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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杨期相信了他,率步、骑兵共八千人,兵士精壮,铠甲闪光,到达江陵后,殷仲堪只能用一些米饭来犒饷他的军队。杨期十分生气地说:“这一次必败无疑了!”连殷仲堪也不去会见,便与他的哥哥杨广一起向桓玄发动进攻。桓玄害怕他的锐气,把部队退到马头。第二天,杨期又带兵紧急攻打郭铨,几乎抓到了郭铨,恰好赶上桓玄的兵马来到,杨期军队大败溃散,他一个人骑着马逃奔襄阳。殷仲堪也逃奔城。桓玄派遣将军冯该追捕杨期和杨广,把他们全部抓住杀掉了,又把他们的人头送到建康。杨期的弟弟杨思平,堂弟杨尚保、杨孜敬逃到蛮族地区。殷仲堪听说杨期已死,带着几百人正要投奔长安,走到冠军城,冯该带兵追上并把他抓了起来,回到柞溪,逼迫他自杀,并且杀死了殷道护。殷仲堪也信奉天师道,向鬼神祈祷祭祀从不吝惜钱财,对周济急需帮助的人却过于小气。他喜欢用一些小恩惠来取得别人的欢心,遇到有病的人亲自为他把脉诊治,开方分药。他工于心计,使用计谋时过于烦琐缜密,但是却缺乏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所以导致惨败。
仲堪之走也,文武无送者,惟罗企生从之。路经家门,弟遵生曰:“作如此分离,何可不一执手!”企生旋马授手,遵生有力,因牵下之,曰:“家有老母,去将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子道。一门之中,有忠与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仲堪于路待之,见企生无脱理,策马而去。及玄至,荆州人士无不诣玄者,企生独不往,而营理仲堪家事。或曰:“如此,祸必至矣!”企生曰:“殷侯遇我以国士,为弟所制,不得随之共殄丑逆,复何面目就桓求生乎!”玄闻之怒,然待企生素厚,先遣人谓曰:“若谢我,当释汝。”企业曰:“吾为殷荆州吏,荆州败,不能救,尚何谢为!”玄乃收之,复遣人问企生欲何言。企生曰:“文帝杀嵇康,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玄乃杀企生而赦其弟。
殷仲堪逃走的时候,文武官员没有出来送行的人,只有罗企生一个跟他走。罗企生路过家门时,他的弟弟罗遵生说:“我们现在这样分别,怎么能不握一下手?”罗企生把马转回来,伸手给弟弟,罗遵生非常有力,所以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说:“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你要跑到哪里去?”罗企生有甩了一把眼泪说:“今天这事,我一定是要去死了。由你供养老母,不会失去儿子的孝道。我们一家之中,既有忠于主上的,也有尽孝道的,这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罗遵生把他抱得越发紧了。殷仲堪在路上等着,看到罗企生根本没有挣脱的希望,就独自打马走了。桓玄来到这里的时候,荆州的人士没有不去拜见桓玄的,只有罗企生一个人不去,却在料理殷仲堪家里的事。有人说:“你这样做,一定会大祸临头!”罗企生说:“殷侯用对待国家栋梁那样的厚礼来对待重用我,我只是被弟弟牵制,才不能跟他一起去杀灭那些丑恶的叛逆之徒,还有什么脸面去桓玄那里,乞求保全性命呢!”桓玄闻听了这番话,很生气,但对待罗企生一直很好,他先是派人告诉罗企生说:“你如果向我道歉,我就会放过你。”罗企生却说:“我是殷仲堪手下的一员官吏,殷仲堪失败,我不能救助他,还有什么可以道歉的呢?”桓玄这才把他抓了起来,又派人去向罗企生还有什么话想说,罗企生说:“文帝杀了嵇康,他的儿子嵇绍却是晋朝的忠臣。我只向你请求,留下我的一个弟弟,让他侍奉我的老母!”桓玄于是杀了罗企生,而赦免了他的弟弟。
'41'凉王光疾甚,立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太原公纂为太尉,常山公弘为司徒。谓绍曰:“今国家多难,三邻伺隙,吾没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几可济;若内相猜忌,则萧墙之变,旦夕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拔乱,直以立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睦,则祚流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矣!”纂、弘泣曰:“不敢。”又执纂手戒之曰:“汝性粗暴,深为吾忧。善辅永业,勿听谗言!”是日,光卒。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纂曰:“陛下国之冢嫡,臣敢奸之!”绍固让,纂不许。
'41'后凉王吕光病势沉重,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己号称太上皇帝,并任命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常山公吕弘为司徒。他对吕绍说:“现在国家正处在多灾多难的时候,秃发氏、乞伏氏和段氏这三个强邻,正在等待时机吞并我们。我死之后,让吕纂统领六军,吕弘主管朝廷政事,你自己恭顺谨慎地坐在那里,不做什么事,只把大权交给两位哥哥,或许可以渡过难关。如果在自己内部互相猜疑忌恨,家门内的大祸,早晚会发生!”又对吕纂、吕弘说:“吕绍他不是具有拨乱反正之才的人,只因为让嫡出儿子即位符合常规,苟且居于君位。现在外有强大的敌人,人心又动荡不平,你们兄弟之间如果能紧密联合,精诚团结,皇位就可以流传万代。如果内部互相图谋,大祸就在转眼之间!”吕纂、吕弘都哭着说:“我们不敢。”吕光又抓住吕纂的手,特别告诫他说:“你性格粗鲁暴躁,是我最担忧的。你一定要好好地辅佐吕绍,千万不要听别人的挑拔离间啊!”这天,吕光去世。吕绍封锁消息,暂时不办丧事。吕纂推开东侧小门,进去恸哭不已,发泄完心中的哀痛才出来。吕绍很害怕,要把皇位让给他,说:“兄长功劳既高,年纪又大,应该继承皇位。”吕纂说:“陛下是国家的嫡子,臣怎么敢干犯呢!”吕绍坚持让位,吕纂只是不答应。
骠骑将军吕超谓绍曰:“纂为将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必有异志,宜早除之。”绍曰:“先帝言犹在耳,柰何弃之!吾以弱年负荷大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卿勿复言!”纂见绍于湛露堂,超执刀侍侧,目纂请收之,绍弗许。超,光弟宝之子也。
骠骑将军吕超对吕绍说:“吕纂当大军的统帅已经很多年,声威震撼内外,面对老父亲的丧事,他并不悲哀,反而昂首阔步,心中一定有叛逆的想法,应该早点把他除掉。”吕绍说:“先帝说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响,我怎么能不听呢!我以这么小的年龄来担负国家的大任,正要依赖两位哥哥的帮助,而使国家安定,纵然他们真的要图谋我,我也视死如归,怎么也不忍心有这种想法。你不要再说了!”吕纂到湛露堂拜见吕绍,吕超手里拿着刀侍立在吕纂的身旁,用眼睛示意吕绍允许自己把吕纂抓起来,吕绍不答应。吕超是吕光的弟弟,吕宝的儿子。
弘密遣尚书姜纪谓纂曰:“主上暗弱,未堪多难;兄威恩素著,宜为社稷计,不可徇小节也。”纂于是夜帅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帅东苑之众斧洪范门。左卫将军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曰:“谁也?”众曰:“太原公。”从曰:“国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将为乱邪?”因抽剑直前,斫纂中额,纂左右禽之。纂曰:“义士也,勿杀!”绍遣虎贲中郎将吕开帅禁兵拒战于端门,吕超帅卒二千赴之,众素惮纂,皆不战而溃。纂入自青角门,升谦光殿。绍登紫阁自杀。吕超奔广武。
吕弘秘密派尚书姜纪对吕纂说:“主上昏庸懦弱,承受不住灾难。大哥威望恩德向来都很著名,应该为国家社稷考虑,万万不可拘泥小节呀。”吕纂于是当天夜里,带领几百个身强力壮的兵士翻跃过北城,进攻皇城的广夏门。吕弘也带着东苑的兵众,用斧头砍开皇城的洪范门。左卫将军齐从据守融明观,迎面喝问对面的来人说:“谁?”众人说:“太原公。”齐从说:“国家正面临大的变故,主上刚刚即位,太原公不从正道上行走,深更半夜深入禁城,难道要谋反叛乱吗?”于是,抽出佩剑迎上前来,砍杀吕纂,砍中了他的前额,吕纂的左右侍从把齐从抓住。吕纂说:“真是忠义的好汉,不要杀他!”吕绍派遣虎贲中郎将吕开率领宫廷禁军,在端门抵抗他们,吕超也率兵士二千人赶到。兵士们一向都很害怕吕纂,没有交手便自行溃散。吕纂从青角门进入禁城,登上谦光殿。吕绍逃到紫阁自杀。吕超逃奔广武。
纂惮弘兵强,以位让弘。弘曰:“弘以绍弟也而承大统,众心不顺,是以违先帝遗命而废之,惭负黄泉!今复逾兄而立,岂弘之本志乎!”纂乃使弘出告众曰:“先帝临终受诏如此。”群臣皆曰:“苟社稷有主,谁敢违者!”纂遂即天王位。大赦,改元咸宁,谥光曰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谥绍曰隐王。以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吕纂要把皇位让给吕弘。吕弘说:“我因为吕绍作为弟弟却继承国家的大业,大家心里不会畅顺,才违背先帝的遗命,把他废黜,不惜愧对九泉之下的父亲!现在如果再越过哥哥而当皇帝,那哪里是我吕弘的本来的愿望啊!”吕纂才让吕弘出宫告诉众人,说:“先帝临终的时候,我们接受了诏书,要我们这样做。”文武大臣们都说:“只要国家社稷有人主持,我们谁敢违背!”吕纂于是即天王位。下令大赦,改年号为咸宁,追谥吕光为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追谥吕绍为隐王。他又任命吕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他为番乐郡公。
纂谓齐从曰:“卿前斫我,一何甚也!”从泣曰:“隐王,先帝所立;陛下虽应天顺人,而微心未达,唯恐陛下不死,何谓甚也!”纂赏其忠,善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