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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辩说自己花钱都是有目的的,更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作是一个只会花钱的败家子。
我和仙石直记是在学校认识的,我们念的是一所私立大学的文学部。
我自幼就立志要当一个作家,仙石直记则没有特定的志向,他只想找一个比较容易进去的学校而已。
从学校毕业后,他也没有做过什么正经的工作,每天都只是虚度光阴、玩女人而已。
在前面我曾经说过,我的老家是古神家族领地内的一个小村庄,代代就是贫穷的农夫。
明治时代结束后,我父亲来到东京,之后就很少和老家联系了。
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父母便相继过世,因此我和老家的关系更是完全断绝。
这么多年来,我甚至连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家乡。
仙石直记的情形和我差不多,听说他也不曾回去古神家的旧领地。
奇怪的是,当仙石直记知道我是他的同乡后,便主动向我示好,在物质上一直很照顾我。
我自己对仙石直记这个人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或厌恶,由于我家的环境本来是不允许我上大学,生活比较清苦,因此能获得仙石直记的金钱援助,对我而言,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前面也提过仙石直记用钱都是有目的的,他一旦花了钱,就一定要得到回报。
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他根本不曾心存感激。
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要感激他,但每次心中一浮现这个念头时,又会立即被他的恶形恶状、自私、情绪化,或是一些不体谅人的言行举止气得消失无踪。
但我们两人并没有因此而绝交,主要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目前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作家,非常需要一位赞助者,因此我只能对他忍气吞声,摇尾乞怜地继续跟他来往。
仙石直记不是傻瓜,他当然也了解我的心态。他之所以继续和我交往,可能是因为我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吧!
特别是我能帮他处理一些女孩子的事情,所以,我们之间可以说完全没有友情的成份存在,彼此之间一点都不互相尊重。
仙石直记甚至还有点轻蔑我,即使我们认识这么久,他也从来都不曾请我到他家作客。
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年龄同为三十五岁、肖虎,如此而已。
接下来,我们再回到仙石直记的谈话——
“那么,八千代准是狙击蜂屋的凶手!”
仙石直记一个人喝完将近一瓶的威士忌,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两条青筋不规律地浮动着,他眯着眼继续说道:
“不,先别提那个,我要先跟你谈一下八千代的哥哥——守卫的事。
刚才我已经说过守卫也是个驼背。虽然他是个驼背,却不会给人丑陋的感觉。除了体型上的缺陷之外,这家伙风度翩翩,而且相貌堂堂,这一点倒是和蜂屋很像。
他今年三十三岁,比我小两岁。也许是因为身体有缺陷的缘故,想法有些偏激,满愤世嫉俗的,是个阴险的家伙。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父亲本来应该是奴仆的身分,现在却掌握了古神家的大权,连我这个下人的儿子都这么嚣张跋扈,也难怪他会感到不平衡。
所以守卫时常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整天关在屋里看书。
但我相信他一定在暗中计划,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对我们父子做出反击的动作。另外,守卫也很喜欢八千代。”
我一听,不觉讶异地看着仙石直记,我觉得他说的话真是越来越荒谬了,忍不住问道:
“这未免太可怕了吧!守卫先生和八千代小姐不是兄妹吗?”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那只是对外的说法吗?守卫是织部子爵前妻的孩子,八千代则是现在古神家的女主人——柳夫人所生,但却不是织部子爵的种。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他们名义上是兄妹,实际上却没有血缘关系,因此当然可以成为夫妇了。我相信守卫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守卫之所以会打这忡想法,恐怕肇因于那个卜卦婆婆的预言。
守卫暗自认为八千代将来要嫁的驼背一定就是自己,然而,事情就是因为他对此深信不疑才变糟糕的。
八千代故意透露她要和驼背画家——蜂屋小市结婚的消息,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就是要让守卫死心,她想让守卫知道,卜卦婆婆说的驼背井不是他,而是指蜂屋小市!”
这么说来,八千代的出生也算是一种不幸。
仙石直记的父亲仙石铁之进打算让他和八千代成为夫妻;而根据仙石直记的说法,八千代是仙石铁之进的女儿,幸好仙石直记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要不然岂不成了兄妹通奸!
另一方面,八千代名义上的哥哥——守卫非常喜欢她,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在户籍上的的确确是兄妹啊!
不管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八千代都是和自己的兄长结婚,所以情况才会变得这么复杂。
“原来如此……可是,我仍然无法了解八千代小姐为何要射击根本未曾谋面的蜂屋小市。”
“你别急,我接下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仙石直记的声调变得有点奇怪,他刚才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即使如此,他似乎更急着想继续讲下去,闪闪发亮的眼眸中散发着热火,模样变得十分骇人。
看来,仙石直记可能真的醉了。
“事实上……”
他做了个小狗用舌头舔嘴唇的动作后,继续说道:
“那是去年夏天的事,当时八千代收到一封奇怪的信。八千代一向不把家中其他人看在眼里,唯独对我就不敢那么嚣张,又加上那封信实在太奇怪了,所以她特地拿来给我看,想找我商量。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我回来了,最近就要来和你结婚……
发信邮局是九州的博多,上面没有发信人的名字。你认为如何?”
“可能是有人恶作剧。”
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于是直接回答道。
“我们最初也是这么想,所以就随手将信撕掉。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悔呢!那封信如果还留着的话,或许可以作为证据。
没想到在大约一个月后,八千代又收到类似的神秘信函。
这次的发信邮局是京都,内容稍有不同,上面写着:‘你还记得卜卦婆婆的预言吧!你命中注定要成为我的妻子。’上头还是一样没有发信人的名字。”
“嗯……”
我惊讶地张大眼晴问道:
“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你怎么处理这封信?”
“还是撕掉了。”
“那……实在太可惜了。”
是啊!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可惜,可是当时我很生气,八千代也显得有点歇斯底里,拿起信就撕得粉碎,后来
“又来信了?”
“没错。这次的发信邮局则是东京都内,我们觉得事情实在太古怪了,所以这次我们将信留下来做证据,你瞧!就是这封信。”
仙石直记从口袋中抽出一个西式信封,我可以看出信封上的邮戳有“东京”两个字,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痕迹可循了。
“我可以看一下内容吗?”
“你看吧!”
我从信封里面抽出了一张便条纸和一张包着薄纸的相片,便条纸上是这么写的:
我已经到东京来见你了,相片中的人就是我,至于也大致可以了解。
因为在收到这封信后的第三天晚上,她就偶然地遇到蜂屋,所以八千代一定认为蜂屋就是写匿名信的那个人,因此一时情绪激动,才会失控地对他开枪射击。”
听他这么一讲,我也觉得八千代的异常举动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难以解释了。
对她而言,“驼背”就等于一个可怕的噩梦,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定很想要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驼背男子。
尤其是在她收到匿名信不久就遇到一个驼背男子,难免就失去理智,换做是个性比较软弱的女子,说不定会当场昏倒在地。
但是八千代不但没有昏倒,反而采取积极的行动,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话又说回来,这个奇怪的世界本来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又何必太过大惊小怪呢?
“现在我们知道八千代小姐射杀蜂屋的理由了,但是她为何又要和蜂屋结婚呢?莫非是她在经过这件事之后,反而和蜂屋成了朋友?”
“没错。在事情发生后,八千代从报纸上知道蜂屋小市这个人的事,并认为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后来又知道他的种种,才对他产生了兴趣。
八千代就是这种女人,她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佯装是蜂屋的爱慕者,跑到医院去看他呢!”
我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可是……这样不是很危险吗?如果被别人认出她正是开枪射杀蜂屋小市的女人……”
“八千代对于这一点有绝对的自信,这也是我最近才留意到的。
八千代为了怕被人发现是自己开枪射杀蜂屋,她每次一出门都会改变造型。
现在的化装技术很厉害,不论是眉毛的画法、假睫毛的使用、口红的涂法,就连头发的颜色都可以改变,脸颊要变大变小都办得到,即使是要打扮成一个外国人的样子,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况且,八千代对化妆术一向很有研究。她更是一个奇怪的女人,造型老是千变万化……”
“原来如此。可是,蜂屋这种男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吧!或许他已经发现事实的真相,却装作不知道。”
“嗯……也有可能。”
“仙石,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一定是希望我帮你一些忙吧!”
“没错,屋代……”
仙石直记突然将身体凑上前来,低声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