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岛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片荒凉,毫无生气,只有伫立着的石像在远处的山峦上瞪着眼看我们;近处沿岸熔岩地上长长的斜坡脚下,寂静地躺着一排石人。我们仿佛是驾着飞船停泊在一个杳无人迹的世界的沿海处,在这个世界上曾经繁衍生息着一种和地球人类不同的生物。夕阳将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岛上,万物停滞不动,只有那火红的太阳徐徐坠入褐色的大海。夜幕笼罩在我们四周。
严格说,我们不该在这里抛锚停泊,真应该破浪前进绕到岛的那边去,向总督报到。总督同全体居民一起住在位于小岛那一侧的一个小村落里。但是,在这样偏僻的岛上,任何船只抛锚停泊,都是一年中最重大的事件之一,而我们的轮船又偏偏在天黑才到达,这样,无论对总督还是对岛上居民来说,都会引起不快。所以,哪怕是这里的海底最不宜下锚,最得体的办法,还是应该在这里悬崖下的避风处停泊过夜,等第二天一早,我们再高悬旗帜,朝着汉格罗阿村驶去。
我的妻子伊冯小心翼翼地打开舱门,悄悄走出船舱。舱内射出一道光线,在甲板上照了几秒钟。舱内小安奈特甜蜜地安睡着,像夜空那样安宁。她的一只胳膊搂着一个洋娃娃,另一只胳膊搂着一头玩具熊。
“即使我们还未正式登陆,今晚也该庆贺一番。”伊冯低声说着,兴高采烈地朝海岛方向点着头。
我告诉伊冯,大管轮已吩咐备好酒菜。在几分钟内,船长也将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甲板上去。在黑暗中,伊冯依然迷恋地凭栏凝视着小岛。实际上,在不时夹杂着沁人心脾的、带着咸味的海风中,我们已经闻到了一阵阵大地的芬芳和干草或青草的清香。船上的人陆续来到甲板,坐在两个小艇间围成圆圈的凳椅上。他们修刮得干干净净,漂亮潇洒得难以辨认。威廉·马洛伊博士,又叫比尔,肩膀宽阔,体格健壮,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坐下后,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甲板,顺手把烟头扔进海里。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卡莱尔·史密斯博士,又叫卡尔,瘦高个儿。他点了枝香烟,没有坐下,身子半倚在支索上,遥望繁星。他们分别是怀俄明大学和堪萨斯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接着是我们的老朋友埃德,全名叫埃德温·弗登,在新墨西哥州立博物馆工作。这三位美国考古学家中,惟独埃德是我从前就已认识的。他站在伊冯身旁,倚着栏杆,眺望模糊的海岛轮廓,愉快地呼吸着。
商船船长阿恩·哈特马克从驾驶台上走了下来,他神情幽默,身材矮小,走起路来像个跳跃的皮球。他已经远航了二十年,但是,还从来没有在望远镜里看到过像复活节岛那样的景象。船长的身后站着高大魁梧的大副桑尼,一个快活的人,他双手握着支索,看上去像一只和善而驯服的大猩猩。二副拉森算得上是世上脾气最温顺的人,什么事情都能使他发笑,即使上了电椅,也是乐呵呵的。他坐在两个谈笑风生的幽默家之间——一个是结实的轮机长奥尔森,脸上总是喜气洋洋;另一个是瘦削的副机长,下巴刚长出的胡须,看上去使他既像一个在教堂里主持礼拜的俗人,又像个魔术师。医生杰辛博士也上来了。他向大家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医生后面是考察队的摄影师厄林·舒耶温,脸上的一副眼镜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吸着一枝小雪茄烟,来庆贺这次盛会。像孩童般那样显得过于瘦长的小托尔,坐在小艇里两个健壮的水手之间。厨师和大管轮把极其精美的菜肴,默默地放在了我们中间的桌上,也并肩坐在小艇里。无论航行多么艰苦,大管轮格朗米尔和厨师汉肯都能施展他们令人赞叹的烹调艺术。接踵而来的是水手长、电机师、实习生和划桨手。阿恩·斯克耶尔斯沃尔德和冈萨罗也来了。考古学家阿恩是艾尔弗鲁姆新建的博物馆馆长,曾参加过加拉帕戈斯群岛的考察。冈萨罗·菲格罗阿是圣地亚哥大学考古专业的学生,也是这次考察队的智利官方代表。我邀请冈萨罗时,事先并没有约见过他,所以,对他是否能一同前往没有很大把握。但是,当船到了巴拿马时,他却突然兴致勃勃地登上了舷梯。他体魄健壮,是个运动员,还能像变色龙那样适应变化无常的生活条件。
这样,我们一共有二十三人,组成了一个来自各行各业,人才济济的团体。在船上航行的日日夜夜里,共同的愿望使我们结成了亲密的朋友。这个愿望就是登上那横卧在茫茫黑夜中的海岛。
第二部分:位于世界中心的复活节岛石像前顶礼膜拜
我开始介绍道:“谁也不知道这个岛屿的真名,当地人管它叫‘腊帕努伊’。研究人员认为这不是原名,因为在有关这个岛屿的最古老的传说中,当地人称它为‘特—比—托—奥—特—赫努阿’,即‘世界中心’。即使是这个名称,也可能只是古代富有诗意的描述,而不是该岛的真名,因为后来当地人又称它为‘望天眼’或‘天境边陲’。我们这些遥居千里之外的人,决定在地图上把该岛标为复活节岛。因为恰好是在1722年复活节的下午,荷兰人罗格温率领同事们来到这里。他们是驶进这个水域的第一批欧洲人。当时,他们看到岸上素不相识的人们用烟火发出信号。荷兰人在日落时分抛锚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了奇异的岛上居民。荷兰人首先在船上接触了那些高大健壮的当地人。就外表来看,当地人肤色白皙,同我们在塔希提岛、夏威夷以及南太平洋东部诸岛上所见到的波利尼西亚人一样。这些居民好像不是纯粹的种族,因为上船来的当地人中,有些人皮肤较黑,这一点特别明显;有些人‘肤色白皙’,却像欧洲人;有几个人又‘皮肤发红,像是经历过太阳的曝晒’。他们很多人都蓄有胡须。
“荷兰人看到岛上有三十英尺高的大石像,石像头顶上有块圆柱形巨石,颇像皇冠。罗格温本人曾描述说,岛上的人在石像前顶礼膜拜:他们在这些巨神前点起火,然后蹲下,脚掌平放在地,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合起手掌,举起双臂,再放下。另一条船上的贝伦斯说,第二天早晨朝阳初升时,他们看到当地居民点起了几百处烟火,趴在地上,向旭日顶礼膜拜。荷兰人认为当地居民点燃烟火是为了向神表示敬意。生动地描述复活节岛上崇拜太阳的情景,只有这么一次。
“首批登上荷兰人的船上的当地人中,有一个纯粹的白人。看上去,他比其他人讲究礼仪,头上戴着羽毛冠,脱去羽毛冠则是光头;耳朵上戴着拳头般大小的圆形白色木夹。从这个白人的举止来看,他是当地居民中的显要人物,荷兰人认为他可能是牧师。他的耳垂是穿了孔的,人为地把耳垂拉长,下垂至肩。荷兰人还注意到,岛上其他许多居民也像他那样,人为地把耳垂拉得长长的。如果劳动时长耳垂碍事,他们就取出木夹,把长长的耳垂折过去,夹在上耳壳上。
“岛上许多居民一丝不挂地到处走动,全身刺有飞禽和奇异的图案组成的精美的花纹。有些人穿着树皮制的染成红、黄色的斗篷,有些人戴着不断舞动的羽毛冠,有些人则戴着离奇的芦苇帽。人人都很友好,荷兰人并没有看到他们佩有任何武器。十分奇怪的是,虽然那里到处都是男子,几乎看不到妇女,但是,当露面的寥寥几个妇女对素不相识的来客极其亲热时,那些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醋意。
“当地人住在又矮又长的芦苇房屋里。房屋外形像底部朝天的小船,没有窗子,门矮得只能让人爬着进去。屋内地上只铺着几张垫子,还有一些石头做枕头用。很明显,他们一大批人就群居在这些没有家具的房子里。禽类是他们喂养的惟一动物;他们栽培香蕉和甘蔗,特别是红薯,被荷兰人称做岛上的日常主食。
“这些岛民根本不可能是活跃的航海家,因为荷兰人在那里见到的最大船只,是八英尺长的独木舟。独木舟窄得没法把两条腿一起放进去。船上满是漏洞,得一面划桨一面朝外舀水才行。当地人依然过着石器时代的生活,没有各种金属,食物是在泥地中两块灼热的石头之间烤熟的。荷兰人一定认为,在他们生活的时代里,世上再没有这样落后的地方了。因此,当他们在那些落后的人们中发现高耸的巨大石像时,自然感到万分惊讶,这些石像比他们在欧洲见到过的任何石像都要高大。开始,他们对竖立这些石像的高超本领十分感兴趣,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岛民有坚固的木料和粗壮的绳子。可是,当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个经受风雨而被剥蚀了的巨像表面后,却自鸣得意地认为解决了全部问题,说巨像不是石头雕成的,而是用一种黏土掺以小石块塑成的。
“在这个新发现的海岛上,他们只逗留了一天便离开了。他们划回大船,发现丢了两具锚。在后来的航海日志中写下了一段话,说他们所看到的岛民是高兴的、安详的、很有礼貌的,可又都是身手不凡的窃贼。由于误会,有一个上船来的当地人在船上被打死,还有十几个则在岸上中弹身亡,而欧洲人离开那里时,仅丢了一块桌布和几顶帽子,而且帽子都是戴在头上时被人偷掉的。
“当地人的周围躺着许多自己死伤的同胞。他们站在岸上,愤怒地看着缓缓向西驶去的大船。约五十年后,外部世界才有人再到这里来。
“这次来的是西班牙人,乘了两艘轮船,由唐·菲利浦·冈萨雷斯率领,带着两名牧师和人数不少的士兵。他们于1770年出现在复活节岛的地平线上时,同样被岛民发出的烟火信号所吸引。上岸后,他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登上有三个圆丘的东岸高地;大群大群好奇的当地人,高高兴兴地跳着舞跟在队伍后边。西班牙人在三个圆丘上都竖立了十字标志,歌唱、放礼炮,然后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