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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桦一愣,接着便是出自本心的道:“我二伯的腿被打错骨,县令大人却几句话就想把我们打发走,我自己找机会报仇,难不成折断他手就过分了吗?!”
江大夫摇了摇头,怪异的看了一眼方桦道:“不,不过分,自古以来杀人都是要偿命的,你二伯被打伤,所以你打伤方正气,这不过分,但是你别忘了,你二伯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方正气确实一个实实在在的童生,哪怕是文人里最低功名的童生,但他也是个文人,你要是真的折断了他的手,你以为只是扯平了那么简单?!”
“难道不是?”方桦反问。
“当然不是!”江大夫气的笑了起来,抬起手就是给方桦脑袋敲了一敲,道:“本朝自宋太祖开创以来,一直都禀行着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也导致从一开始文人的身份就要高于任何其他身份,更不要说你二伯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方正气打伤你二伯,那是小罪,但是你要是真的折断了方正气的手,那才是大罪!”
“况且今天县令明明也知道你在报复却没有任何表示,那是因为方孝敬之前糊弄了他,让他不高兴,再者还是因为我的面子,这才没有跟你计较,否则你以为你在公堂上那么明目张胆的用我济仁堂的名头来报复方正气,你还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
方桦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说话,他一直都知道文人在大宋中是什么样的位置,也知道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句话并不是空话,不过不管怎么样,方正气这样的人根本就是跟士大夫没有关系。
况且他只是一个童生,在这个以文人指导着大宋的情况下,童生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童生既然如此频多,那么身份还尊贵吗?这也是方桦心目中的所想,所以他才一直以来都不曾把方正气这个童生身份放在眼中。
他总是用超然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大宋。
然而如今江大夫一番话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的确,方正气只是一个童生,是大宋文人里功名最低的文人,然而哪怕再低他也已经是属于大宋文人的这一阵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身份地位都是超于方桦二伯之上的。
甚至是,身份地位超于方桦整个大家庭之上。
而方桦他自己可以自视清高,他可以看不起方正气,但是真正想要摧毁他的话,那么最好还是等以后自己有了和他同等的身份再来对付他,否则就像今天这样,完全是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在对付方正气,况且还是因为背后有济仁堂,否则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并且江大夫刚刚说的很清楚,今天方桦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达到自己的目的,除了济仁堂帮忙了之外,还有就是县令大人因为之前方孝敬的事情产生了不满,这才没有插手,要不然,县令大人也不会公然的看着方桦耍着他的小心思在公堂上折磨着方正气。
说到底,今天他可以替二伯讨个公道,可以为自己出口气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他的聪明机智,而是因为济仁堂的插手,和县令大人的不作为才是真正的原因,否则只靠他自己,其实根本做不到这些。
想通这些后,方桦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戏耍着古人,如今才知道,古人虽然生活落后,但是心思却绝不简单。
揉了揉胖嘟嘟的脸蛋,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深深朝着江大夫拜了拜,郑重道:“多谢江爷爷替小子解惑。”
江大夫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于方桦的表现比较满意,悠悠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你可以比其他小孩更聪明,更活泼,更开朗,这都无所谓,但是一旦你表现的比一些成人还要可怕时,那么所有人都会提防你了,你可知道。”
“小子明白,有的时候韬光养晦才是准确的生活方式,总是活在风口浪尖,或者站在同龄人的顶峰,虽然可以引人注目,但是同时也会将自己置于险地。”方桦双眸闪现异样光芒,今日之事让他受益良多,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江大夫脸上表现越发的欣慰了,跟方桦说话总是那么轻松,虽然方桦年龄很小,但是总觉得他好似什么都懂一般,有时候聪方桦嘴里冒出来的那些词,连江大夫都没有听说过,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好好的教导一下这小子了,没想到这小子依旧是那么聪慧,短短几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也不需要在浪费口舌。
“行了行了,如今你二伯受伤,你带着药早些回去吧,陈秀才那里我让人去说了一声,你也不需要在多此一举了,直接拿药回去照顾你二伯便可。”江大夫挥了挥手,脸上疲惫之意更加浓郁。
“江爷爷,那小子走了,改天在来看你。”方桦拿起旁边桌上放好的药材,对着江大夫告辞,便抽身后退,不过在走出楼阁时,方桦却突然反问了一句:“江爷爷,你说希望这个东西重要不重要?”
“嗯?”江大夫被问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又沉思一会,这才有些沉重的道:“当然重要了,一个人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有一个希望或者盼头,这样一个人这辈子才有个追求,怎么,好好的问起了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方桦摇了摇头,想起了公堂上的事情,悠悠道:“其实方正气就是南砖村的希望,他们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童生,都在指望着他考秀才呢,如果今天我真的把方正气的手给折断了,那么不管县令大人插不插手,南砖村的人都会立刻疯掉找我拼命,因为我毁了他们的希望,一群没有希望的人发疯起来,不管是济仁堂,还是县令大人恐怕其实都拦不住。”
“总之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谢江大夫,小子先回去了。”方桦转身再拱了拱手,双眼中似有深意,而后迈着小短腿渐渐的离开了楼阁。
江大夫一直坐在扶椅上有些愕然,仔仔细细琢磨着方桦之前的那句话,而后猛的惊醒了过来,看着方桦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笑骂:“这个臭小子,真是瞎为他操那么多心了。”
方桦拿着药材迈着小短腿,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正走在大街小巷中,今天的事情其实还是有点危险不过好在一直都没事,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折断方正气的手,因为他知道,折断了方正气的手南砖村的人会发疯,而方孝敬绝对是撕了自己,所以方桦还没有蠢到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江大夫以为他不懂怎么保护自己,但其实他跟清楚。
…………
…………
永远睡不够……为什么……
第四十章:爹,你长大了
回到家里,家里还有着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了笑容,此刻全部在二伯房间里沉默着。
“爹,我没事,大夫都说了,我腿没断,休息一个月就好了。”二伯躺在床上,太憨厚了,强打着精神安慰着家里人。
“行了行了,你有事没事我知道,你只管休息你的,小桦在公堂上给你报仇你也看见了,那个方正气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哼!敢动我方家的人,不扒了他的皮!”方老爷子坐在床边,一脸霸气的说道。
方桦在方父后面站着撇了撇嘴,今天二伯受伤貌似方老爷子也帮不了什么忙,最多拼了老命去跟那方孝敬打一架,打不打的过还是两说呢。
二伯终究是受伤了,需要调养,也没有他说的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好起来,最起码估计也得需要一两个月才行,方老爷子把大家都捻了出来让二伯静养,只留下方安在那里乖乖照看着二伯。
二婶还有母亲李氏给二伯熬药去了,其他人则是去了大厅里,方老爷子又皱起了眉头,坐在最上面一言不发,方父脸色倒是平静一点,但也是保持沉默。
方桦知道方老爷子在烦什么,自从家里的牛车改装成了公交车后,公交车载人挣得钱已经就成了家里的最大经济来源了,方老爷子当初看出了公交车的前途,未此还特意的卖出去了家里几亩田,给公交车好好的整弄了一番,可是如今二伯这一倒,这公交车倒是没有人开了。
方老爷子年龄大了不可以出去挣钱,家里两个妇道人家更不可能了,方桦方安年龄又太小了,家里唯一合适的人似乎只剩下方父了,但是他一直视自己为文人,让他做这种事也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咳咳,老大家的……”方老爷子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刚叫到了方父接下来的话却又说不下去了,一时间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方父低着头想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脸上开朗了不少,语气很平淡的道:“行了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以前二弟没受伤之前是他撑死了这个家,如今二弟受伤了,那么就让我来撑起这个家,不就是接人送人嘛,放心,以后我就干这个了。”
方老爷子显然没想到方父自己主动担下了这个事,本来他还准备好好的劝说一番,却没想到方父自己就想通了,不过看着方父那比二伯要消瘦一半的身体,有些担忧的道:“做这事也累,你这身体比不了老二家的,行不行啊。”
“放心吧爹,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好歹是个男人怎么会连这些事都做不好,放心吧,而且这县城里很多地方我都去过,比二弟还要熟悉,载人的话也方便点,您就别担心了。”方父站起来朗声道,这一刻他充满了文人气息与武士的豪迈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方桦见方父如此有担当,都不由的心里产生一阵自豪,方父如果没有给他丢脸,终于放下了他那恋恋不舍的文人架子,开始踏踏实实的为家里着想了。
方桦忍不住上前,拽着方父的手,充满欣慰道:“爹,你终于长大了,终于可以让我少操点心。”
房间里顿时又陷入短暂的寂静……
方桦见方父手上青筋爆起,瞬间知道不妙,二话不说,闪身就退:“阿公,爹,我先走了。”
“你个没大没小的,给老子我站住,今天抽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