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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头子。”高个子说。
头子笑脸地点点头,他的秃头在肥颈上动使我想到浮在脸盆中的软木塞。“法莱,他是什么人?”
扁鼻子法莱说:“他是姓柯的女人雇用的,姓柯的开一家侦探社,他们受雇为离婚案给韩莫根送达传票,他就在白京旅社里晃来晃去。”
“对对对,”头子急急地说,摇头摆脑殷勤地笑道:“就是你,对不起我一下子记不清楚,你尊姓大名呀?”
“赖,赖唐诺。”我说。
“对对,赖先生,我真高兴认识你,你能来这里真是好。现在告诉我你是在替——法莱,替那什么名字来着?”
“柯白莎——柯氏私家侦探社。”
“喔,对对对,你是替柯氏侦探社工作。”
我点点头。
“你替他们工作多久啦?”
“不太久。”
“工作还适合吗?”
“马马虎虎。”
“对对对,我敢说年轻人有这种开始也不错的,有很多机会可以表现才能,勇气和急智。你将来会有出息的,有出息的,你看起来很机警,很识时务。”
“过奖了。”我说。
他的头上下点动着,颈部脂肪像洗衣板样皱着,抖动着,后脑部稀疏的几根长发垂在后颈像只刷子。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见到的韩莫根的。”他咕噜地说。
“我只向柯太太一个人回报。”我说。
“对对对,当然,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是我不对。”
一扇门打开,一个巨大的女人走进来,她不是胖,只是巨大,宽的肩,大的髓部,很高,她穿一件长袍更显出颈部下宽的斜度和上肢强健的肌肉。
“正好,正好,正好,”胖男人说:“我们的小美人来了。你来得正好,麦琦,我正在请问赖先生有关韩莫根。宝贝,这是赖唐诺,是位私家侦探,替——替——法莱,叫什么名字来着?”
“柯氏私家侦探社’”
“对对对,他替柯氏侦探社工作。”胖男人说:“法莱,那个开侦探社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柯白莎。”
“对对对.就是叫柯白莎,请坐,亲爱的.看看你要问点什么,赖先生,这是内人。”。
我知道我的厄运还没有走完,看得出这个女人比胖男人不好缠。我起立微弯着腰,尽量装出不心虚,还有点真心真意的地说:“真高兴见到您,夫人。
她没有表示。
“请坐,赖,请坐。”胖男人说:“想得到今天你已经很累了,你们做侦探的就是东跑西跑,我们长话短说,赖,我们刚才说到哪儿啦,喔,对对对、你负责要找到韩莫根并且把传票当面交给他是不是。”
“假如你要知道详情,我建议你最好和柯太太联络。”
“柯太太——柯——一喔!那个开侦探社的女人。对对对,这是很好的建议,赖,可是你看,我们时间有限,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女士在哪儿,无疑的要问的你都知道。”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
“这样。”胖男人说“我希望你也不要太固执。赖先生,我真的希望你并不固执。”
我保持静默,扁鼻子男人向前走了一步。
“等一下,法莱。”头子说:“不要冲动,我们请赖先生自己讲。不要打扰他,不要催他。赖,我们现在开始。”
我很有礼貌地说:“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要知道什么和为什么你要知道?”
“对对,公平交易。”胖男人微笑的样子使他双须凸起,说话的声音必须要挤过喉部颈部的肥油和拉长的嘴唇。“真是公平交易。做人一定要公平交易。我们告诉你你想知真的,你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你看赖先生,我们也是生意人,我们已经和韩莫根合作很久,莫根对我们有某种义务——对我们有某种责任。我们希望他不要忘记这种责任,要他完成这种责任。你绍给他送达传票,我们绝不干涉你的工作——绝不干涉。对吧,法莱?对不对阿尊?看他们都知道我们不干涉你的工作,一点也不干涉。不过等你的工作做完之后我们想知道韩先生在哪里?”
“我实在非常愿意和你们合作,”我说:“假如柯太太同意的话,你知道她是我老板,我实在不能自己作主。”
高的那个人说:“还是先叫法莱给他点颜色看,头子。据我们研究事情已经进入情况,这小子一定是在白京等候莫根,有关的人都赶过去集在一起。韩仙蒂,她哥哥阿利,阿利是东部赶来的,一来就把鼻子撞断了,是车祸,另外一个对柜台自称姓何的,这小白脸不知有什么关连,还有赫艾玛,柯白莎和这小子。他带柯白莎离开旅社送上计程车,我们带他的时候他正要转回旅社去。”
头子说:“赖先生,你最好自己告诉我们。因为这对我们很重要,我这些弟兄有时候太冲动。我最反对他们做法了,不过她不能怪他们,弟兄就是弟兄。”
“我相信柯太太也非常愿意和你们合作,”我说;“假如你和她联络,我相信她有对你们有用的情报,她是吃这行饭的……收集又出卖情报。”
“对对对,她吃这行饭。”胖子说:“这也是一个办法,我跟小美人研究一下。亲爱的,你觉得如何?”
大个子女人不惜动一下肌肉来改变面上的表情。她冷冷硬硬的眼光看着我有如看一只实验中的动物。“给他点颜色看。”她说。
大个子男人点点头。
法莱出手快速有如毒蛇出击。左手指扣住我领带的结,扭曲着使我窒息。他提起我领带使我不能不离椅站起。看他行来轻松愉快好像我只是个50磅的小孩。“站起来!”他说。他右手自下垂情况下升起用掌侧压着我的鼻子,一直压进脸部里面去,眼泪喷出我的眼睛。他说:“坐下!”由于右手的紧压,我像袋面粉似的倒下椅中,“站起来!”他说。他抓住我领带的手又把我提起来。
我试用双手来解除他压我鼻子的手掌,他推我推得更快一点说:“坐下!”
我觉得我整个面孔已不是自己的了。
“站起来!”
“坐下!”
“站起来!”
“坐下!”
“站起来!”
“坐下!”
“讲话!”
他退后一步,放开了我。
“讲话!”他重复道:“少浪费时间。”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声音带着无所谓的厌倦。好像他常做这种工作,又如不听他话他会做到你听话为止,这种工作也许是他日常零工或是下班了留他工作,他有点冤屈而已。
“对对对,”胖子点着头友善地笑着说:“你看,赖先生,法莱是对的。他说站起来你站起来。他说坐下你坐下。他叫你讲话,你应该讲话。”
我摸索着手帕,血从我鼻孔中滴流到脸上。
“不要紧,不要紧。”胖子说:“这只是表面损伤,你讲出我们需要的消息,就让你去浴室好好弄一下。法莱会帮助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见到韩莫根?”
我不经意地摇动我的腿,直到放定一个有利的位置。我说;“去你的。”
胖子伸出一个手掌止住法莱向前的行动。“等一下,法莱。”他说:“不要冲动,这年轻人很有个性,让我们问问小美人怎么讲,亲爱的,我们要不要——”
“你来办,”她对法莱说。
法莱向我领带出手。
我从椅中暴起,用全部力量直击他的胃部。我扭动腰部使全身重量跟在拳头之后。整个右手全部伸直击出。
有反应的是我自己的右臂,我右臂麻木疼痛。木桩般硬的拳头打到我下额下,我感觉自己被离地抛起。眼睛看不到东西,但是亮光四射,胃部抽搐要吐。我努力使目光集中正好看到飞过来的拳头。在我能有任何反应之前,拳头在我脸上爆炸。从远远的距离我听到那女人在说:“对胁骨多来两下,法莱。”有东西压进胃上两侧胁骨交合的部位,我像折刀一样弯了腰来,什么东西撞上我脸,那是地板。
我听到胖子的声音,轻轻地,有点挑剔地像是远方的无线电话。“慢点,慢点,法莱,不要过火,留着他讲话。”
高个子过来站在我前面说:“真是傻蛋,我们已经浪费太多的宝贵时间了,文件都在他身上,他们一切都准备好只等送达了。”
“拿出来看看。”那女的说。
法莱把手指插进我后领,把我拉离地面,像一块抹布一样提着,我的头低垂着。我觉到他手在我口袋摸索,先是里面口袋,而后外面口袋。
高个子后来知道名叫皮尔,皮尔说:“他只有正本,没有副本。”’
女人说:“你们都是混蛋,副本已经送达给莫报了。”
“那是不可能的。”法莱说。
“为什么不可能?”她问。
“他进白京旅社的时候,我知道传票正副本都在他身上。5分钟之后赫艾玛进入与他在一起,他们用夫妇名义登记。之后韩仙蒂和他哥哥进来,这小不点又出去。在人行道上他曾从上衣内袋拿出全部文件,确定安全准备送达,又放回原口袋。他去电信局发了份电报。我们查不出收件人是谁:电信局的小姐死得很,怎么问也问不出来,连钞票也没有用。再问下去怕牵出警察来了,只好作罢。我跟他到戏装出租店,他租了套仆役装回去旅社,他在里面20分钟,和柯白莎同时出来。”
“柯白莎什么时候去的旅社?”头子问。
“我们可不知道这一段。阿吉管旅社那边。阿吉说大概这小不点回去前20分钟柯白莎来到旅社。”
我躺在地上有如在黑暗痛苦的海上,整个胃翻动想吐但吐不出来,呼吸时两侧剧痛,鼻孔中血流不已溅到衣领和衬衫。我实在太弱了,什么办法也没有。
女人说:“打电话给阿吉,告诉他韩莫根一定在旅社里,叫他仔仔细细查。”
“韩莫根不可能在旅社里。”法莱坚决表示:“我们有内线,阿吉从上星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