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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泠叩见吾王。”跪叩在木言身前,冰泠恭敬地施礼。“多谢吾王。”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木言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盯着黑炎,“要谢不妨去谢谢火之主。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有朝一日居然也会给人留下一条生路,真是千载难逢啊。”他“啧啧”地赞叹不已。
冰泠一怔,继而恍悟。不过他可万万不敢过去道谢,装作没看见黑炎难看的脸色,他当机立断地冲着自己的君王再次叩首,然后飞快地——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我只是不想在晶的面前杀人罢了。”黑炎表情一片空白。
“我明白,”木言不怕死地道,“你变成好人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吗?”黑炎极度憎恶地道。好人——那是什么玩意?他现在可以确定某人是浑身的骨头在发痒了,“别再提这两个字,否则——”他目露凶光。
大事不妙,这回踩中老虎尾巴了。木言暗中咋舌,他眼睛四处一溜,很干脆地退到了曜晶身侧,干笑几声:“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黑炎一下子泄了气(其实他一看到曜晶就已经没气了),满含威胁、寸寸进逼的步伐也被迫嘎然停止。
“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他们走?”曜晶抬首,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问。
“因为我了解。”承接着曜晶审视的眼神,黑炎深深道——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性,因为我明白你的为人,因为我……喜欢你——请你相信,我再也不会伤害你。
“了解?”墨黑的深潭漾起极淡极淡的波澜,尽数收入了全神贯注注视着的魔王的眼底。那如薄雾般的哀怨凄楚让黑炎的心跟着抽痛。“我不认为一个了解我的人会说出三天前的那些话。”
“对不起。”黑炎率直地致歉,摆出一副“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说多少遍都没问题”的架势。
——真是病入膏肓了。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媚柔受不了地摇头,身后忽地传来阵阵细微的抽噎,采瑾正泪流满面,掩面而泣。令人捉摸不透又高不可攀的君王如今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堕落天使(而且还是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平凡无奇、其貌不扬的人)如此地委曲求全——其中缘由,再笨的人也该明了了。多年来的痴心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过大的打击让她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媚柔离座而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转眸一笑:“既然曜晶大人贵体无恙,那么,本王也该告辞了。”她临行前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木言,“你这次去人界竟然带了个危险人物回来,难道不怕你这王位坐不稳吗?”说着,扯着采瑾的手腕施施然迈出了大厅。
“危险人物?”黑炎疑惑地望向木言。他这几天为了曜晶的事夜不成寐、忧心如焚,自然无暇顾及别人的闲事。
“嘿嘿嘿,”木言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够威胁你王位的人只有一个,可是他早就已经死了。”黑炎边思索边道,“难道……”他眸中精光一闪,“他还活着?”
“呃……啊……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嘛。哈哈哈……”木言眼珠乱转,只管上看下看、左顾右盼。
“原来他真的没死。”黑炎狡诈地一笑,“你把他带回来有什么企图?不会是准备再杀死他一次吧?”
“怎么可能?!”木言终于跳了起来,他对着黑炎怒目而视。“不许你提什么死不死的!阿巽他可没那么短命!”
“哦?”黑炎丝毫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悠悠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将王位拱手相让?”
“这是本王的私事。”木言咬牙切齿、寸步不让地顶了回去。“况且,即使风魔谷真的易了主,也算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二十年前不是刚换过一次吗?”
“这的确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的大事,”黑炎耸肩,“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这话木言听了,只觉毛骨悚然:“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
“本来就算你们要斗个你死我活、天翻地覆都不干我的事。但是,”黑炎瞄向正以担忧的眼光望着木言的曜晶,续道,“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有人会难过的。”——我只是不愿因为你的事徒惹他伤心罢了。
“原来如此。”木言恍然大悟,他拍拍胸口,夸张地喘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对我心怀不轨呢!幸好……”
“什么?!”黑炎不屑地吊高了眉毛,斜目而视。“就凭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送给我我都不要。也只有紫巽那个笨蛋才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不准叫他笨蛋!!”木言霎时气红了脖子。
“哼……”黑炎撇了撇嘴。
“我想去驭雷宫。”平稳的语声忽然从中切入。
——咦?!!!!黑炎的心脏蓦然紧缩凝固,完全失去了运作的机能。
“七天后我会回来。”很肯定的语气。
——扑通,扑通,原来心脏还在蹦跳,只是象擂鼓一样,比平日重了许多,也急了许多。手心里,满把冷汗。
他长吸一口气:“你的身体……”
“没什么大碍了。”
“那么,我、等、你。”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吐出,字字重逾千斤。
“好。”——希望这一次你能相信我。
“正巧,”木言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说,“我也想回风魔谷了,不如咱们结伴而行。我送你到驭雷宫,顺便再给你开几帖药吧。”
第十章
时间,在静止中悄悄流逝。
驭雷宫的午后显得有些燥热。魔界的天气正如魔王的脾性一般总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从清晨至午时连一丝风的影子都看不见。
曜晶趴坐在窗台边,单手托腮,看似正在观察半空中怪异的云层,其实眼瞳所触之地一片空洞,显示出他正处于发呆的状态。
第三天了。
曜晶从心里叹了口气,本想离开一段日子好好思索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未料到心中千头万绪,纠葛难解,闲愁才起,相思已生。在驭雷宫度过的两个夜晚,竟然卧不安寝,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养成了在温暖怀抱中安睡的习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另一个人的身影已深植于心——直至满盈?少了他的晨昏相伴,日子虽然过得十分平静,但是另一种让人窒息而又极度苦闷的情绪却时时刻刻萦绕在心,挥之不去,避之不开。才三天的时间,就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渴望——那绝对是一种期盼而渴切的心情。你想要什么呢?曜晶自问。小时候,你想要的是父母的关心、姊姊的疼爱,结果……他苦涩一笑。而后,你只想得到权力与地位,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捍卫自己的尊严,不致遭人践踏——这一次,你办到了。不过,自古以来有得必有失,从那时——也许更早开始,你就已经丢弃了自己的情感。快乐是什么?悲伤是什么?愤怒是什么——你不是很久以前就扔得干干净净了吗?为什么在遇到他以后,这些本已被舍弃的东西会再度尽数返回?时至今日,你还想要什么呢?
曜晶又叹了口气,不经意间将声音送出了嘴巴。这个问题三天前木言也问过自己,就在至驭雷宫途中的一个长着一大片摇曳生姿的萋萋芳草之地。
“好好想一想,你究竟要的是什么?”
“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记得当时自己曾如此尖锐地反问,只因看出了木言隐藏于眼底的淡淡哀愁与浓浓心事。
“我啊……”木言仰天一笑,如是回答,“我想要的东西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再可能得到。但是,我……”他清眸流转,那一瞬间的眼神牢牢印上曜晶心版。“绝对绝对不会后悔。”之后,他又恢复成一贯的乐天开朗,“所以,你也千万别做后悔的事哦。以前我曾为了一件小事就说出要跟某人绝交的话,结果不到一天就后悔个半死。想去找他却又拉不下脸,当他先跑来跟我讲和的时候,我简直开心得飞上了天……”他目光温柔无限,渐渐沉浸在了过往的美好回忆之中。
“那个人……是紫巽吧?”
“是的。”木言直认不讳。“‘杀友弑父’——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他定定地注视着曜晶,“我从未把他当成朋友看待过——从来没有。”
“……我明白。”
“谢谢。”木言发自内心地笑了,“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
“放心吧,我没事的。”被称为“风之魔王”的少年的语中有着看开一切的云淡风轻。“无论如何,想做什么还是趁着能做的时候尽量去做吧。”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吗?
对啊。曜晶一跃而起,自己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所谓当断则断,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裹足不前?不管受了多么大的伤害,也不管能不能原谅对方,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的心。而且,他也绝不是胆怯退缩的人。
匆匆推开房门,迈步而出,迎面碰上前来探视的露琳。说来有趣,自己的这个姊姊仿佛想将堆积了百年的亲情一下子全部放送出来似的,急切地想跟他建立起良好的姊弟关系。且不提初至驭雷宫时所受的热烈欢迎,单单是每天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便令他受宠若惊。瞧她那么拼命的样子,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一时之间接收到过多的热情倒也真让人有些消受不起。
“晶,你要出门吗?”见他行色匆忙,露琳面带讶异。
“是的。”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曜晶轻快地道。下定决心以后,心情显然不再如几天前那么沉重。他露齿一笑,“我会照顾好自己。”说完,在露琳愕然的目光下轻松地迈出了驭雷宫的大门。
露琳愣愣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再抬头瞧了瞧灰蒙蒙的天空,不禁喃喃道:“怎么回事?要变天了吗?”
※※※
碧落潭。
潭水依然碧绿,苍山依旧青翠,唯独少了陪伴在身边的人。
整整三天未曾阖过眼,按理本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