼地盯着他,语气咄咄逼人。
“当初猎到白鹿的是高将军吧?”北唐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怎知道?!”
北唐起身拍了拍粘上草灰的斗篷说:“白鹿回来的那天傍晚,将军又去了一趟林子,应该是想夺回我那鹿儿吧?”高辞惊诧,北唐又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可就在边上。其实我挺感激将军的,连续两次放过白鹿,若你两次都下杀手即使是宋将军也无权拦你。”
高辞干笑了几声,道:“呵,有意思,我那时只是给宋将军一个面子。可你终究还是没回答我,你来我大齐军营有何贵干!”话音刚落,他拿起手边的长枪,一声呼喝直刺向北唐素,北唐素却毫不慌张,仍旧站在原地。长枪直逼眼前,于近眉心处一两寸时骤然停下。
“哈哈哈哈哈!”高辞放下手中的枪,仰天大笑,“像先生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面对在下的燎原枪竟能如此镇定自若。”
北唐素笑了笑,说道:“无甚稀奇,在下还是如实相告吧。我虽年纪不大却本是燕国一介隐士,如今燕国民不聊生、百姓困苦,朝中已然无法恢复,实在不忍看百姓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宋将军忠肝义胆必然会为燕国拼命,我却不希望如此,燕国皇室已经不值得任何人为它拼命了。此次前来希望助高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制胜,虽不能一战制敌,但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战胜燕军。但愿早早让人民归于齐国,不至经受久战之苦。在下曾听闻齐王素来仁厚,如此也好让百姓过得好些。”
高辞心下有些怀疑地想到:竟有人会劝敌国速灭自己的国家……
北唐继续说道:“我知道将军在想些什么,其实在下并非不爱国,只是忧民。文人之思大多为民不为高堂。”
“这种文绉绉的话我也不甚明了,说白了你想做我军师吧。”
北唐一揖说道:“正是。”
高辞笑了笑问:“那我凭什么信你?”
“论武力我自然不能和将军比,况且我只身前来,若涉险欺瞒将军并被识破,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想没有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高辞笑笑,默然不答。
“将军可有燕山下五百里内的地图?”
“自然。”说着高辞摊开之前所看的地图。
北唐素拿起地图俯身就这火光用手在其上画了个圈,说道:“将军应该知道燕山山下地势也不见得平整,我建议将战阵布成斜十字型,因其呈线形而移动迅速,这仅是其次,主要是此阵可迎战前、左、右三方敌人,加之斜十字可以随时变换阵型击溃敌方,此阵谓之冲轭。将军请看这里。”他指向地图中央下方的一处,“山下至平原有一道窄路,两边皆不可行军,开战之初将军便可一鼓作气发动突击,使燕军走至窄路。宋将军对于燕山下的地势必然熟悉,行至此处定然会快速后退到之后的平原,而与平原接壤处两旁恰是一片树林,燕军有可能会布置伏兵,自然也可能没有。接下来该派人去那里探查探查了,若无伏兵,那里便是将军您取胜的地方。若有伏兵,当可除之,以掌局势。”
“嗯……军师说的确实有理,宋霖不是易与之辈,若无法出奇制胜便难以一举剿灭。此计确实精细巧妙。”
“呵,将军这么快便改口了?”北唐伸手向后捋了捋挡在额前的碎发笑道。
高辞斜眼看了看北唐,心头萦绕着一种异样之感,却并未表现,反而看似毫不介意的一手搭上北唐的肩,笑道:“军师为燕国黎民百姓助我,我奉齐王之命灭燕又须得你相助,算得互惠互利相辅相成了。”北唐登时一颤,抽身作揖道:“将军见谅,北唐多年独居山中不喜与人这般亲近,孤独惯了反不会和人交往了。”
“无妨,你怕是更爱与动物来往了。”高辞笑道,眼神深不可测。
三日后,齐燕大军于燕山下交锋,临上战场前,高辞去北唐素的营房寻他,却不见其身影。往营外走了近百米,远远看见积满雪的高地上站着那个披着斗篷的清瘦身影。
“军师不去观战?”高辞一身戎装英姿挺拔的问道。
“不了,属下性喜清净,不愿看如此杀戮之景。”北唐淡然的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说罢,高辞回头望向远处,眼中已满是坚毅。
齐燕两军再次厮杀,将士的呼喝、马匹的嘶吼,红的血、白的雪交织往复,北唐素在这段时间中并不焦急,听见远处的喊叫渐停,他上高地张望了一番。待到可听见回营的齐军脚步声时,北唐素出了军营说要亲迎大军归来。
乘胜而归的高辞却并未直接回营,他一路骑马往山脚雪原奔去,果然在营外几里看到了北唐,却并非是迎着他来的方向。
“军师要去何处,我军在您的布阵安排之下果真取胜了!”高辞坐于马上,居高临下,手中挥舞着燎原枪,微扬起嘴角笑道。
北唐微微一愣,当即说道:“在下听闻有味草药名曰‘苍耳子’于这一带可采摘,于驱寒解乏有奇效且可入酒。我曾于山上挖到过此物,也略知其药用,故特来此处寻觅以犒劳将军。”
“军中男儿无需依靠什么药材恢复元神,军师莫要寻找了,且随我回营庆祝一番吧!”未等北唐回答,高辞迅疾拉他上马转身回营,欣喜之情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