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生!好歹你与他夫妻一场,竟让她死不瞑目,你好狠的心啊!”
“我没有,我没有!”一个年轻的男声,带着急促与慌乱,“岳母大人,您要相信我,娘子没有死,她还没有死!未死之人,怎可立了牌位,日日祭拜?这不是害她咒她么?”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我不想与你多说,你给我让开!今日是我儿头七,你不管她,我却不能让我儿成为孤魂野鬼,迷失在黄泉路上!”
“不!不是的!娘子还没有走!她还在啊!”
“住口!住口!”
英宁抬眼望去,见着一个身着素衣,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正与一名二十出头,灰色长衫,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口角。四周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
“这金华地界的风水看来不怎么样啊。”马昱瞧着那名年轻书生,悠悠道,“又是妖又是鬼,总没个结束的时候。阿宁,你看那位,该是妖魂的气息吧?真想不到这里居然出现了妖魂,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待那小二进来,你自可询问他。”
马昱收回视线,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雅间的门开了,方才出去的小二进了来,后面跟着几个服装统一的年轻人,手中托盘里放着马昱点得东西,一色不少。
那小二麻利地将各色盘子碟子摆好,送上碗筷,深深一揖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等等!”马昱果然叫住了他,将一枚轻轻银裸子摆在桌子上,抬眼看着小二。
那小二停下脚步,扫了银裸子一眼,躬身问道,“请问客官,还有什么事么?”
马昱抬手一指窗外还在争执的几人,“那几个是什么人?
小二伸长脖子一看,恍然道,“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得到马昱肯定的回答,那小二呵呵一笑,倒也不隐瞒,径直道,“那两家的事,咱们金华县的人都知道,客官想知道,问小人就对了。”
☆、鬼妻
“那位妇人夫家姓柳;育有二子一女;柳小姐于两年前嫁予方书生为妻;诺,下面那位扯着柳夫人的就是方书生。”那小二指着年轻书生;条理清晰;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方柳两家本是世代交好,方书生与柳小姐青梅竹马,幼时便有父母做主,订下婚约。哪知方书生命运多舛,父母在一次外出时遭了贼寇,双双殒命,幸得柳家相助;才得以保住大部分家业。”“柳家小姐情深意重,柳家两老又是重诺之人,方书生才能顺利与柳小姐成婚。方书生知恩图报,与柳小姐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真当羡煞了咱们旁人。”
说到这里,那小二重重叹了口气,“可惜啊!红颜薄命!柳小姐过门不到两年,便生了重病,撒手人寰,并未留下子息。柳夫人与方书生皆是深受打击,尤其是方书生,柳小姐去后,一直浑浑噩噩,紧接着又是大病一场,操办柳小姐的后事,一连昏过去好几回。”
“既然如此,方柳两家又如何交恶了?”马昱状似随意地问道,“我瞧着,柳家夫人对方书生,可是多有不满。”
“还不是因着方书生!方书生病愈之后,一直落落寡欢,借酒消愁,不几日便是形容枯槁,柳家两老一方面感叹方书生情深意重,一方面又劝他节哀。前些日方书生忽然疯了一般,砸碎了柳小姐的牌位,拆除了柳小姐的灵堂,扬言柳小姐并未死去,不肯再祭祀柳小姐。柳小姐去世,那是众人皆知的,柳家两老当然不愿意自家女儿死了还不得安宁。哪想原本对柳家两老尊敬孝敬有加的方书生,这一回怎么都不愿松口,这次争执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可奇怪了,方书生莫非魔怔了不成?他日日读的圣贤书,总不会连着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都不懂。”
“谁说不是?”那小二很有谈性,竹筒倒豆子似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书生倒不像是魔怔,除去关于柳小姐的事儿,在其他方面,他却是口齿清楚,清醒得很——依小人看,方书生只是太过思念柳小姐,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分不清梦幻现实。说到底,方书生也是个可怜人!”
“想不到你还有此见地。”马昱饶有兴趣地瞧着小二,“我瞧你说话不俗,□清楚明白,倒像是个读书人,怎么在此跑堂讨生活?”
“客官真是抬举小人了,不瞒客官,小人家中贫寒,哪里供得起小人念书,不过是幼时隔壁曾经住过一位老秀才,跟着他胡乱念过一些,识得几个大字。小人有些自知之明,人虽尚算机灵,但说到读书这一条路,不说没有这个条件,小人也不是那块料。小人最大的目标,便是赚足了银子,好好奉养二老,日后娶个能干的媳妇,生上几个娃……”
“说多了,说多了,瞧小人这张嘴,一开口便停不下来,污了两位客官的耳朵,该打该打。”那小二果然抬起手来,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然后深深一揖,“两位客官,菜都上齐了,小人不打扰两位用膳,这便告退。”
说是要告退,那小二的双脚却没有移动半分,只低眉敛目,束手站在一边。
马昱失笑,倒也不以为意,将桌子上的银裸子随手抛给他,不再出声询问。那小二笑逐颜开,见马昱再没有问题,便道了谢,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并合上了雅间的门。
“对那方书生又有兴趣了?”英宁随手拿起一枚鲜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记得初初见着马昱时,便是在王安旭府邸,却并不插手诸事,只说是看戏而来。后来见他行事,不说中规中矩,倒也有些章法可言,既然已被他遇上了,断不会有不理会的道理。
马昱颔首,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瞧那方书生,妖魂之气深缠,咱们要是不管他,任由他去,他可没有几日好活了。”
这一点英宁倒是同意,“那便去瞧瞧吧。”
事情便这么决定下来,不过两人皆不急。方书生、方家宅子都在那里,无论如何跑不掉。
待英宁马昱两人用得差不多,柳夫人与方书生早已不见,人群恢复了原先的流动,再看不出之前曾经有人有过争执。
英宁与马昱出得闻香居,并没有去取马匹,而是步行去寻方书生的住宅。
整个金华县县城就那么大,即便没有询问旁人方书生的住处,又有方书生身上气息为引,并不难找。很快,英宁两人寻着了方书生住处,离着刚刚方书生与柳夫人争执的地方不远。
方家宅院不大,仅仅是一个一进一出的小院子,布置得清清爽爽,不算富贵,度日却可无忧。英宁马昱用隐身符隐去身形进去的时候,方书生正席地坐在门槛上,低垂着脑袋,瞧着手中一支雕琢精致,磨得圆润光滑的桃木簪子,眸中隐现痴迷之色。
“娘子……娘子……我知道你在,出来看看我,好不好?”方书生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桃木簪子,神情温柔,就像那便是他的妻子柳小姐一般,“娘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怎么还不来看我?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只不信,你明明还在,昨儿我还见过你呢……”
方书生还在自言自语,英宁看了一眼,却不再看,转而打量起院子中的格局来。
普普通通的青石板路,两边种着丛丛好养活的花木,角落里摆着两只大水缸,缸中有水。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左边那株粗壮的老桃树,只一眼扫过,英宁便瞧出来了,这株老桃树,至少已有百年树龄了,大约是在这座院子起建的时候,便已在了。
英宁注意老桃树的同时,马昱视线亦转了过去,“这是……不会错了,这就是那个妖魂的栖身之地。”
马昱一指弹出,方书生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支桃木簪子。
英宁马昱两人站在老桃树前。
“出来吧,不要让我动手。”
马昱话音刚落,一缕若有若无的白雾自老桃树里飘了出来,化成一个窈窕婀娜,年约双十,身着桃粉色长裙的年轻少妇,对着英宁马昱盈盈下拜。
“方氏柳莹,见过两位公子。”
“你是方书生已故的夫人?”马昱淡淡扫了她一眼,“怎么未有遵循冥府接引,而成了这副模样?你难道不知道,因着你的缘故,方书生的生气正在日渐减少,不日便要生气殆尽,一命归西么?”
“我……我知道!”柳莹一脸悲色,眸中却没有眼泪流下,她已再不会流泪了,“可是我阻止不了——我又舍不得离开!其实我知道,我是已死之人,本不该留在这世上,尤其是还用这样一种方式。那日我不知怎么回事,耳边一直听到夫君的呼唤,我就想着,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哪怕只能再留一日也好。忽然之间,我被吸进了这一株老桃树。”
“我一直听着夫君对着我的灵位说话,他的悲痛绝望,他的思念深情,我都感觉得到。我想回应他,想跟他说句话,却做不到,我被牢牢地禁锢在树中,想动也动不了。我日日想,夜夜想,有一日我发现我能动了,虽然不能离开离开这个院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英宁看了柳莹一眼,忽然道,“你曾经在方书生面前现过身,对么?”不然的话,方书生怎么会执拗地认为柳莹并未死。
“我……”柳莹心虚地看了英宁一眼,“我、我曾经给他托过梦。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个样子——”
“所以你给了他一个莫须有的希望?”
“我、我没有!我没有想那么多!”柳莹连连摇头,“我只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
英宁摇摇头,“你知道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么?你本是生病至死,不存在任何冤屈,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原该去往冥府转世轮回,却因着方书生与你自己的执念的暂留人世,但总不能长久。院子中的这株老桃树,因年长日久,已渐渐产生了一丝灵性,内中孕育了一团精华,再过得百多年,说不定能开了灵智,化为一只桃树精。”
“之后机缘巧合,被你的鬼魂占据,得了那团精华,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