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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无话反驳。
“对了,你身上怎么有股奶香味啊?今天我才闻到呢。”她说完在我身上嗅了嗅。
“放屁,我不是女人,更不是哺乳期的女人,哪来什么奶香味。”我从她怀里挣扎着出来,然后坐到地板上去,一个人抽着烟。
“我没有骗你啊,你生什么气啊?”多多看着我说:“别把烟灰弹在地板上,烧了迹印你可得赔的,整个屋子里的地板重新换一遍。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呢。”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情的伤感在瞬间又被点燃了。我抽着烟,小心翼翼地使烟灰不会脱落下来,抽到二分之一的时候,看着摇摇欲坠的烟灰成一个灰色的条状,好像一口气就能使它化为无数碎片。我便伸出手掌,然后轻轻用食指一弹,烟灰便在我的掌心摔得粉碎,我的手掌也感觉到了灼热的疼痛,但我知道,我只须忍耐几秒钟,疼痛也会过去,化为烟雾般的东西消失在空气中……多多钻进被子里去,说:“不管你了,只要别离开这个屋子,睡哪里都成。只是别睡我身上。”说完她嘿嘿地望着我直笑的。然后又说:“可怜的小宝宝,我先睡了。累死我了,跟你在一起心真累。”
我说你等会睡,陪我聊会天,你说红尘指的是什么?多多说,红尘指的是人世间吧,滚滚红尘,红尘万丈深渊,大概就是指人世间的些烂事,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明天你放开心点,别搞得我心情不好,搞烦了要你赔钱的,你以后一辈子给我打工,你可就划不来了。我说你睡吧,我呆会儿去客厅沙发上睡的。多多丢了一床被子在我脚下,说你脸上的疤别把我的沙发划破了,可是真皮的咧。
我说要真是划破了,我用脸皮给你补上,这该成了吧?天下独一无二的脸皮补丁沙发。我抱起被子嘿嘿地看着她笑。多多把头钻进被子里去,说别捣乱了,我要睡了,累死了。我抱着被子来到客厅里,在沙发上躺下,却怎么样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过了一会儿。我跑到多多的房里,问她有没有啤酒。她说有,在厨房里有一箱,然后叫我拿一听给她。喝了啤酒后觉得脸上发烧,睡意一阵阵袭来,我躺在沙发上眯眯乎乎睡着了……深夜里,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摸着我的额头,轻轻地,很温柔,让我在深睡中感觉到特别宁静,可是我脑中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的确如此,我走过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被人这样抚摸过额头的经历。我睁开眼睛,看到李凡坐在我的床边,在黑夜中微笑地看着我,虽然很模糊,但我知道那就是她。李凡说:“你不是责怪我从来没有在晚上陪过你吗?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你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我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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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要走啊。”李凡把手缩回去,脸色一下变了,问:“你要走到哪里去?你不能走,你走的话你会后悔的!”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说:“我不走不行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李凡便把手伸过来,用指甲在我脸上抓着。我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感觉到脸上肌肉被划开的刺痛,我的手上沾满了粘乎乎的血,我害怕地请求她不要再抓了,我说我不走了,肯定不走了。李凡把我一推,我感觉自己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身体在下坠的过程中变得空空的,这种极速的感觉令我害怕地大叫起来,然后感觉到头落到地上撞击的疼痛……我一下醒过来,我是真的醒过来了。我爬起来一看,自己从沙发上掉到了地板上,客厅里在外面城市灯光的照射下,哪里有李凡的影子,但我听到见自己心脏砰砰真跳的响声,还有我满头的大汗。难道这就是所说的梦吗?我从来没有做过梦,但梦如果真的这么真实,我宁愿不要,我很害怕。我打开多多的房门,要她陪我一下。可是当我进去时,多多正睡得香甜。
我不知道多多竟然喜欢开着灯睡觉,房间里如同白昼。这种白昼一下让我安静下来。我忘记了梦,我坐在床沿,我眼中看到的是多多那张熟睡的脸。
就像我以往一直思考的事情一样,我们怎样才感觉到拥有了对方?即使在和李凡疯狂做爱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感觉到拥有了她,还有其他任何女人,我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拥有感。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不是身体上的相触就能让我们的灵魂有归宿感,那只是肉体上的归宿感罢了。可是在我这个噩梦醒来之后,看到熟睡中的多多,我忽然就感觉到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我只需要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她那恬静的脸,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她。
可是我不能伸出手去,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调皮地盖着她的眼睛。现在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比方说有可能是天堂。她在睡梦中生活在天堂里,那么乖巧,那么安静,那么没有任何忧伤或高兴的表情。我呆呆地看着她,我本来想告诉她我做了一个梦的,而且让人感觉到害怕的梦,可是现在,我放弃了告诉她的想法。不是因为怕她认为我在祈求她的拥抱,而是把噩梦告诉她的话,我怕她脸上浮现出的紧张,还有什么比现在她的更让人觉得世界的美好的呢?
有人说看一个人快不快乐,是看他早上醒来时脸的样子就知道了,可是多多无疑生活在两个世界里,醒来后如同要面对地狱吗?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醒来之前脸上的表情,其实后来也没有谁有这个机会。
可是一种伤感从我的心里升腾起来,李凡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悬崖似的深渊呢?她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隐痛。可毕竟梦是假的吧,我想着这些,或者有人所说梦是反的。我很想问一下多多,她的梦是否曾经被证实过是真的。
梦真是令人害怕的东西。早上很早我就醒了,多多比我醒得还早。她问我是不是睡得香,我说很香很香。她说那当然,有我像保护神一样保护你啊。我说你别臭美了,谁保护谁都还不知道呢。正说着,多多的电话响了。多多骂了一句,谁他妈这早打电话,早知道也扔江里去的。她跑进房里去,盯着手机跑到我面前,说:“你的情况打来的。”
我说:“你告诉她我不在不就得了?”
“我凭什么给你撒谎啊?你又不给钱我。”多多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接通了电话。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不在这里啊。“……“不知道呢。”
……“嗯,我知道了给你打电话。”
……多多挂了电话,说:“你这个情况看来挺关心你的啊。”
“别瞎说!”我认真地说:“要是她到我住的地方找我怎么办呢?”
“那就干脆不过武昌去了,下午我们走人就是的了。你那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多多不屑地说:“银行卡带在身上没有?”
我点点头。但我还是想把电脑带在身边,毕竟跟随我这么多年了。我说上午我过去一下,下午我直接到你这里来找你。多多答应了,说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啊,要是再变来变去的我把你给阉了。然后多多丢了一串钥匙给我,说要是我没回来免得你像丧家之犬到处晃悠。我和多多一起去楼下过了早,她开车把我送到公汽的车站,她便说也要去处理一些杂事就开着车走了。
我来到武昌住的地方附近时,心里忐忑不安,我害怕一打开门李凡在屋内。可是今天是上班的时间,现在也有快十点了。我相信她没有理由来这里找我的吧。我打开房门,吁了一口气,屋子里没有人。我清了一些东西,放在总是搬家的一个大包包里面,还有那台电脑里面一些东西我也用螺丝刀卸了下来,用报纸包好。混装在衣服中。然后背着包,像逃也似地跑了出来,打了一个的士,来到了多多的住处。
多多果然没有回来。我下楼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会回来,叫我在她家里,别到处乱跑。
白天,让我伤感的心情好了许多,吃了饭后我就站在多多家的阳台上,外面晴空万里,甚至可以看得到遥远地方武钢的烟囱冒着烟。我抽着烟,想着人世如浮云,就像多多原来说过的,这世上谁少了谁还不能活?我再伤心再痛苦,李凡再伤心再痛苦,这太阳还不是那么明亮地照着大地,东起西落的?但话是这样说,我叹了口气,想着一个叫深圳的陌生的城市。终归是我绕不过的弯吧。
我终究还是和多多一起去到了深圳。
只是在登机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搞安检很仔细地对比了身份证上和相片和我当时的相貌,疑惑之下还是放行了,当时我懒得解释,多多也好像懒得解释。大概正是我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使我们顺利通过吧。
在飞机上,多多叫我把左脸捂住,然后说这才有帅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吓人,像在逃的重案犯。我还是不想说话,我知道,我马上离开这座城市,还有在这座城市所认识的人,从半径二十公里的范围,一下距离就要拉开到一千多公里了。虽然我在这座城市认识的人不到一千个,只是八百万中的可以忽略的一部分,可是我还是感觉到有些安全感,而深圳,至此为止,只有在我身边的多多一个人。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一股力量好像把我的腹部掏空了。这种空虚的感觉在我的脸上表现出一丝不适,多多望着我,摸着我的脸说:“可怜的寞寞,好像挺害怕的。”我向她苍白地笑了笑,算是答复。而与此同时,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在一个高度,远离了地面上的各种世间尘事,如果就这样不停地飞着,没有目的地,不用思考,不用管什么过去未来,应该是一个好主意。或者在最后来一次失事,在那瞬间把自己点燃,也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吧。
可是飞机还是在一个多小时后准时到达深圳宝安机场。多多在飞机上非常开心地问我空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