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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婿鲁钝,一向有劳张大人照应了。”
“哪里,是青莲诸多仰赖驸马大人。”
“咏赋常同我提起大人,妾是闻名已久了。今日终于能有幸得见……”
……
我越聊越觉得不对,公主句句不离我和薛驸马的私交,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像友好状,莫非薛驸马自己没有发觉的,对我的隐讳曲折的心思,早被公主觉察了?
公主把我当第三者了?
而且她越聊越起劲,难道不管里面的周紫竹了?
我越来越如坐针毡的时候,突然门被撞开。
包括我在内,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小太监,喘着粗气,叫着“张,张大人”。
我瞧着他还颇有点面善,开玩笑说:“这里没有张张大人。”
“大,大人!”小太监顾不上和我开玩笑,“陛下请您过去!”
看他急成那样,莫非小皇帝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么?
我有点疑惑,但还是站起身和公主驸马道别,跟小太监出去了。
刚出了公主的小院,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人低着头踱步,不是周紫竹是谁?
这家伙怎么从公主房里跑出来的?难道有秘道?
难道他压根还没进去?
不过鉴于不是私下,我也不好问。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我一头雾水。
走进小皇帝暂时歇息的“行宫”,那家伙正在里面玩毽子呢,一下一下,踢得还挺好。旁边那个大太监王福桂在一边陪着。小皇帝看到我进来,顿时高兴了,说:“张爱卿,快来陪朕一起玩。”
我有点郁闷: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说实话,看他玩的样子,不免联想到宋朝几个败家子皇帝,不过,再一想,这年纪的孩子,偶尔一点娱乐性的体育锻炼也是必要的。
不过,甚至当我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踢毽子都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之一,所以我立即表示拒绝。
小皇帝不允,一定要我一显身手,君命难违,我只好踢了一下,毽子和我的鞋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后又稳稳上去,我大喜,连忙凑上脚踢第二次,“乒”,毽子清脆地错过我的鞋侧,落到地上。
果然,两下都是我无法到达的宿命。
我僵在那里,好久才回过去,觑了小皇帝一眼,他显然有点惊讶:他的张爱卿居然有这么笨拙的时候。
不过,还好,他眼里我没看到偶像的幻灭。
“踢毽子没意思,”小皇帝恢复过来,立刻没事人一样,冷静地说:“张爱卿,还是你给我说个故事吧。”
我同意了。
这天下午一直陪着小皇帝,一直到祭祖结束,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事不对,却说不上来。
晚上周紫竹去找我,我问他怎样。他扭捏了半天,说没去找公主。
我心里大怒,好容易耐着性子问他为何。
他沉吟了一会,说:“远远看见公主从屋里走出来。和贴身丫环一起,突然觉得不想去见她了。”
我一怔:“可是临阵心中怯了吗?”
周紫竹摇头。
“可是觉得她姿色已故,不复当初。不再是你想念中的女子?”
他又摇头,沉吟说:“只是觉得其实不该去见她,现在,也不必再见了。”
他神情深远迷惘,我隐隐觉得明白他的心意。
周紫竹没告辞就转身走了。白衣白袖,曳过翠碧修竹,我在堂前目送他远去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月初的时候,周紫竹结婚了。
江南大士族和京中贵族的联姻,自是轰动各界,盛大异常,一个是江南少年名士,清流内定的未来领袖;一个是长公主唯一的小姑子,薛家的独生女。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另加完美的政治联姻,又有多少人,多少政治势力暗中要重新盘算?
周家在京中已经另购新宅,家族长辈都到了京师。两家大摆三日流水席,整个京城都成了他们的婚宴。
我自然也送了丰厚大礼,去大吃他一顿。
婚礼那天,我见到了穿着喜服的周紫竹,顶着红盖头的薛咏瑶。
不知道薛咏瑶这次有没有拼命抗争,有没有离家出走,有没有去威胁周紫竹,他们家又是如何让她就范的?
周紫竹面无表情,面对长辈时偶尔微笑一下,虽然一身俗丽的大红,却清雅从容如故。
那天我多喝了几杯,头晕,走得早,出厅门之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脑子里出现这句诗,虽然也不算应景。
那天回去之后,我独自在水榭凉榻上倚着,自斟自饮,从“我醉欲眠君且去”到“玉环飞燕皆尘土”,一一大声念出来,把我从小硬被逼着背的,武侠小说零星看的,喜欢的,曾经喜欢的,原先不喜欢后来喜欢了的,甚至还有自己写的,朋友写的,算是做了长期搁置的Résumé。
侍者们都被我吓到,红凤闻讯赶来,我已经颇有酒意,双眼惺忪望着她,对她说:“红凤,你难道不是伤心人?如何有这样心思,还来管我?现在我给你放假,你早该回屋里哭了,该哭的都哭哭吧,声嘶力竭也好,肝肠寸断也没关系,只不要让我听见,我受不了。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只能如此而已。”
红凤怔怔望着我,突然眼圈红了,转身走开,居然没有飞奔,还保持她的倔强姿态,如果仔细看,不知是否能找见一路滴落的珠泪在地上草中。我记得好像有个童话里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来着,哭出来的眼泪都是一粒粒珍珠,红凤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我隐约记得一直喝到天黑,醉了,让下人把我抬进屋去的。后来我做梦了没有也不记得了,如果有,我似乎梦到了锦梓,又好像是什么不吉的事情,半夜醒来的时候,口干心跳耳鸣。
我挣扎爬起来找水喝,自从和锦梓一起睡之后,就不让贴身丫头夜里在外间伺候,有时候半夜要喝水,都是他起来给我倒,如今他不在,只好事事自己来,这样也好,恢复我从前独立的生活习惯。
只是现在身子还有点发软。
“大人!”床下一个声音突然叫,而且也有点不耐烦了的样子。暗夜里这样一个声音,虽不算太响,也吓得我心“怦怦”直跳。
田纯!
这家伙现在来干什么?
我揉着眼睛。
“大人!”这家伙有点不满状,大概太胖了,在地上跪得有点累。“都叫了您半个时辰了。”
“哦。”我打着呵欠,“你半夜来干嘛?”突然想到一点,整个人清醒起来:“可是有姚公子的消息?”
“不是。”田纯说:“宫里来了个小公公,一定要见您。红姑娘不知哪去了,只好我来通报。”
“宫里?”我急忙起身穿衣,“陛下有事召我么?现在几更了?”
田纯吞吞吐吐:“不像是宫中事务,那小公公独自来的,好像很焦急,还有点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我有点诧异,“快叫他进来。”
田纯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脸很是面善,一想正是前些日子祭祖时来找我的小太监。小太监见面就扑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浑身哆嗦:“张。。。。。。张大人!快去救陛下!”
我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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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先出差后看球,同时间加谈恋爱加吵架加瓶颈加文思枯竭,所以。。。
最近一定努力一阵子。
不过,逼宫的高潮也到了,最近都是激烈冲突的戏份,实在没把握写好。锦梓原庆云再有两章也要出来了。
102 夜乱
夜风有点冷,我心里大约真正可以用“如焚”二字来形容,像揣着一团火红炉碳。
“怎么回事?”我一边疾步朝马厩方向走,一边问小太监凝声问。因为凝重和焦虑而产生的过度冷静的声线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过。
“打从大人那日救了小的,小的日日夜夜都想着有一日能够报答大人。只是小的人微言轻,哪里有大人用得着的时候……不过小的还是留心,兴许能有用呢!……上上个月陛下偶然差遣一件事,小的办得得力,被调到御前差遣,仍在王公公手下。小的心想这下机会来了,果然,一个多月前晚上小的起夜,路过王公公屋子外头,就见有人走出来,行迹鬼摸。小的就留了心。果然前些日子祭祖出去,就听他们商量些不敬之事,似乎要对皇上不利。小的急了,所以皇上一提到大人,小的立刻便去通报,大人去了之后,总能因势应变,他们结果便没甚举动。小的心里头忐忑,又怕自己弄错了,不敢吱声,直到今天初更,小的又见王公公去开露园小门,还听见他们商量什么西库房的兵器,小的觉得不好,想法子溜出来找到大人府上。。。。。。”
我脑子里掠过个想法:这是有人要害我。
我要是找来军马,连夜冲进宫。结果这是个圈套,这可是谋反的大罪。我除了再穿越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