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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哪里去了!”英宁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地哭笑不得。她怎么也想不到多问一句话,英台能拐到那儿去,“我不过是对那张美人画皮好奇罢了,前两日在四海楼里,王安旭表弟说的话,难道你不想知道真假么?”
实际上,前两日四海楼里看了王安旭一眼,英宁已瞧出他身上缠着鬼气。鬼气不同于阴气,只有与鬼魂近距离接触过,才有机会沾上。王安旭身上鬼气不少,显然与那野鬼相处了不少时间。别人不信史逸明的话,以为他是魔怔了胡言乱语,英宁可不这么想。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告诉英台。
即使是换了一个世界,斩妖除魔的信念仍是本能一般,紧紧与英宁相连。她没见着便罢了,遇上了自然不可能当没有看到。
“小十,你是说真的,没有欺瞒我?”
英台不放心地再次确认,待得到英宁肯定的回答,终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来,“小十呀,你先前日日呆在家中,不常出来走动,使得心思单纯,从来不知道防备人,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都怪八哥,在你面前说什么美人画皮,这些话我是一句都不信。那些个自称文人雅客的书生,最会故弄玄虚,弄些个新奇玩意儿搏人注意,你莫要被他们骗了!听九姐的,有些事当个笑话,听听也便过去了,可不能当真。”
英宁乖乖点了头,“我知道,九姐放心吧。”
正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过得片刻,坐于另一辆马车的浅墨吟心已下了来,撩开了门帘,扶着英宁英台下车。
灿烂的阳光普照,刚从相对昏暗的车厢里出来,英宁不觉眯起了双眼。
“小十,我们上去。”
英宁应了一声,留下车夫侍卫在原地等候,与英台一道,带着浅墨吟心两人,向聂小倩所言的高地行去。一路上只见树木繁茂,听得鸟声婉转,和着林涛风声,又与隐约的江涛之声层叠,确是个幽静的所在。
穿过了坡上的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上林江缓缓流淌,阵阵江风卷起朵朵浪花,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辉,对岸群山连绵,满目苍翠,林上不时飞起群群鸟儿,或飞向更远更隐秘的林间,或向着江面滑翔,带起道道长长的水波。
英宁一行到的时候,聂小倩作为东道主,自然早已到了。除了得到聂小倩请帖的人之外,不少得到了消息,想要撞撞机缘、或者对自己有信心的书生也来了。这一片平地分成左右,搭了简易的棚子,摆上了桌椅茶点,一方仅七八位年轻少女,带了各自的贴身侍婢,一方为书生才子,已有不少人聚集在一会儿了。
“小九、小十,你们总算来了,可让我好等。”
见着英宁英台后,聂小倩一脸的冰霜悄然化开,弃了身旁一直寻她说话的年轻人,笑着向两人走来。
☆、画皮
“路上耽搁了些时候,让聂姐姐久等,是小妹的不是。”英台冲着聂小倩挤了挤眼,扫了一眼因着聂小倩忽然离开而黑了脸的俊朗青年,凑近了小声道,“那位是姐姐的护花使者么?瞧着眼生得很,不知是何方神圣?”
“他是紫衣千户廖大人的独子廖广,前两日从京城而来。”短短一句话,便点出了廖广的身份与来历,聂小倩语气淡淡,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
紫衣卫最先是太祖的亲兵,因身着深紫而得名,等级品级并不与一般文武官员相同,而是以袖口隐蔽处绣梅花分高下。梅花一瓣最低,十二瓣为最高。后大晋朝立,太祖建紫衣卫,直接对他本人负责,不受下面任何部门统辖,专司官员监查,掌刑狱,下设卫所,用于拱卫京师与下驻地方。最高长官称都指挥使,为正二品武衔,却权威甚重。
廖千户原为京城人士,外调驻临江城千户所,聂小倩的父亲为临江城城守,两人同为武衔,品阶上聂父甚至还高出廖千户半级,却要受廖千户节制。
廖广对聂小倩的心思,只需眼睛稍亮便能瞧出,聂小倩就算对他不耐,也因着父辈的关系不能得罪他狠了。廖广出身紫衣军户世家,借着其父与廖家威势,如今已是紫衣总旗。聂小倩的那点子顾虑,他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又哪里有不拿来好好利用一番的道理?
廖广的心机深沉,为人阴狠,聂小倩心底极其不喜。方才他多方纠缠,聂小倩已烦不胜烦,好不容易盼到英宁英台,下意识便松了口气,撇下廖广迎了上去。
英宁淡淡看过去一眼,只觉得廖广其人,身形高大魁梧,比之在场大多数书生文士,要高上大半个头不止。他一身玄色常服,面容硬朗英挺,静静站在那里,并不与旁人为伍,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强大气场。因长年练武,气血比普通人强大了几倍,在英宁眼里,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萦绕在他身周的淡淡红光。
英宁深知,像廖广这种人,感官敏锐远胜常人,往往一个眼神,便能让他们生出警觉。英宁不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视线仅仅一扫而过,便转开了。英台却将廖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随即对着聂小倩爱莫能助地摊摊手掌。
“聂姐姐,这个我可帮不上你。这位主儿,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英台连连摇头,笑嘻嘻地挤眉弄眼,“我这小身板儿,怕是禁不起人家一拳,他要是恼羞成怒,给我来上一下,我命便休矣!我看呀,他对聂姐姐颇有些意思,人瞧着不差,跟姐姐也算家世相当,姐姐为何不考虑一下?”
“既然他这么好,我将他说给你如何?”聂小倩眸中稍黯,面上笑意却未变,见廖广已抬步向着她这边走来,便指着聚集了七八个少女的棚子,“去吧去吧,带着小十过去吧。吕家两位小姐已到了好一会儿,今日不同以往,你也收收性子,便当给姐姐一个面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英台性情活泼,心直口快,不知为何就是跟吕家两位小姐不对盘,每一次聚到一块儿,说不到两句话准掐起来。要是换了别个时间,大伙儿也只口上不饶人,无伤大雅。偏今日聂小倩是带着目的来的,自是不想好好的计划让人搅和了。
相似的话聂小倩早暗示过吕家两位,这会儿不过又依样嘱咐英台了一句。
“人家眼里心里只有聂姐姐,姐姐也好意思说这话!”
英台皱了皱鼻子,一点儿都不因为聂小倩的话有丝毫含羞或难为情,拉着英宁转身便走,边走边暗自嘀咕,“聂姐姐说话真让人伤心,好像我整日里只会惹事似的。大不了今日我当一回没火气的泥菩萨,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理会便是了……”
英台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聂小倩的请求对她来说并不困难,甚至可说极其简单。她与聂小倩交好,本是为了帮她撑场子而来,又如何会让她为难?只她并未有机会与吕家两位小姐面对面,刚走了两步,便听得另一边年轻书生文士聚集的地方传出一阵骚乱。
“逸明,你……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你可知她到底是谁?”这声音带着隐隐的惊惧与颤抖,英宁英台都曾听到过,正是那让英齐提及美人画皮,引得英宁分神关注的王安旭。
紧接着响起的果然是史逸明的嗓音,带着志得意满与洋洋得意,“我当然知道她是谁!王安旭,你不会以为你做的事真个神不知鬼不觉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将小梅偷偷带走藏在画室,表姐早已看在眼里,亏得你上一回还跟我狡辩,说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画中仙,如今小梅就在眼前,我倒要瞧瞧你如何抵赖!”
这一番变故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英宁站在英台身侧,抬眼向着骚动的源头看去。王安旭、史逸明她都是见过的,一眼过去便认了出来,英宁不含情绪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史逸明身侧那名女子身上顿住。
从英宁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一个侧面。她火红的抹胸长裙及地,外套同色纱衣,藕臂若隐若现,墨发挽了个简单的低髻,拿一根温润通透的碧玉簪固定,露出一截莹白欺霜的修长玉颈,仅一个侧面,便可见她额头,琼鼻,粉唇,下颚的线条几近完美。
好一个风华无限、娇艳若牡丹的绝代佳人!
如若忽略她身上浓郁的鬼气,英宁倒不吝惜赞她这么一句。
却邪剑早已开始鸣动,银芒大作,似是在催促着英宁立即出手,将那不守轮回、强制滞留人间的野鬼斩于剑下。
不会错了,将事情前后一联系,英宁心下了然,这就是那个借着美人画皮,在史逸明眼皮子底下从画上走出来,得以暂时安然自由地行走于阳光下、人群间,又被王安旭带了回家,此刻不知为何重新出现在史逸明身边的女鬼。
英宁目光渐渐变冷,下意识便是一步跨出。
“小十,你做什么?”
英宁身子一顿,回过神来,却是英台见着英宁失神,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听那史逸明所言,名唤小梅的红衣女子便是画中仙,我心中好奇,便想上前瞧个究竟。”英宁暂时按捺下心思,看了看周遭众人,决定先静观其变。
“胡闹!你上去凑什么热闹!”英台沉下脸来,“那女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凭着些姿色四下周游,哪里是什么画中仙?史逸明魔怔了,难道你也魔怔了!马车上我对你说的话,才过了这一时半刻,你便完全忘了么?”
“九姐,你别急,我听你的还不行么?”英宁知道,英台是真的关心爱护她,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的感触良多,已渐渐开始接受了英台英齐,祝夫人祝老爷这些亲人的存在,也让她觉得,相比起前一世,这一世她的命运真正不同了。
英台神色稍霁,和缓了语声,“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英宁应了一声,再度将注意力转向王安旭几人。
“史公子,你又说错了,小梅怎可能是仙子之流?”小梅的声音和柔好听,仿若小溪流水潺潺而过。她目光柔柔,凝视着眼前的王安旭,似有千言万语,“小梅只是个可怜人,自小被狠心的爹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