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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事情一点点就够你受了。”
苏珊妮似乎并不明白。只要手脚被绑起来,嘴巴被塞上破布一两个钟头,就足以很快地改变她的想法了。苏珊妮喜欢刺激,但是她讨厌不舒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
“我不太清楚,”我思索着说,“你仍然去罗得西亚,当然,注意彼吉特——”
“那你呢?”
这正是我的难题。契切斯特是否已搭上了“吉尔摩登堡”号呢?他是不是真的按原来计划到德尔班?照他离开木增堡的时间来看,似乎两者都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搭火车到德尔班去。我想我该比那班船更早到达那里。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我逃脱的消息也一并传到,那么很简单,他一定在伊莉莎白港或是东伦敦下船好躲开我。
这实在是个难题。
“不管怎样,我们先问问到德尔班去的火车时刻,”我说。
“还有,现在喝早茶还不算太晚,”苏珊妮说,“我们到酒廊去喝。”
火车站的人告诉我,到德尔班去的火车当晚八点一刻开出。我暂时还不用下决定,便跟苏珊妮去喝“十一点的早茶”。
“你觉不觉得你还认得出契切斯特——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他怎么化装?”苏珊妮问道。
我腼腆地摇摇头。
“他化装成女侍时我没认出来,而且要不是你画出图来的话,我可能永远认不出来。”
“我相信,那个人是个职业演员,”苏珊妮若有所思说,“他的化装术太令人惊叹了。他也许在下船时,化装成海员或是什么的,而你永远也认不出。”
“你真会安慰人。”我说。
这时瑞斯上校走出来,加入我们。
“尤斯特士爵士在干什么?”苏珊妮问。“我今天都没见着他。”
有种奇怪的表情掠过上校的脸庞。
“他正忙着处理一些自己的事。”
“告诉我们。”
“我不该泄露别人的秘密。”
“那随便告诉我们是什么吧——即使你必须为我们捏造也好。”
“好,如果我说那闻名的‘褐衣男子’跟我们一起航行到这里来,你们怎么说?”
“什么?”
我感到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一阵,然后又恢复过来。所幸瑞斯上校并没有注意到。
“我相信,这是事实。每个港口都严密监视着他,而他哄骗彼得勒,把他当作秘书带上船!”
“不是彼吉特先生吧?”
“哦,不是彼吉特——另一个,自称为雷本。”
“他们有没有逮捕他?”苏珊妮问。她在桌底下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屏息等待回答。
“他似乎消失无踪了。”
“那尤斯特士爵士的反应怎么样?”
“看成是命运之神对他个人的一种侮辱。”
那天稍后不久,我们有了机会听听尤斯特士爵士自己对整个事情的看法。一个服务生送来一张便条,把我们从午觉中吵醒。那张纸条以感人的字句写着,要我们到他的起居室里跟他一起用茶。
那可怜的人真的正处在令人哀怜的状态中。在苏珊妮不时发出同情声的鼓励之下(她在这方面是能手),他向我们倾诉一切。
“先是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无礼地让她自己在我的房子里被谋杀——故意找我麻烦,我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要在我的房子里?为什么,英国有那么多房子,偏偏要选我的‘磨房’?我到底伤害过她什么,使得她一定要让自己在那里被杀?”
苏珊妮再次发出同情的话声,而尤斯特士爵士以一种更哀伤的声调继续说下去。
“还有,好像那还不够一样,那谋杀她的家伙,竟然胆敢以我秘书的身分跟随着我。我的秘书,天啊!我实在对秘书厌倦透了,我再也不要任何秘书了,他们不是隐藏的凶手就是酒醉闹事的家伙。你们有没有看过彼吉特的黑眼圈?你们当然看过。我怎么能有这样的秘书?而且他的脸色是如此令人厌恶的暗黄——正是跟黑眼圈配不起来的颜色。我已受够了秘书——除非我有一个女秘书。一个好女孩,有着水般清澈的双眼,在我情绪不好时,她会握住我的手。你怎么样,安妮小姐?你要不要这个工作?”
“我必须握住你的手多久?”我笑着问。
“一整天,”尤斯特士爵士高兴地回答。
“这样我就打不了多少字了,”我提醒他。
“那没关系。这个工作都是彼吉特出的点子。他要我工作致死。我预备把他留在开普敦。”
“他要留下来?”
“是的,他正自得其乐,像个侦探一样地追捕着雷本。这种事最适合彼吉特不过了。他喜欢耍阴谋诡计。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来?布莱儿夫人可以作你的女伴,而且你偶尔有假日可以去挖骨头。”
“非常谢谢你,尤斯特士爵士,”我小心地说,“但是我想我今晚要离开此地到德尔班去。”
“哦,不要这么不合作。记不记得?罗得西亚有很多狮子,你会喜欢狮子的,所有的女孩都喜欢。”
“他们会不会正在练习低跃?”我坐着问,“不,非常谢谢你,但是我必须到德尔班去。”
尤斯特士爵士注视着我,淡淡叹了口气,然后打开邻房的门,叫着彼吉特。
“要是你已睡够了午觉,我的好秘书,也许你想工作一下,换换口味。”
彼吉特出现在走道上。他向我们鞠躬,看到我时有点惊吓,以可怜的声音回答:
“我整个下午都在打备忘录,尤斯特士爵士。”
“好,那不要再打了。到商业局,或是农业部,或是矿业司,或是这一类的任何地方去,要他们借我一个女子带到罗得西亚去。她必须有清澈如水般的眼睛,而且不反对我握紧她的手。”
“是,尤斯特士爵士。我会向他们要一个能胜任的速记打字员。”
“彼吉特是个坏蛋,”尤斯特士爵士在他秘书离去之后说。“我敢打赌他一定会挑出一个刻板的女人,故意来气我。我忘记告诉他——她必须也有一双美腿。”
我兴奋地抓住苏珊妮的手,连拖带拉的把她拉回她的房间。
“现在,苏珊妮,”我说,“我们必须计划一下——很快地计划一下。彼吉特要留在此地——你听到了?”
“是的,我想那意思就是说,我不能去罗得西亚——这实在很扫兴,因为我想去罗得西亚。真没意思。”
“高兴一点,”我说,“你还是去得了罗得西亚。我不觉得在没有出现危机时,你能在最后一刻退出。而且,除此之外,彼吉特很可能突然被尤斯特士爵士招去,如此一来,你跟随他这趟旅程就更艰苦了。”
“那将很不体面,”苏珊妮露出酒涡笑着说,“我将不得不籍口假装对他有一份命中注定的感情。”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你在他抵达的时候在那里,那一切就很单纯而自然了。此外,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对其他两个人完全失去注意。”
“哦,安妮,我想你总不能怀疑瑞斯上校和尤斯特士爵士吧?”
“我怀疑每一个人,”我沉下脸说,“而且如果你看过任何侦探小说的话,苏珊妮,你一定了解,坏人总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有很多坏人都是像尤斯特士爵士一样欢乐的胖子。”
“瑞斯上校并不特别胖——也不真的欢乐。”
“有时候他们瘦削而忧郁,”我迅速地反驳,“我并不是说我认真地怀疑他们任何一个,但是,那个女子毕竟是在尤斯特士爵士的房子里被谋杀——”
“是的,是的,我们不用再从头说起。我会替你监视他,安妮,而且,如果他稍微增胖点或者更欢乐,我会立即打电报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嫌疑加重,立刻赶来。’”
“真是的,苏珊妮,”我叫了起来,“你似乎真的认为这一切都好像是游戏一样!”
“我知道,”苏珊妮毫不困窘地说,“好像是游戏一样。这是你的错,安妮。我已被你的‘让我们拥有冒险的精神,那一点都不是真的’所感染。天啊,如果克雷伦丝知道我跑遍非洲,在盯罪犯的梢,那他不昏倒才怪。”
“你为什么不打电报告诉他?”我嘲讽地问。
一谈到打电报,苏珊妮的幽默感总是离她而去。她认为我的建议是当真的。
“我也许会打。那势必是一封很长的电报。”她的眼睛闪亮。“但是我想还是不打的好,做丈夫的总是想干涉太太一些毫无害处的娱乐。”
“好,”我下结论地说,“你监视尤斯特士爵士和瑞斯上校——”
“我知道我为什么必须监视尤斯特士爵士,”苏珊妮打断我的话说,“因为他的身材,他幽默的谈话。但是我想怀疑到瑞斯上校就太过份了一点;我真的这么认为。为什么?他跟特务机构有关,你知道吗?安妮,我相信我们最好信任他,把一切告诉他。”
我极力反对这个冒险不起的提议。我从其中看出了婚姻生活的惹祸作用。我常常听很有智慧的女性以权威性的口吻说:“爱德格说——”而你十分清楚爱德格根本是个大笨蛋。苏珊妮由于结了婚的缘故,正渴望着能有一个男子可依靠。
不管如何,她很有信心地答应我,不向瑞斯上校泄露如何一个字,我们继续我们的计划。
“很显然地,我必须留在此地监视彼吉特,而且最好也是如此。今晚我必须假装动身到德尔班去,取出我的行李等等,但是实际上我要搬到镇上的其他小旅馆去。我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我的面貌——戴上金色小假发及一面厚厚的白色花边面纱,如此一来,我就较有机会看看到底他在干些什么,如果他认为我已离去而放心了的话。”
苏珊妮衷心地赞同这个计划。我们做了一些必要而故意招摇的准备,再次探询火车开出的时刻,打点我的行李等等。
我们在餐厅一起进餐。瑞斯上校并没有出现,但是尤斯特士爵士和彼吉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彼吉特在用餐中途离桌,这使得我不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