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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没有心情想起淫欲这档子事儿,而现在突然想起来了,是应该,可这不是个时候,
也不是个地方。顿时她小腹下边胀得难受,老是钻心地痛。
“娜塔丽,您从事什么工作?您是做生意的吗?”
“哪儿的话呀,”她使劲大笑起来,从内心希望她的眼睛里不再流露出淫荡的神色,
“我习惯于单独做生意。我靠丈夫的钱生活。”
“您有孩子吗?”
“没有,但我希望将来有孩子。”
这时,给她送来了“黄色洋李”甜食和咖啡,而给杰拉尔特送来了一个很大的煎牛
排。
“你以前经常来这座城市吗?”他问道。
“不,我这是第一次来。”
“您到这里来找朋友,还是办事儿?”
“办事儿。”她微微一笑。
“这里有熟人照顾您吗?我说的是,我领您参观参观城市、历史古迹、博物馆。这
里有很多美丽的地方,博物馆也非常好,请您相信我,一个月内我对整个城市都了解清
楚了。”
“不,没有人照顾我,不过我也不需要照顾。在这里我还有尚未处理完的事情,但
处理完事情后今天深夜我必须赶回莫斯科去。这样一来我没有时间开心解闷了。老实说,
而且也不想。没有那个情绪。”
“娜塔丽,您有什么问题吗?”
(“噢,上帝啊,”纳塔利妞·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害怕了,“我毕竟没有控
制住自己,情绪的大坝决口了。干吗自己要欺骗自己呢?情绪变坏了不是因为我丈夫在
坐牢,而是因为我想这个黑人想晕了,想得痉挛了,想得歇斯底里病发作了。真见鬼,
我太喜欢他了!”)
“哪能啊!杰拉尔特,任何问题都没有。总的来说,我是个非常顺心的人。只是今
年这一年我觉得是不愉快的一年,没有得到照顾的一年,冷酷无情的一年,我不喜欢这
里,想尽快离开。”
她不做声了,开始用小勺挖带有天蓝色和绿色雕花的凝胶状玫瑰奶油甜食吃。当她
再次抬起眼睛来的时候,从新闻记者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一切都明白了。他的嘴唇上泛
出不大明显且有点讥讽的微笑。白皮肤的俄罗斯姑娘想黑皮肤的男人想得要命。通常的
性饥渴加向往异国情调。无论什么缘故,终于如愿以偿了。再说她今天夜里才离开呢,
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差五分六点,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又重新回到了她丈夫因故意杀人
罪而执行惩罚的教养院行政机关大楼前。在杰拉尔特的强烈拥抱之后,整个身体都感到
疼痛,她觉得整个身体成了一个大紫茄子。他们在他的旅馆房间做了爱,没有把时间花
在说话和诺言上。他们大约有一个半小时,所以他们是在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
呻吟声打破的充满激情的沉寂中度过的。下午四点半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
娃从被子里钻出来,跑进浴室呆了几分钟,穿好衣服便急忙向车站奔去。杰拉尔特没有
向她提任何问题,为什么她需要去哪儿乘坐电气列车,但是当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
·多休科娃从旅馆出来时,他已站在门口了,他说:
“如果在火车离开去莫斯科之前你还有空余时间的话——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
我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她只是点了点头,在内心深处她完全确信,当晚上从基尔孔布纳特居民新区返回城
市时,她一定会来找他。咒骂自己是淫荡母狗的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乘
上电气列车并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几点钟可以结束与叶尼亚三小时的会面,在站台时刻
表旁停下来看一看几点之后火车什么时候向城市出发……
最终,她被领到了一间狭小、不舒适的房间,这里似乎盛满了成千上万母亲和妻子
的眼泪和痛苦。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心里发紧地留心听着门后边的脚步
声,想象中将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牙齿发黑、疾病缠身的老人。为了随便用
点什么东西占着自己那双颤抖的手,她开始从旅行包里向外拿食品并整齐地把它们摆放
在桌子上,而把御寒的衣服一叠叠地摞起来放在椅子上。门终于打开了。
这是他,是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刹那间她觉得好像去参加某种荒
唐的戏剧表演,按照角色剧中叶尼亚应该剃光头并穿上黑色的衣服和黑色的棉袄。可是
这只是在戏剧表演时穿的,然后他会把所有这些脱下来,穿上自己平时从高级服装店里
买的衣服并用车把她——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送到饭店吃晚饭。
他依然傲然不屈,照样用温存而几乎是嘲弄的目光看着她。而且他的眼睛还是那样
的炯炯有神,而牙齿仍然洁白而整齐。惟一能把他和过去的叶尼亚区别开来的是饥饿和
特别好的胃口。他们一起生活的整整四年里,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从没
看到过他如此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往自己肚子里塞。
她一直耐心地等着他吃饱。
“亲爱的,你怎么样?”她问道,“在这里你感到很不好吧?”
他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而谁能在这个地方感到好呢?当然,我是感到不好。但在司法机关神智清醒过来,
做出公正判决之前我将为自己的自由而斗争并证明自己无罪,我不打算在这里等八年。
所以我特别需要你的帮助。谢天谢地,我们有钱,因此你要雇一些最好的律师,让他们
写诉状,让他们鼓动新闻记者们,让他们去找人权委员会。我不想因我没有犯的罪而在
这里坐牢。”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忧愁的阴影,而这一点是瞒不过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
科夫的。
“你怎么啦,你不相信我吗?你想一想,我会杀害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吗?喂,
你说,你只要告诉我,你认为我是杀人犯,那我就不再提出自己的请求使你感到厌烦了,
不管怎样我会应付的。”
这一时刻他是那样的像从前的他——尖酸刻薄,生硬粗鲁,万事亨通,冷酷无情。
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觉得,她自己要发疯了。也许,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许,一切是她在做梦——无论是逮捕、侦查,还是法庭,甚至是今儿个这一天?
“哪能啊,叶尼亚,我相信你。假如我认为你是杀人犯的话,那我就不会嫁给你了。
在你被调查的时候,我这样做了,是因为我相信你无罪。这样我想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知
道:我不认为你是罪犯。而且我将竭尽全力做认为你无罪所需要做的一切。”
三个小时过得很慢,简直叫人受不了,她整个时间里不得不寻找交谈的话题,而且
这些话题不知为什么特别快地就用完了……
“你身体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
“安然无恙,我做操,保持体型。请你放心,我不会做蠢事的。”
“这里没有难为你吧?我听说,在教养院里有首领、干粗活的男佣人、店小二、受
委屈的人,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愿你别失宠于首领,否则就没好日子过了,
甚至会被打死的。叶尼亚,这是真的吗?我非常为你担心。”
“真的,娜塔,是真的,但你不要为我担心。生活中主要的东西是钱,谁有钱,谁
就是首领。我有很多钱,不仅在莫斯科有,而且在整个俄罗斯甚至在国外也有。这一点
对谁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钱是合法所得,是不应该没收的。因而,任何人不会难为我
的,你常到妈妈那里去吗?”
“那当然,叶尼亚。每周我都去并且过一天打一次电话。别为她担心,她一切都挺
好的,她只是为你而感到不安。”
“你告诉我,在莫斯科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就是我杀害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
夫的?难道任何一个活人都不怀疑吗?”
“不,叶尼亚,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相信你没做这件事。喂,你自己想一想,要
知道所有的人都看见你了,甚至连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临死前也说,是你向他开枪
的。而且在你的衣服上发现了火药质点,在手枪上发现了你通常在汽车库干活时戴的毛
手套的微质点。侦查员向我出示了所有证明文件。如何能不相信?如果我不爱你这么强
烈的话,连我也会相信的。叶尼亚,你要明白,其实我不相信你犯了罪不是因为罪证不
充分,而仅仅是因为我不想相信。而罪证嘛实际上……”
“我明白。”丈夫打断了她的话,“这就是说,你也确信是我杀死鲍里斯·克拉萨
夫奇科夫的了。你也和所有的人一样认为我是凶手,你准备和我断绝关系。也好,来吧,
我不会阻止你的,请按你自己的想法安排自己的生活吧。只是你要向我解释一下,为什
么你在那种情况下要嫁给我呢?”
“我爱你啊,难道你不明白这一点吗?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你是凶手或者不是,
你犯了罪或者没有犯罪。就算是你犯十次罪,就算是你杀了一百个人,但反正对我来说,
你是最好的,你想听真话吗?是的,我不相信你没杀害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我知
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但是,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你明白吗?我感到无所谓。我爱你
并想成为你的妻子完全不在乎你是否是凶手。就算你在坐牢,对我来说你没有变坏。反
正我将爱你并需要多久,我就等你多久。”
她拥抱了丈夫并把脸紧贴着他的肩膀。黑色的棉祆里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但纳塔
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没觉察到这一点。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叶夫根尼
·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相信自己。
他推开了她并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