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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能向他们宣布说,他们一出海,我们就能用你们的大轮船把他们追回来,那就可以撤去警戒了。”总督说。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塞巴斯蒂安神父点头表示同意,并答应挑选几名精壮的当地人帮助我们发掘,而且会考虑合适的工资和每天的食物。与各种金币及钞票相比,我们选用的交换品具有较高的价值,因为岛上既没有商店也没有电影院,连理发店也没有。
我们一致认为,阿纳基纳湾既是风景最美丽的地方,又有岛上最好的沙滩,我们的装备可以从那里用小船运送上岸。这个地方离开村子很远,被当地人偷窃的可能性较小,也不容易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再说,传说中的霍图·马图阿就是在著名的诸王谷登陆的。所以,安扎考察队的大本营,再也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地点了。
在总督的平房里,我们饱餐一顿之后,就返回大船。悬崖上依然站满成群的当地居民。凡是希望上船参观的当地人,都能如愿以偿。我们这种做法,使塞巴斯蒂安神父十分高兴。
我觉得这些当地人今天穿着不错,干干净净,不像第一次上船时那样褴褛肮脏。市长也换了一件好衬衣。我漫不经心地向市长谈起这一点时,他诡秘地向我笑了笑。
“那是我们的老花招儿。”他格格地笑着说,“穿上破衣服,我们的木雕就能多卖几个钱。
像头天晚上那样,我们依然在那片悬崖庇护的地方下了锚。夜幕徐徐降落,开始下小雨了。这些当地人饱餐了一顿,十分高兴,拿出吉他,在前甲板上跳起了呼拉舞。这倒不错,船上的人好久没有上岸,也没有看戏了,听到这种音乐,顿时活跃起来。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既然当地人现在已经上船,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呢?于是,令人兴奋的歌唱声、弦乐声和有节奏的拍手声,响彻全船。周围一片漆黑,船上的灯光起着舞台脚灯的作用,甲板上呈现出一派节日的欢乐景象。
“特—特拉—特—瓦卡—特—霍图马图阿……”
这些当地人以无忧无虑的欢乐心情唱出的歌,具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船上的科学家和船员,同他们一起尽情地唱着、跳着。
市长突然在茫茫夜色中出现了。他浑身湿漉漉的,冻得哆哆嗦嗦。原来,他和三个当地人一起坐在一条船里被雨淋湿了。我们商量了一阵,决定让他们四人一起上船过夜。不过有个条件,市长要负责把船上的十六名当地人送上岸去。为了不使大家扫兴,我宣布这两批人都可以在船上再玩一小时。市长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他们上船后,市长立刻询问,他们四个人是否也能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吃顿晚饭。
“可以。”我灵机一动回答道,“不过,要等你们把那十六个人送走后才行。”
市长慢悠悠地走到弹奏吉他和唱歌的人那里,和着拍子拍着双手。大约拍了半分钟,他便急匆匆地走回来说,那些人得立刻上岸,不然,就会在回家的路上淋成落汤鸡,受冷挨冻。
刚才讲妥的时间为一小时,现在才过了几分钟。我一再为这些当地人求情,但都不起作用。市长高声喊叫着,让音乐停下来。没办法,我只得改变了策略。
“好吧,你们现在可以去痛快地吃上一顿了!”我对市长说。
市长立刻撇下那些唱歌奏乐的人,径直跑到狭长的厨房里。他嘴里塞得鼓鼓的,伸出头来,看看另外那三个当地人是否跟着去了。
市长倒是恪守诺言。一小时后,充满笑声、音乐声的当地小船,颠簸着向黑色茫茫的海岸驶去,真是一次相当难得的晚会呀!
“欧亥奥!特—特拉—特—瓦卡—特—霍图马图阿……”
次日清晨,我们抵达了诸王谷。此时,“世界中心”的市长,却酣睡在交谊厅的桌子上。
第三部分:在火山形成的隧道里岛上古道遗迹
我们派出的第一支侦察队,由海滩进入阿纳基纳山谷,想在这块平地上寻找最适宜于搭帐篷的地方。山谷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我们向前走的时候,山岭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骑马的人,那是一个当地的羊倌。他跳下马,走过来向我们打招呼。在山谷西边,羊倌有一间四壁刷得雪白的小石屋。他负责照管这一带的羊群。听说我们要在阿纳基纳山谷住下来,他便马上指给我们看一道流水冲刷成的小沟。羊倌告诉我们说,沟里有几个相当大的洞穴,那就是霍图·马图阿住过的地方。霍图·马图阿是复活节岛的真正发现者,也是第一代国王。他率领全体臣民在这里登陆时,就住在那些洞穴里。后来,他们用当地淡水中生长的芦苇,盖起很大的茅屋,住了进去。
我们对羊倌说,我们并不是非住洞穴不可,因为我们随身带有现成的防雨布帐篷。他听后,立刻指着对面的方向说:“如果你们带有帐篷,那就可以睡在霍图·马图阿的旧址上。喏,过了海滩就是。”说着,他还陪同我们越过这片平地,来到一座穹顶状小山脚下的平坦地段。
海湾最东边的角落里,有个巍峨的台阶,原先上面单独耸立着一座石像。后来,这座石像也倒了下来,如今依然脸着地趴在原处。同邻近台阶上细长的石像相比,它的腰背显得格外宽阔粗壮。霍图·马图阿国王本人,就在这个魁伟的巨人旁边居住过。羊倌恭恭敬敬地向我们指了指国王旧居的坚实墙基。墙基还能在地上辨认得出来。就在墙基后面,有一个奇异的五边形石灶,说明这儿就是御厨旧址。显然,我们应该挖掘这个地段。于是,我们在石灶附近、在歪倒的巨像头部前面平坦的圣殿广场上,标出了宿营地。对于我们的工作,羊倌十分感兴趣。他一个劲儿地反复说明这是国王旧居,直到他能肯定我们完全懂得他的意思时才住口。为了酬谢他的热心相助,我们送给他一包香烟。他拿了烟,高高兴兴地策马而去了。
不久,我们便准备把船上的器械装备运送上岸。为了安全,我们同两个当地人划了一只铝制小筏,先在海湾里到处转转,了解一下礁石和海浪的情况。靠近海湾中部的海滩没有岩石,拍岸浪也比较微弱。于是,我们的人用小艇先把摄影师连同他的一切摄影器材送上海滩。接着,小艇又返回海里,向登陆艇划去。登陆艇正在我们的铝筏和大船之间等着。我们的铝筏向前划的时候,小艇正开足马力向大海驶去,企图避开一个来势汹汹的大海浪的袭击。可就在这时,一个巨浪把小艇高高抛到了空中,我们跟在小艇后面,使劲猛划,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第一个浪头。但是,第二个更高更大的巨浪正向我们猛扑过来。这一次,我们被扔向空中,撞在一道笔直的水柱上,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筏子底朝天覆盖下来。我的头重重地撞在筏子上。为了不至于再撞脑袋,我急忙潜入海底。在水下,我一直紧闭双目,以防翻滚的沙粒钻进眼睛;我使出全身力气往深处、远处游去,好一会儿才敢露出水面换口气。这时,其他人正往倾覆了的筏底上爬,而远处的海面却跟先前一样风平浪静。
在我们开始把必需的装备运上岸时,这番经历倒给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教训。即便最大的波涛不常出现,我们也得随时提高警惕,严防不时从阿纳基纳湾滚滚涌来的意外的激浪。为了对付激浪的突然袭击,我们把最大的救生筏固定在湾里。救生筏像一座完全处于激浪危险区外的小型浮动栈桥。登陆艇装着从大船上运来的装备,安全到达这座浮桥旁之后,再从这儿把艇上的全部东西搬上浮动的救生筏。只要不出现最骇人的波浪,这只救生筏就能随着激浪向前行驶,直达海滩。就是用这种办法,全体人员和全部器材才得以从船陆续运上岸去。登陆艇的行动,由大船的汽笛声和岸上发出的旗帜信号进行指挥。上岸时,我们得通过拍岸的波浪,这时总不免要弄湿裤子,于是便响起一片笑骂声。有时拍岸浪十分凶猛,厨师和大管轮不得不把新烤的面包装在防水橡皮袋里,驮着袋子泅水上岸。然而,即使海水相当凉,底下的沙滩却使人感到温暖、惬意。在这洒满阳光的诸王谷,我们大家都感到很快活。不久,绿色的帐篷一个挨一个搭了起来,在圣殿广场上组成了一个恬静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恰好位于古代歪倒的巨像和霍图·马图阿王朝的宫廷之间。帮助我们把装备运上岸的当地朋友们,看见我们在大墙后面搭起的帐篷,觉得十分有意思。市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先生,霍图·马图阿就是在这里盖起第一座房子的。瞧,这是墙基,那是厨房。”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我凝视着倾泻在薄薄的绿色帐篷顶上的月光,聆听着沙滩海水拍岸的声响。霍图·马图阿正是在那里登陆的。我多么想知道,他登陆时乘坐的是什么样的船只,他所说的又是何种语言。
登陆后头几天,考察队的几位考古学家便到各处去走走,初步摸摸情况。其余的人则忙着把装备运上岸来,并且详细制定考察队的活动计划。
复活节岛全长约十英里。岛上有许多古道遗迹。绵羊饲养场场长清除了最碍事的乱石,从而扩展了岛上的道路网,所以,我们可以乘吉普车颠颠簸簸横越全岛。塞巴斯蒂安神父和总督,帮我们弄到不少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