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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马儿要往那窄窄的弯道口闯了,她银牙一咬,闭上眼睛往下跳。幸好旁边的山缝里上长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樱桃树,她本能的一把抓住,才得以避免被撞上山体摔得粉身碎骨的惨剧。只是,她全身的骨头还是被磕碎了,疼得她想掉眼泪。她滚了几圈,看到那着火的马车已在拐弯处,因收不住势,扯住那两匹受惊的马儿摔入了山谷里。
而她,整个身子被吊在绝壁上。
“砰!”一把大刀直勾勾朝她受伤的手砍来,硬是不让她有退路。
她的手骨本被摔断,如此一赶尽杀绝,攀住山道的双手就那么放了,身子随旁边不断滑下的石子往下掉。
“女人,你果真是个麻烦。”千钧一发之际,有只手及时拉住了她,想将她整个身子往上提。无奈后面又是一群大刀蜂拥而至,他用手中的剑挡了一下,以剑做钉,自己也跳下崖壁,改为搂着她。两人就这样被掉着,上面不断有人砸硕大的石头,想砸下他们。
“我们上去!”他抱着她左右躲了几下,突然一跃而起,利剑一挥,一排头颅直直滚落。
他带着她飞上来了,并跨上一匹黝黑的骏马,搂着她轻松的拐过了那个狭窄的弯道。弯道那边,正是上白峨山的路。只是,后面依旧有追兵。
“凌弈轩,我看你这次往哪逃!”那是个穿一身明亮银色盔甲,手拿缨枪的高大男子,红艳艳的火光在他身后燃烧,映出他挂着胜利微笑的唇角,“我知道这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是,那又如何。只要取到你项上人头,牺牲再多的人也值得!”
凌弈轩没答他,只是勒紧缰绳策马狂奔,往白峨山上跑。
男子在身后紧追不舍,长枪一伸,插ru凌弈轩和她中间,长戟变万剑,挥向后面的凌弈轩。
凌弈轩一手扶着软趴趴的她,一手以剑抵挡,战了几个回合。而后抱着她俯身贴到到马背的左侧,退为防守。
这下后面的戎装男子不干了,不再恋战,长戟朝那马肚子一刺,弄得肚破肠流,使得两人没法再躲。
她软软挂在他怀里,看着他抿紧的唇,和严肃的侧脸:“你可以放下我,不然我们两人都得死。”
“闭嘴。”他瞪了她一眼,臂膀依旧将她抱得紧紧的,对那戎装男子道:“蔺北皇,既然今日我设了这个埋伏,那也定是不会让你有命活着回去向三王爷复命的!引君入瓮,瓮中捉鳖。”
“那好,接招吧!”背光的戎装男子冷语一出,缨枪使得更凌厉。随即身后突然多出一条数丈长银蛇,蛇身一卷,就要朝轻雪勾来。
“银,原来她就是神凤!”戎装男子这下大喜,一人一蛇,直逼得凌弈轩连连后退。
凌弈轩不语,吃力接招。而他怀里的轻雪,只觉得自己这次又将成为这银蛇口中的食物了。什么神凤,她只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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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打越烈,凌弈轩因要护着她,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直往白峨山上退。直到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天雷声,那条银蛇才哧溜一声躲到了主子身后。
“爷,阿九来救你来了!”声若洪钟,眉开眼笑,‘咚咚咚’旁边的斜坡上陡然滚下一个白花花的石头,石头边滚边发出声音:“爷,你带白衣姐姐先去山上歇歇,让我来解决这畜生。”
“好。”凌弈轩与那戎装男子对望一眼,放心下来,而后果然搂着轻雪往山上施展轻功,没有回头。而他们的身后,陆续传来七声天雷般的响声,直震得她双耳嘤嗡。
“阿九不是他的对手!”
凌弈轩静静看她一眼,一脚踢开那矿工特意搭建的一间小木屋,将她放在地上。接着握起她的手,帮她接骨,“腿有没有伤到?”
她躺在地上,靠着木墙:“左腿磕到了。”
他便挽起她的裤腿,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势。而后从怀里掏出一盒断续膏给她抹上,放下她的裤管,“还有哪里疼?”
“没有了。”她软软靠着,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这才在旁边撩袍盘坐,闭着眼睛,运功疗伤,“我的宿敌,蔺家盐运的二公子。如果这次能解决掉他,就除去了我一心头大患。”
“你刚才说他是三王爷的人?那你与睿渊是什么关系?”睿渊是礼亲王,三王爷是渭亲王,一个王爷想尽办法接近他,一个王爷要对他赶尽杀绝?
“女人。”他睁开眼睛,扭过头来:“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不再问,扭头看向外面的灌木层叠,古木高耸,险峰叠翠。这里,不正是翩若带他来狩猎的地方吗?往东走几米,便是不见天日的鬼谷。而那日,她就是在这个地方跟翩若开了个玩笑。
第五十二章
白峨山下,圆滚滚的阿九气沉丹田,肚皮渐渐鼓起,而后突然张嘴一吼——
瞬间,白峨山一阵地动山摇,大小不一的石块纷纷往山下滚,砸得众人各自躲闪,无法再交战。
“天雷功?”戎装男子脸色即刻微变,忙自封两穴,隔住耳中的一切声音,“你是雷玖笙?”
“你明知我主公需要救白衣姐姐而无法脱身,你却步步相逼,这算什么好汉?”阿九不答他,双目一瞪,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借用腹语说道,“你三番两次用这种卑劣手段偷袭,实在有够无耻。今日你撞我手上,我定让你尝尝我天雷地火的厉害!”
话落,深深一吸气,张嘴再次发出一声怒吼,立即引得狂风骤起,树木连根拔起,山体裂开一条缝,直震得身后的人七窍流血。
戎装男子就地打坐,咬着牙道:“凌弈轩引我入套,埋火药,砸大石,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哈哈。”阿九听罢,不以为然咧嘴大笑:“如果你不是一路跟踪我主公,又想暗袭于人,又怎么会中计呢。哦哦,刚才我还听到有人对我主公说,明知前面是圈套,他也要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把握取我主公项上人头!”
“雷玖笙!”蔺北皇大吼一声,一边坐直身板以内力抵挡天雷音的侵入,一边无比严肃道:“如今天下,只有为三王爷办事,方能成就大业。蔺某钦佩侠士功力过人,快意恩仇,所以在此好意劝你另寻明主,弃暗投明,如此才有再生之路。”
“你是说那个性情暴戾,威福自用的渭亲王爷?”阿九双手叉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跟着那个狗王爷,还不如跟着我主公,至少我主公知道知才善用,爱惜我们这些部下的性命……”
“如果他爱惜你的性命,就不会让你在此独挡一面了。”蔺北皇卸下戒备,勾唇冷笑一声,继续劝诱:“如果你改为投靠三王爷,为我西梁军所用,三王爷日后定不亏待于你!”
“哼,他能给的,我主公都给得起,而且比他给的更多!”阿九脸一偏,懒得再跟他废话,肚皮暗暗鼓起,“你且再接我最后一招,我送你们这帮朝廷走狗上西天!”
“冥顽不灵!”蔺北皇见说不动他,连忙双掌交叠搁于胸前,闭上眼睛念起附身咒。而后赶在阿九第九声天雷吼发出前,全身突然迸出一道金光,与那银蛇合二为一,“臭小子,你要知道凌弈轩只是一个世道不容的民间皇子,二十九年前太上皇依术士之言将他连夜抱出宫,并将他贬为平民,意思就是要让他死。他能活到今日,全靠他的运气。但好运是不能维持一辈子的,他的父皇要他死,他的王兄也要他死,所以他迟早是要死的,我奉劝你最好早日归降三王爷,这样才能给自己一条生路!”银蛇瞬息化为飞龙腾向半空,留下余音缭缭。
“你放屁!”阿九让那声音气得破口大骂,“如今坐上龙椅的人是大皇子拓跋睿昕——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的君昊帝,你三王爷算个鸟,我投靠谁都不会投靠这个只会使奸计的小人!”
“话别说得太早,雷玖笙,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蔺北皇的声音,渐渐随风远去。
“阿九!”解决完那边的冥熙朝这边匆匆赶过来,看看银蛇消失的方向,拍上阿九浑圆的肩,“他带过来的西梁军已全军覆没了,我们赶快上山寻找主公,刚才主公为救落崖的夫人,背后中了一刀!”
“那赶快去!”
*
二十九年前。
一辆挂皂色帏帘的马车急匆匆从幽深的宫墙内驰出,所经之处,行人纷纷躲闪,让出一条路。
“皇上,我们到了。”不大一会,马车停在西京一隐秘的植满绿竹的竹屋前,开车门,探出弘煊皇帝气派的兽靴。
“鸿爷,您终于来了,主子已经疼了两天,胎儿始终出不来。”一守在竹门前的绿竹婆急道,手上还端着盆艳红的热水,飘着浓浓的血腥。
弘煊皇帝剑眉一皱,一把推开那紧掩的竹门。
“皇上,老臣无能为力,是难产。”屋子内的御医立即跪了下去。
只见床上的女子,青丝散落一帐子,脸色比身上的亵衣还要白。
“雁杳。”他走过去,吻了吻她汗湿的额,“我接你进宫。”
“不要!”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虚弱道:“带我的孩子进宫,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条腾云金龙直冲云霄,始终在空中盘桓不去。断鸿,你该知道这个梦的意思的,他是你的孩儿,我希望你能带他进宫,让他风风光光做你的儿子……”
“雁杳……”
“断鸿。”女子将脸贴进他的掌心,滚下眼泪:“我是不喜欢宫廷生活的,但是这是他的命,我不该阻止。”
“好了,不要说话。”他吻了吻她,放开她的手,走到外面,“如果只能保住一个,朕只想保住雁杳。”
“皇上,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护雁杳主子的命,那就是死胎催生。现在难产的原因是因胎儿与母体之间的脐带缠绕在了一起,导致无法分开,如果选择剖腹,雁杳主子会有性命之忧。只有用催生药催出死胎,方能蒂落出母体。而且再这样拖下去,胎儿迟早会死于腹中。”
他点了点头:“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