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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没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仔细摊平,铺在离他们有点远的地方,示意小心坐。
小心笑了笑,将报纸往他们身边拉了拉,坐了下来。
“你们是干吗的呀?”小心小心地问。
“我是做保姆的,他是捡破烂的。”女人在答。女人说话时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心有点尴尬,好象无意中发现了别人的隐私,有些不自主起来。
还是女人打破了沉默:“姑娘,你是干吗的呀?”
“我还是学生。”
“哦,大学生呀,我儿子也是大学生呢,今年刚考上去的,就在这个城市。”说起儿子,女人一脸的幸福,象极早春的阳光,象极男人敞开胸膛漾出的温暖。
“姑娘,你是城里的吧?”女人拿起男人喝剩的水,喝了一口。
“恩”
“城里好呀,城里人好呀,我儿子大学毕业,找了工作,不也就是城里人么?”
“是呀”小心想触及主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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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在城里够苦的吧?”
“苦是有点,主要是他,”女人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村里好多人出去做瓦工泥工,一天挣六七十呢,他只能捡破烂,一天到晚东躲西藏,怕被人家当成贼,整天倒像贼一样。”女人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又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牙齿。
“我都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这不趁买菜的时间出来陪陪他,约会呢。”女人又笑。
“姑娘,你谈朋友了吗?”女人将两只粗辫子摞到胸前问小心。女人好象不跟小心聊点什么,对不起那两瓶矿泉水似的。
小心摇了摇头。
“我儿子也没谈,我们都要他大学毕业后再谈,在大学谈朋友听说很花钱的,我怕我俩挣不了足够的钱给儿子,大学生么,还愁没有对象。”
“是呀,阿姨,你儿子很听话。”小心在想象阿姨的儿子,头发染了吗?经常上网吗?隔额三差五下馆子?现在有多少大学生不是这样呢?小心的表姐才上大二就跟同学同居,说不定阿姨的儿子也是这样,只不过瞒了他的父母。也可能不会吧,看他们的父母勤劳朴实样,他们的儿子也应该很懂事听话呀。听话,像小心和她的父母,不也经常为一些小事闹别扭吗。阿姨的儿子进了大学,慢慢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除了一些物质和血缘的维系,在精神层面上他们有多大的沟通呢?
一只大鸟状的风筝在小心的头顶悠闲地徜徉,放风筝的小孩在父母的帮助下,兴奋地尖叫,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除了手中的线和蓝天上的风筝。承载小心童年记忆的有这种快乐吗?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真实。在草地上打过滚吗?玩过泥巴?在树林中追过蝴蝶吗?与别的小孩子打过架?被同学欺负过一回也好呀,可小心回忆里没有这样的结。在幼儿园游戏,处处在老师的监督之下,还要排队。背诗词,弹钢琴,学外语,现在想来,连玩都要排队,像生产拉链的流水线一样,那还有乐趣吗?所有的一切都要用数字来衡量,大人的目的是小孩最后的结果,谁来称称,我们的快乐有多重。
小心十三岁时要求父母买了一个带轨道的火车,那时小心早已不玩玩具了,连女孩子喜欢的布娃娃小心也只在睡觉的时候抱一抱。可小心痴迷于这套玩具,因为塑料轨道可以随意重组、延伸,随时改变方向。小心将铁轨处理成一个大大的弧度,火车虽然爬行缓慢,但方向和路线是小心设定的呀,一次又一次,小心想通过这种方式思考,表达,但不能清晰化。
那谁身上没有拉链呢,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
小心收回了思绪,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单独地问问捡破烂的阿叔身上有没有拉链。
小心想到爸妈的工厂找点废旧的物品送给他,不,还是买给他吧,送和卖对于一个捡破烂的人经济上有很大的区别,对他们的心理或自尊能有影响吗?小心觉得很重要,许多事情的面孔给人一些模糊的猜测,如果无意识的举措或言行不自觉地给予了对方伤害,这种伤害的结果或许也是不可饶恕的。
可怜的小心!
人的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谁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思考这些问题呢?捡荒的夫妇生存对他们来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们也有希望呀,眼前的希望就是多挣点钱,包括用捡破烂的方式,远一点的希望都在他们的宝贝儿子身上呀。你还是送给他们吧,他们的感谢或许更强烈更真实。
“阿姨,我那里有些工厂的废料,你让阿叔去拿吧。”女人说起儿子话题很多,可小心的心事始终挂在那上面,她想早一点揭开谜底。
“好呀,姑娘。”女人雪白牙齿又露了出来。她一边推打自己的丈夫,一边问小心:“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心。”
女人在拍打男人后背的尘土,男人睡眼惺忪,似乎刚从一个甜美的梦中醒来。
“小心?”女人的表情似乎很夸张,应该是那种在乡下性格开朗乐善好施的邻里。“你父母很有文化吧,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儿子叫有富,是不是很土气?”
“哪里,有富,说明你们以后有福气呗。”
“是啊,就图这个。”女人一脸乐呵呵。
小心急着去实现自己的计划,她将地址告诉了男人,又反复让他记住,叮嘱他下午下班的时候去厂门口等。
天很蓝,天空显得很高远,抬头望时,视线被坠得涨痛,但小心似乎没有早上刚出门时的压抑和郁闷,她告别了捡垃圾的一对夫妇,走出了江边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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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弥漫夫妇的办公室在走廊的顶端。走廊其实是一面墙和一排窗户,估计是世界上唯一的一面墙和窗户了,墙上粘贴了各式各样的拉链,而窗户的窗帘竟也是由拉链组成的,无论如何都让人联想到这是两个极致的人。
一场争论已经在这间极具个性的办公室发生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小心的妈妈王欣挑起了话题。
“任何行动都是思想的延伸,我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说没有什么想法,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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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我相信吗?’
“没有绝对的事情。人有时你会觉得他很贱。许多人都是自找的。”
“比方说你。变化了就一切都改变了吗。”
‘你不觉得有些事可以用残忍来归纳吗?’
“更残忍的是到最后的残忍,那将不可挽回。’
“尤其对小心,我们欠她太多,实在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责任。”
此时的小心离开捡破烂的夫妇后,去了学校。
去学校不确切,是去了学校旁边的网吧。
网吧在小巷的尽头,你只要走到尽头,没有路走了,就走进二楼的网吧。现在的网吧也奇怪,尽找些偏僻的角落,更奇怪的是,晚间的灯光朦胧而又昏暗,刻意营造一种什么氛围,就是白天深色的窗帘也只露一点缝。
小心很容易找到了同班同学李颍颍。
李颍颍带着耳机,手指不停地在敲打键盘,合着耳机里的音乐晃动身体。李颍颍文采很好,不时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投稿,小心看过好几篇李颍颍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觉得她比班上其他女孩子有思想,小心很喜欢与她打交道。
小心没有打扰李颍颍,她站在李颍颍身后,看李颍颍写的文章,题目就吸引了小心的注意:
《2005年去做鸡》
迷离,温暖,肉身裸露,玉体横陈,我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打量浴池的女人。
水恣意地;在女人身体的每个角落慵懒、放肆,溅起水花和波纹。一个女人站在盖住肚脐眼的水池里,私处若隐若现,象一朵黑色的玫瑰,撑开,尽情的张扬;另一个女人半蹲下,让双乳露出水面,不断地用手托起,又将后脑勺向后仰,一头黑发铺开,几乎诱惑了一池清水。我不能肯定每一个人的身份、年龄、职业,面对一丝不挂的肉体,我不屑于揣测她们的灵魂,我了解我的身体,我像了解我的身体一样熟悉我那些姐妹的身体。当一个人的肉欲或物质的欲望象月饼盒一样华美,而里面的馅发烂生虫时,我一定会找一个浸满风的土垛边,尽情地吐换浊气,平抑胃肠生理上的泛滥。
此刻,我很舒适,我的身体很舒适,我的每一个毛细血孔都在舞蹈、歌唱,透出音乐的芬芳。前程往事如云烟,我仍记得的是我在水池里泡了很长时间。真的,很长、很长,过往岁月哭泣的时间、痛苦的时间、幸福的时间、悔恨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长,这么久远。有一瞬间,我的灵魂出走,四肢无力,频临任人摆布的深渊。我的遥远的小山村,我的淳朴的姐妹,他们鲜活的身影,他们乌黑的眼珠,她们像家乡泥土一样红晕的脸庞,在浴池里沉浮,又象投入湖中的石块一样荡起涟漪。我感觉到她们极力想拽住我,抑或重重地触动我、撞击我,我挣扎着无动于衷,我呐喊着却发不出声音,我歇斯底里,我辗转反侧,我清晰地看到我的身躯扭曲,五官变形,这可不是因为一个念头,因为念头。。。。。。
“不会吧,颍姐”小心从后面拍了拍李颍颍的肩膀。李颍颍比小心大二岁,又来自乡下,懂得照顾人,小心所以称呼她颍姐。
李颍颍吓了一跳,取下耳机,见是小心,“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边说边点了文件的保存。
“找你聊聊。”小心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也不至于用这样哗众取宠的名字吧?”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哗众取宠。你看网上那些家伙,不是胸口写作,就是下身写作,性爱至上,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