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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因为家父老早就死了,而且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过还有一个侄女。”
“侄女?”
“是,我老妈非常喜欢她,虽然是侄女,年龄却只有孙子那么大,好像是二十二吧?还是多少?我想充其量不超过二十三岁吧!”
“叫什么名字?”
“刈谷立子。”
“可以找到她吗?”
“可以,和我内人说,叫她来这里好了。”
“就这么办吧。喂,石津。”
片山把在一旁做笔录的石津叫来。
“你去。”
“是的。”
石津走出客鹿。方才片山休息的房间,现在当做办案笔录的地方。
“常代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吗!”
“遗嘱吗?在律师那里吧?”
片山把律师的名字记下,石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你调查这个做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凶手了?”
“那只是嫌疑犯,不一定就是凶手。”
“不是一样吗?”
“不,这可不一定,随着案情发展,可能也有其他的嫌疑犯。”
“如此说来……是前些日子闯到我家的那群家伙中的一个吗?”
“不,或许另有人完全是为了别的动机,而想杀常代也说不定。”
石津以试探的眼神看着片山,说:“我不清楚你说的,例如是什么样的动机?”“例如……为了这块土地。”片山说。“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产啊。房地产公司收购的金额,恐怕不在少数吧。”
“你想说的是:我打这笔土地的主意,而杀我母亲?真是愚蠢!横竖老妈已经一把年纪了,财产的继承人一定就是我呀!何必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多等几年也无所谓吧。”
片山看出石泽的笑容很勉强。
“可是,如果常代反对卖土地,该怎么办呢?你将眼看着大笔大笔的钞票泡汤?”
“老妈也同意卖土地啊。”
“是吗?她一直不同意?不,应该说是她一直坚持绝对不卖。我得到了这个线索喔。石泽。”
石泽忙着用手帕擦额头。
“骗人!这——。”
“向村子的人一个个探问,马上便知,石泽,如果待会知道你说谎,这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喔。”
片山故意不看石泽,把目光移向笔记上,边说着。当然,这是片山故弄玄虚。石泽两手直搓着手怕沈默下来,久久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啦!”石泽说。“我老妈的确反对卖土地。简直是顽固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她决定的事,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
“你想卖?”
“那当然啊!不是吗?而且,对方又提出极优厚的倏件。虽然没有那些钱也不愁每个月的生活,但有一大笔钞票到手的机会那很难再有。”
石泽脸有点发热地说:“我都已经四十七了,不得不开始打算以后的事。附近兴建社区之后,地价飞涨,房地产公司就来游说了。”
“所以好运上门啦?”
“对呀,可是,对方说一定要现在,以后就不行了,因为这一带现今正是新区开发的第一线,如果在这另兴建住宅的话,一定马上就能销售一空,若错过这个时机的话,价值将减半。”
“那不会是对方要你卖地所使用的一种手段吧?”
“可是,条件就是条件,他们保证愿以特别便宜的价钱将住宅卖给村子里的人,大夥都心动了。”
“原来如此。所以,全村的人都出席参加说明会。”
“没错,你明白了吧,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土地,却很热中这件事的原因了吧。”
“那么村里的人都希望卖土地罗?”
“是的。面对眼前便利的现代化生活,谁也不愿被留在原地,能够住进全新的文明住宅,是令人雀跃的事。”
片山心想这真是个难题?在都市里,高喊着:“回归自然。”在乡村里却残存着对都市的僮憬。
“大家都知道常代不愿卖土地吗?”
“是的。村子的代表好几次来游说我妈。总之,虽说是农家,但年轻人一个个地离开,留下来的几乎是老人,农事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件吃力的工作。”
“卖了地,往后要以何维生呢?”
“到商店里去啊。这点房地产公司也替我们考虑到了。售货员那样的工作,即使老人也可做。”
“原来如此。那……大家一定很伤脑筋吧。”
“最近,村子每天都有集会,商量有没好方法。”
“常代说过她为何不卖地的原因吗?”
“有。她说过。”
石泽苦笑地点头,“说些什么?”
“她的理由非常可笑,她说这里一开发成住宅区之后,猫们就无容身之处了?”
片山瞪大了眼,不发一言记下来。
“我已经非常嘹解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刑警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才好……”
石泽挨近身子说:“母亲死了,我可是很悲伤的,恨不得亲手把凶手掐死,希望你明白这点。”
“是,我知道。”
“不过,这块地的事,我妈一直是错的,她不能不考庶村民的处境,我想你明白吧?”
“是的。我很了解?”
片山含糊其词,他已有点厌烦了。
“一个地主还是要负起责任才行,我老妈一直不了解这点。”
石泽唠唠明明继续说个不停,大概是没有比被别人看出自己曾有弑母动机更可怕的事。片山正想请石泽的太太来问话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恬不知耻?”
大家大吃一惊,全往门口瞧,那儿站着一位年轻女孩,手还握着门把,“立子?”石泽瞪大了眼,“你来啦!”
“刚来的。在街上听说伯母被谷了,嘿!你可称心如意了吧!”
“喂,你说什么话?”
“你心知肚明。四处借钱,弄得债台高筑,这会儿正好。”
“你不要胡说八道。”
石泽脸色大里,刈谷立子却冷静得很:“你说我胡说八道?警察调查之后,马上便如分晓啦。是你杀了伯母!”
“没这回事,已经知道凶手了。”
“请你冷静。”片山说:“石泽,你可以走了,我要请垫这位小姐,请你到那边去。”
石泽瞪着立子,说:“够了吗?刑警先生,这位小姐说的话不牢靠的,请不要相信,她是不良少年,曾进过少年感化院,是个说谎的家伙!”
“请你到那边去。”片山稍带强硬的口吻说。
“好,你不要被她骗了喔……”
石泽放心不下地说,走出客厅,换石津进来,说:“没联络上名叫刈谷立子的女人。”
“已经来这里了。”
“哦!”
石津目瞪口呆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姐。
“刑警先生,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吗?”刈谷立子问。“已经知道犯人了吗?”
“有嫌疑犯。”片山回答,并注视着她。
“是这样吗?可是我一直认为杀死伯母的就是他。”
“你……果然就是!”片山说。“什么?”
“你曾在卧铺车上说你喜欢上铺吧。”
刈谷立子望着片山一会儿,才说:“啊!你是那时的……唉呀!真是碰巧。你是刑警吗?那时看不出来呀,真是失礼了。”
“不,没关系。托你的福,我在下铺睡得很好。”
片山微笑地说完后,看看记录簿,正脸色的说:“在这种情况之下见面,真是遗憾。”
“是的……伯母死得好惨……”立子低下头,强忍看眼泪,不过,只是一瞬问,她马上抬头正眼看着片山:“有什么问题请尽菅问。我会回答的。”她斩钉截铁地说。
“是。……你名叫刈谷立子,年龄?”
!”十三。”
片山记下她的住址。
“是公寓吗?”
“独居。”
“原来如此,你和常代很亲近嘛?”
“她比父母亲还疼我,双亲已经去世了。我的确在中学,高中时,曾误入歧途,也进过少年感化院。
但是,不论我做什么事,她从不责备我……只是,她会这么说:“你本来就是好孩子,所以一直用不着我担心。”——这么一来,我就渐渐改过来了。”
“说得是。”
“伯母真是个好人。”
“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片山说。
“是伯母叫我来的。”
“石泽常代?”
“是的。”
“为了什么事?”
“不清楚,她只说对我非常重要,一定要来。”
“对你非常重要的事……你猜得到是什么事吗?”
立子摇摇头。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最近都没有见面……而且来这里一看到他我就不愉快。”
“石泽常未?”
“对!讨厌得浑身都发抖。”立子皱着眉说。“自己不勤劳地工作,只会靠伯母吃饭,竟然还说这种任性话!”
“你知道土地要卖的事情吗?”
“知道,偶尔在电话中伯母会和我说。”
“她怎么说呢?”
“她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对不卖。”
“你认为如何?”
“因为是伯母的土地,她要怎样是她的自由,而且她知道卖了钱,儿子只会更变本加厉地荒唐下去,那对他本身反而不好。”
“原来如此。”
片山想或许就是这样。
“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想到其他事,请通知我。”
“明白了。请问你是……”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片山。”
“是片山先生。”
立子边说,边微笑地走出屋子。片山喘了口大气,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累了吗?”石津问,“不,稍徵休息一下。”
片山觉得脑筋有点迟钝,所以静静地闭上眼。只要在美女或有魅力的女性面前,他就会因过度紧张,而感到疲倦。
“请你去叫石泽太太来。”片山说。
石泽太太名叫牧子,和立子截然不同,是个让人感觉精神不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女人,眼睛总是露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游移不定的神色,牧子的年纪比丈夫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