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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罗久天本就是个心性薄凉之辈,当然不会把吴继宗和吴继学的生死放在心上。
吴峥并没有去追赶落荒而逃的罗久天,心里清楚即便追上也奈何不了他。若是手中有把长剑或许还能拖延一下对方逃走的速度,如今赤手空拳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拦住对方。
见罗久天噗通一声遁入暗洞入口的河水中,吴峥回身在昏迷过去的吴继宗胸口膻中穴补了一指。随即拎着吴继宗不算重的身体走到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继学身边,想要在其膻中穴也补上一指时,才发现吴继学的身体竟然变得有些僵硬了。伸手一探鼻息,蓦然发现吴继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
别说吴继学常年练武,即便是一位普通成年人额头挨自己那一石子,也不至于会被打死,这点把握吴峥还是有。
一百四十二 失算
终于有时间处理一下肩头的伤口了,由于刚才打斗中的动作过于剧烈,伤口处依然在汩汩冒着鲜血,吴峥只好把刚才被吴继宗撕下的裤腿捡起来,简单包扎了一下。
当然,吴峥是不会忘记来此的初衷。只是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暗道入口处已经不再有微光反射进来,身上又没带火种的吴峥,只能是在暗道中一点点摸索。直到走到原来那处刻有《凌霄九式》功法口诀,如今早已被碎石泥土填实的坑洞尽头,依然毫无所获,只好原路返回。
打算把吴继学的尸体也带出去的吴峥,走到近前弯下腰时,突然现地上只剩下吴继学的尸体了,而刚才被自己在膻中穴点了一指,昏迷不醒的吴继宗竟然不见了踪影。
本来心中诸多困扰自己的疑问,是打算由吴继宗口中得到答案,这让吴峥如何甘心?!
因为暗道中别无出口,吴峥急忙拎起地上吴继学的尸体潜入暗道入口,先把手中尸体扔到岸边,又返身回到河中。
已经知道自己不惧蛇毒,心中没有了顾虑的吴峥,不论是上游还是下游,都寻找出三四里地才作罢。
心怀悻悻地来到岸上,刚刚穿好放在岸边的长衫,就看见远远有灯笼火把向这里走来。知道是舅舅宁云举久不见自己回去,所以打手下前来寻找。于是,急忙拖着吴继学的尸体迎了上去。
“老爷?”
“吴大人?”
迎面走来的正是吴刚和钟离群。
“钟离将军,这是吴继学的尸体。”
钟离群急忙让手下抬起地上的尸体,一边往堡子里走,一边询问吴峥。
“吴学政是在哪里找到的吴继学?宁大人见吴大人一去不回,早已焦急不已。”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待回到堡子见到宁大人,再详细讲述刚才的经过吧。”
一回到堡子,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见四五个人影正站在门外。知道是担心自己安危的舅舅宁云举,吴峥不由加快了脚步。
“吴学政终于回来了。怎么回事。是何人下的手?严重吗?”
一眼就看到了吴峥肩头包扎起来的伤口,宁云举不无关切地问道。
“学生让宁大人担心了,只是皮肉伤,并不严重。还是请宁大人到里面再说吧。”
一起回到院子里。宁云举才问了一声被手下抬进来的尸体是谁。
“是吴继学。”
进入屋子落座之后,吴峥开口讲述道:
“刚刚去了一趟当年被沉塘的水蛇湾,本想寻找几个问题的答案,不想却在塘底暗道中意外遇上了吴继学、吴继宗和罗久天三人。”
这时钟离群插上一句道:
“怪不得末将怎么都找不到吴继学和吴继宗的踪影,原来是藏在了那里。吴继宗和罗久天呢?”
吴峥随即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叙述了一遍。
“会是谁偷走了昏迷中的吴继宗?”
“十有**还是吴淦。”
“为什么不是罗久天去而复返呢?”
“如果罗久天有心救吴继宗就不会独自溜掉了。所以。应该不是他。”
“钟离群。”
“末将在。”
“八百里加急,呈报吏部和刑部,画影图形,全天下缉捕罗久天、吴继宗和吴淦。”
“遵命。”
钟离群答应一声离开后,宁云举接着询问吴峥。
“是什么问题需要去那里寻找答案?”
“当年沉塘之后,被一条巨蛇拖入了暗道中。九死一生终于逃离了蛇口,意外在其中现了一处刻有武功秘笈的坑洞。所以学生想知道,究竟那条巨蛇是不是人工豢养以看守暗洞中的功法秘笈,以及又是何人刻下的那部功法秘笈。”
“你的武功正是来自那部功法秘笈?”
“正是。”
对此宁云举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涉及功法秘笈。即便两人是舅甥至亲,作为武将出身的宁云举,还是知道很多江湖禁忌的。
“可惜让吴继宗逃脱了,不然就可以解开你父亲之死的秘密。”
“吴友仁不知吗?”
“不知,无论怎么审问,吴友仁始终坚称自己毫不知情。”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吴友仁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在吴家堡掌权的人是吴继宗,即便是吴继学也只能算是吴继宗的跟班随从。”
两人说到这里时,去而复返的钟离群再次走进来。抱拳躬身施礼道:
“两位大人,八百里加急已经送出。另外,柳林堡的柳峰也已传到。”
“好。吴学政,一起去听听吧。”
说完。宁云举先站起来迈步朝屋外走去。
钟离群急忙从后面紧走几步,越到两人身前,带路向吴家祠堂而去。而一直站在院子里的吴刚,也亦步亦趋跟在了吴峥身后。
此时吴刚内心多少有些内疚,下午的时候曾经来问过一句,吴峥却不让他一起去祖坟祭扫。还把他又赶回了家里。所以直到晚饭后,才重新回来,却听说吴峥自落日时分离开,便再没回来。略加思索,便猜想到吴峥极有可能是去了水蛇湾,于是带着钟离群及其手下找了过去。不想,一看到吴峥便现其肩头的伤势,自然让以吴峥跟班随从自居的吴刚感觉是自己的失职所致。
刚刚走到街上,并没走出多远,就被跪在当街的吴友金夫妻,以及谢妙英挡住了去路。
知道这里是吴峥的老家,钟离群不会轻易出口喝令手下把三人驱赶开,而是转头请示宁云举,宁云举又侧头看着吴峥,意思是让吴峥看着办。
“大爷爷,奶奶,谢家姐姐,你们先起来。有话我们到祠堂再说。”
吴峥上前先把谢妙英搀扶起来,又回头喊了一声跟在后面的吴刚。
吴刚上前用力把吴友金夫妻搀扶起来后,扶着夫妻二人跟在宁云举和吴峥身后,慢慢向祠堂方向走去。
此时吴峥心里很有些为难。吴友金夫妻与谢妙英三人显然是来给吴立山求情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奶奶都是死在吴立山的手上。即便不计较吴立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奶奶的仇是不能不报的。
按照律法,即便是失手致人死亡也是重罪,虽然够不上死刑,但是配到边远的苦寒之地充军是免不了的。
世人都清楚,被配充军之人,十有**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就算能熬到回来的那一天,也已经是垂垂暮年,与判处死刑比较起来,也不过是多遭受几十年罪而已。
一百四十三 蛛丝马迹
一行人来到吴家祠堂,吴峥先让吴刚带吴友金夫妻,以及谢妙英到旁边去安抚一下。一是心中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吴立山,二也是急于想听听审问柳峰的结果。
弄清楚司马岑吉出面调停吴柳之间百年恩怨的目的,以及从柳峰那里探听有关吴继宗等人的更多消息,才是当务之急。不然困扰心中的诸多疑问,还是得不到丝毫答案。
跟在宁云举身后步入吴家祠堂一侧的议事堂,也就是当年把自己打成重伤,吴立山失手摔死奶奶的那间屋子里,见柳峰正由四名衙役看守着。
待宁云举坐到上位后,吴峥便坐到其左手下。此时,跟进来侍立于宁云举右手边的钟离群,向柳峰喝令道:
“还不拜见八府巡按宁大人,临山府学政吴大人?”
柳峰不敢怠慢,急忙跪倒在地,向两人磕头行礼,口称:
“柳林堡里正,柳氏族人族长,草民柳峰叩见巡按大人,叩见学政大人。
“起来回话。”
“谢大人。”
不同于吴峥曾经先后两次见过柳峰,一次是在南溪边的擂台下,一次是在东山东麓,柳峰独斗吴友仁众人那次。虽然派出数十名子弟搜捕,柳峰却不认识当年的放牛郎吴峥。
所以应声站起来之后,不由多看了当年吴柳两家势在必得的放牛郎,如今的府学学政吴峥两眼。
“钟离群,你来问。”
“是。”
“柳峰。”
“草民在。”
“近来临山府府尹司马岑吉可否派人与你联络。”
“回大人的话,确有此事。”
“仔细讲来。
“是。七天前的傍晚,一位自称是临山府府衙师爷,名叫赵佗的人,在吴家堡原来私塾先生吴淦的陪伴下进入了柳林堡,并指名道姓要见草民。
见面寒暄之后,赵佗把随身带来的一封府尹司马岑吉的信件交给草民,信件中府尹司马大人的意思非常明白。就是派赵佗前来,在吴淦的协助下,化解吴柳两家之间的百年恩怨。”
说着,柳峰从怀里取出了司马岑吉的那封信。经由钟离群递到宁云举手中。宁云举展开仔细看过一遍。又递给了下手的吴峥。
“柳林堡柳族义士柳峰台鉴。”
仅仅是看了一眼信件的台头,吴峥就有些惊讶,堂堂五品府尹竟然如此称呼算不得朝廷命官的里正,兼柳氏族长的柳峰,实在是有些反常。
“偶闻吴柳两家不睦已达百年之久。学生实是不解。”
学生?司马岑吉对柳峰自称学生?!
看到这里,吴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也正侧头看过来的舅舅宁云举,同样从其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解。
“吴柳两家一山之隔,饮食一方水土,实乃乡梓,本该旧友,却因祖上之一时不忿而祸及子孙,乃至于百年来两家子弟斗殴不断,伤亡时有。学生忝为临山之父母官,常忧百姓之忧而夜不成寐。时怀黎庶之苦而昼有所思。
实不忍吴柳两家继为水火,故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