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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串的气泡时左时右从水中浮起。显而易见,潜水员没有找到直通“穆”的捷径。后来,潜水员从水里露出猪鼻似的头盔,以便看清岸上的道路,重新确定方向。接着,他又继续水下探索,曲曲折折地朝大海的方向前进。最后,潜水员停止寻找,游了回来,上岸报告情况。
“海底有没有可靠的路标?”
“你没遇到一条能为你指路的美人鱼吗?”
问题像雨点般落在这位可怜的潜水员身上。他并没有看见什么道路。铺砌的道路通到海边就终止了,再往前只有暗礁、圆石、蘑菇形的珊瑚和深深的裂缝;最后,岩石质的海底陡峭地向蓝色的深处倾斜下去,只见几条大鱼在那里游来游去。
我们听了潜水员的报告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海洋学家根据太平洋底取得的沉积物早就证实:自从出现人类以来,太平洋波利尼西亚地区的陆地从未上升也从未下沉过。我再一次向当地人请教,可是,谁也记不得通向大海的、铺砌完好的宽阔道路过去有什么用途。但是,这些道路却有个名称,叫做“阿帕帕”,意思是“卸下”。这证实了我们的猜测:它们是远渡重洋而来的大船停泊的地方,也是它们卸货之处或登陆的斜坡。有一条“阿帕帕”通向南海岸大圣殿平台脚下的小浅湾。这个小浅湾过去堆满了圆石,古代航海者不得不清理出一条宽阔的沟渠,使船只能够靠上浮动码头。沟渠的浅水处放着三块丢弃在水中的红发髻。其中两块靠得十分近,看来一定是装在同一条船上的。这是我们偶然找到的第一个证据,它表明石像雕刻者曾把沉重的货物沿着海岸从海路运出去。现在我们已经证实,当地人的祖先的确拥有过载运量达二十吨的船只;如果不装货物,这些船只可容纳近二百名船员。后来,我们又找到证明:石像也有从海路运输的,并能在芦苇船或木筏子才能驶入的一个地方登陆。
我们正开始把一些支离破碎的资料拼凑起来,以便对本岛最早居民的卓越航海成就获得更清楚的了解时,四位老人正在拉诺拉拉库火山口努力用托图拉制造船只。芦苇晒干了,各人赶忙建造自己分工的“坡拉”。他们运用特别的捆绑技术,把“坡拉”的船身弄成弯弯的,船的一头又尖又细,活像根巨大的象牙。看到他们每人背着自己捆扎的小舟来到水边,真是令人惊奇。许多世纪以来,惟独秘鲁沿海一带才能见到一种独特的单人小船,而他们背的正是那种独特单人小船的完美复制品。正像我们知道的那样,那种小船也是用同样的南美洲淡水芦苇制成的。
四位老人开始建造大一些的可供两人乘坐的船只时,蒂莫特奥信心百倍地指挥着操作,其他三人则惟命是从。我询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回答说,蒂莫特奥年纪最大,只有他才知道船只的模样。
第六部分:用迷信破除迷信迎接平托号军舰
外形像独木舟的双人船在阿纳基纳下水了。它的全部结构酷似的的喀喀湖的芦苇船。这种双人船和的的喀喀湖芦苇船的惟一区别,是船首细长,船尾尖尖并以一定的角度翘向空中,恰似秘鲁沿海最古老的芦苇舟的两端。那两个年纪大一点儿的兄弟,各人手执一把桨跳上船。这只神奇灵巧的芦苇船,在浪花翻滚的波涛中,轻盈地向公海驶去。船上的老人平平安安,海水并未溅上他们的身体。剩下的是那两个老头儿,每人拿着一只单人“坡拉”,跳进海浪,满怀信心地朝大海游去。他们的身躯俯卧在结实的象牙状芦苇筏粗大的一端,划动双臂和双腿,在海里泅水。那只行驶较远的双人船,在海上安全自若地试航归来时,四位老人全爬了上去,用桨把它划到风浪最险恶的海面上。
塞巴斯蒂安神父、市长同我一起站在岸上,我们三人都被芦苇船迷住了,感到十分兴奋。市长也被四位老人在海上一齐划动着的金黄色芦苇船所吸引。他噙着泪水,目不转睛地瞧啊,瞧啊。
“我祖父母曾经对我们说起过跟它一样的船,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船,但是,今天我们才第一次亲眼看到。见到它,使我们感到祖先就在身旁,我在这里就感觉到这一点。”市长说着,激动地拍拍胸膛。
蒂莫特奥的双人芦苇船又由这四位老人划了回来。这时,我们中间一个身材最魁梧的水手爬上船尾,而芦苇船却没有显出一丝一毫下沉的迹象。如果这只匆忙造就的小船能乘坐五个成年人,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说明古代的当地工程师不能从岛上三个火山口割取足够的芦苇,为自己建造相当大的船只。
塞巴斯蒂安神父看得出了神。从前岛上的老年人向他描述过这种奇怪的船只,但是,只在此刻,他才体会到他们讲的话的含义。这时,他想起他们给他看过这种船只的图像,图像是画在波伊克半岛的一个洞穴中的。
“这是艘渔船。”市长自豪地指着这只金色小船说,“你想想,古代君王远航时乘坐的该是什么样的船只!”
我问市长可知道这样的船只是否大得能安上船帆。他说它们有芦苇编的帆。这个回答使我十分惊异。市长在沙地上不动声色地画了一面垂直的芦苇帆,我又大吃一惊。他说编织这种船帆相当容易,只消像多明戈最近给我编织的一张席子那样,把芦苇并排捆起来就行了。我自己曾经见过、直到今天的的喀喀湖上托图拉船仍在使用芦苇帆的情况,两者的惟一区别在于,这种芦苇帆不是垂直而是水平地编织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种船只使用芦苇帆呢?”我问他,心里相当纳闷。
“哦,佩德罗先生是个行家。”他自豪而神秘地笑着。
芦苇船下水的日子,正是爱斯德万仍然把他妻子洞穴里的石雕拿来给我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拉扎勒斯曾从洞里取出了第一个头像。当时,他激动得难以克制自己。他告诉我,在洞穴所见过的东西中,有船只的小模型,其中有些很像蒂莫特奥建造的那只船。我一听到这消息,马上做出决定。爱斯德万曾代表他妻子询问过,我是否希望从洞里搞点儿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不知道洞里有些什么,所以无从要起。现在,拉扎勒斯既然已经泄露出洞内有小船模型,我就把爱斯德万叫到一边,想试一下。我对他说,能否请他妻子把洞中的“船”给我。他看着我,两眼瞪得圆圆的。但是收工后,他便向村子方向策马急驰而去了。那天夜深人静时,他又背来一个口袋,袋中装着五件令人惊奇的石雕。他先解开用干枯的香蕉叶包起来的一只精致的半月形芦苇船的小模型,并告诉我,听他妻子说,洞中还有一只更精致的船模,绳子捆扎芦苇的技术更为精巧,首尾又高又尖,两端还有头像雕饰。
我心神不安地听他讲述,因为正是那天晚上,我约好了拉扎勒斯和市长到我这里来,一起围绕事先隐藏好的石鲸鱼走一圈儿,企图用迷信破除他们的迷信。所以,一直等到爱斯德万蹑手蹑脚走出帐篷,进入茫茫的黑夜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我当时却不知道他那被阿古—阿古吓得够呛的妻子,会在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内不让他把任何东西送给我。
这样,洞穴的奥秘依然是一个令人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阿纳基纳山谷再度空无人迹时,宠然大物的石像在帐篷旁仍旧歪斜身躯,靠在高齐鼻子尖儿的石头堆上,很不雅观。长耳人在这里抬石像已整整干了十七天,还差一天就可完工。现在他们骑马回村,准备迎接明天的工作和节日的欢庆。我们自己也得暂时离开帐篷,回到船上。我们的船已重新漆了一遍,它以崭新的姿态停泊在港内,准备出海迎接平托号军舰。
第七部分:与护洞哑神相遇洞穴内的古怪石雕
大海上,朝阳初升;在一片金光之下,沿岸峭壁上的阴影若现。地平线上出现了巨大的智利军舰,渐渐驶近我们。灰色的舰身宽阔而低平,舰上的各种技术设施高高耸起。它一年一度带来了外部世界向复活节岛的问候;它也提醒复活节岛居民,茫茫海洋的彼岸还存在着大陆。
我们就在鸟岛外的海面上迎接平托号军舰。庞大的军舰上,人们沿着甲板栏杆列队站立着。两条船并排靠拢后,当哈特马克船长下令鸣放汽笛,我们扬旗欢迎主人的光临时,军舰立刻鸣炮,并在主桅杆上升起挪威国旗,表示还礼。我们立即敏捷地把船掉过头来,加足马力往前开去。于是,小小的格陵兰拖网渔船,就把这艘灰色巨舰引入汉格罗阿村外的抛锚地。全岛居民站在码头上。平托号军舰又鸣放礼炮二十一响。此时,从岸边驶来一艘汽艇,总督前来欢迎舰长莅临其海军保护地了。
总督登上军舰二十分钟后,我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和商船船长及考察队医生乘坐自己的汽艇又上了军舰,并且受到热烈欢迎。我们上船时,舰上吹起欢迎的哨子,我们会见了智利海军外科军医、美国海军武官及夫人。这位美国海军武官将考察在复活节岛建筑大型机场是否存在着可能性,以便开辟南美洲至澳大利亚的航线。鸡尾酒会上,我简短致词,感谢总督及岛上居民在我们逗留本岛期间对我们的盛情款待。接着,舰长致答词,祝愿我们将来的工作也像前一段的工作那样顺利,并热情地表示,如果我们缺少什么物资,他可以提供给我们。当即,他就送给我们两大邮袋的东西。我们的商船船长和医生急忙伸出双手,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这样,宾主互致敬意,为双方的良好关系打下了基础。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市长穿着刚烫好的衬衫,系着领带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拉扎勒斯和六个挑选出来的当地人。市长大步走到神态庄严、穿着镶金边衣服的舰长跟前,与他握手,使劲地打手势,大声对我们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