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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常耻随、陆无武,绛、灌无文;随、陆遇高帝而不能建封侯之业,绛、灌遇文帝而兴庠序之教,岂不惜哉!”于是兼学武事。及长,猿臂善射,膂力过人,姿貌魁伟。为任子在洛阳,王浑及子济皆重之,屡荐于帝,帝召与语,悦之。济曰:“渊有文武长才,陛下任以东南之事,吴不足平也。”孔恂、杨珧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渊才器诚少比,然不可重任也。”及凉州覆没,帝问将于李,对曰:“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假刘渊一将军之号,使将之而西,树机能之首可指日而枭也。”孔恂曰:“渊果枭树机能,则凉州之患方更深耳。”帝乃止。
'2'当初,南单于呼厨泉任命他哥哥於扶罗的儿子刘豹为左贤王。后来魏武帝把匈奴分为五部,任命刘豹为左部帅。刘豹的儿子刘渊,年幼却俊秀出众。他拜上党人崔游为师,广博地学习经与史。他曾经对与他同门的学生、上党人朱纪和雁门人范隆说:“我常常为随何、陆贾没有武功,绛侯、灌婴没有文才而感到羞愧。随何、陆贾遇到了汉高帝却不能建立封侯的业绩;绛侯、灌婴遇到了汉文帝动不能振兴文化教育,这难道不可惜吗?”于是他在习文的同时也兼学武功。等他长大了,长臂善于射箭,体力超过常人,身材高大魁梧。他因为是人质,所以留在洛阳。王浑与儿子王济都很器重刘渊,多次向晋武帝荐举。晋弄帝就召来刘渊与他交谈,结果非常喜欢他。王济说:“刘渊有文武英才,陛下把东南的事情委任于他,平定吴国都不够他施展的。”孔恂、杨珧说:“刘渊非我族类,必然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刘渊的才能器量确实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但是却不能重用他。”后来凉州陷落,晋武帝问李,可以用谁为将去救凉州。李回答说:“陛下如果真能把匈奴五部的人都发动起来,给刘渊一个将军的名号,让他率领匈奴人向西进发,那么树机能的头颅示众就指日可待了。”孔恂说:“刘渊要是真杀了树机能的头示众,那么凉州的祸患就会更深子。”晋武帝于是没有任用刘渊。
东莱王弥家世二千石,弥有学术勇略,善骑射,青州人谓之“飞豹”。处士陈留董养见而谓之曰:“君好乱乐祸,若天下有事,不作士大夫矣。”渊与弥友善,谓弥曰:“王、李以乡曲见知,每相称荐,适足为吾患耳。”因欷流涕。齐王攸闻之,言于帝曰:“陛下不除刘渊,臣恐并州不得久安。”王浑曰:“大晋方以信怀殊俗,奈何以无形之疑杀人侍子乎?何德度之不弘也!”帝曰:“浑言是也。”会豹卒,以渊代为左部帅。
东莱人王弥的家世袭二千石俸禄。王弥有学问,勇猛而有谋略。他善于骑射,青州人称他为“飞豹”。他喜欢打抱不平。隐士陈留人董养看到他就对他 说:“你是一个喜好动乱和灾祸的人,如果天下有乱事,你就连士大夫都不想作了。”刘渊和王弥很友好,刘渊对王弥说:“王浑和李因为与我是同乡所以了解我,他们时常向晋武帝荐举我,这却正是我的忧虑。”说着就抽泣流泪了。齐王司马攸知道了这件事,他对晋武帝说:“陛下如不除掉刘渊,我恐怕并州不能够长久安宁了。”王浑说:“大晋正要以信义来安抚异族,为什么要为了无形的怀疑,就要杀了人家入侍皇帝的儿子呢?为什么恩惠的气度就不能宽宠大量呢?”晋武帝说:“王浑说得对。”这时刘豹去世了,刘渊继位作了左部帅。
'3'夏,四月,大赦。
'3'夏季,四月,晋朝大赦天下。
'4'除部曲督以下质任。
'4'晋朝废除部曲督以下官员纳人质的规定。
'5'吴桂林太守允卒,其部在分给诸将。督将郭马、何典、王族等累世旧军,不乐闻别,会吴主料实广州户口,马等因民心不安,众攻杀广州督虞授,马自号都督交、广二州诸军事,使典攻苍梧,族攻始兴。秋,八月,吴以军师张悌为丞相,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执金吾滕为司空;未拜,更以为广州牧,帅万人从东道讨郭马。马杀南海太守刘略,逐广州刺史徐旗。吴主又遗徐陵督陶浚将七千人,从西道与交州牧陶璜共击马。
'5'吴国桂林太守允去世。允的部曲应当分别归属于各个将领。督将郭马、何典、王族等人几代都在这支军队中,不愿意分离。这时,吴主正在调查、核实广州的户口,郭马等人就乘民心不安的时机,聚众起事,杀子广州督虞授,郭马自己封为都督交、广二州诸军事,派何典去攻打苍梧,派王族去进攻始兴。秋季,八月,吴国任命军师张悌为丞相,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执金吾滕为司空。还没来得及授官,又任命滕为广州牧,率领一万人从东路去讨伐郭马。郭马杀了南海太守刘略,赶走了广州刺史徐旗。吴主又派遣徐陵督陶率领七千人,从西路与交州牧陶璜一起攻打郭马。
'6'吴有鬼目菜,生工人黄家;有买菜,生工人吴平家。东观案图书,名鬼目曰芝草,买菜曰平虑草。吴主以为侍芝郎,平为平虑郎,皆银印青绶。
'6'吴国发现了鬼目菜,生长在工人黄家里;又发现了买菜,生长在工人吴平家。负责管理国家图书的官吏,查考书籍,给鬼目菜起名叫芝草;买菜起名叫平虑草。吴主任命黄为侍芝郎,吴平为平虑郎,授予他们银印和青色的绶带。
吴主每宴群臣,咸令沈醉。又置黄门郎十人为司过,宴罢之后,各奏其阙失,视谬言,罔有不举,大者即加刑戮,小者记录为罪,或剥人面,或凿人眼。由是上下离心,莫为尽力。
吴主每次宴会群臣都要把大臣们灌醉。他设置了黄门郎十人,专门负责搜集大臣们的过失。每次宴会结束以后,这十个人就向吴主汇报大臣们的过失,凡是大臣中有抵触的、说了错话的,都向吴主举报,严重的被判刑、处死,轻的也要当作罪状记录下来;有的被剥下脸上的皮,有的被挖去眼睛,因此朝廷上下人心相离,没有人肯为吴主尽力。
益州刺史王浚上疏曰:“孙荒淫凶逆,宜速征伐。若一旦死,更立贤主,则强敌也。臣作船七年,日有配朽败;臣年七十,死亡无日。三者一乘,则难图也。诚愿陛下无失事机。”帝于是决意伐吴。会安东将军王浑表孙欲北上,边戍皆戒严,朝廷乃更议明年出师。王浚参军何攀奉使在洛,上疏称:“必不敢出,宜因戒严,掩取甚易。”
晋朝益州刺史王浚上疏说:“孙荒淫,凶暴反常,应当迅速地征讨他。如果一旦孙死了,吴国又立了一个贤明的君王,那么就成为我们的强敌了。我造船已经七年,每天都有船因腐烂而毁坏;我年已七十,离死亡没有几天了。这三点只要一有失误,那么伐吴的大事就难以实现。我真诚地希望陛下不要失去机会。”晋武帝于是下定决心伐吴。这时,安东针军王浑上表说,孙要北上,吴国边境地区已经戒备森严。朝廷于是又商议明年再出后。王浚的参军何攀奉命出使正在洛阳,他上疏说:“孙必然不敢出兵,应当乘着吴国防备严密而突然袭击,这样更容易取胜。”
杜预上表曰:“自闰月以来,贼但敕严,下无兵上。以埋势推之,贼之穷计,力不两完,必保夏口以东以延视息,无缘多兵西上,空其国都。而陛下过听,便用委弃大计,纵敌患生,诚可惜也。向使举而有败,勿举可也。今事为之制,务从完牢,若或有成,则开太平之基,不成不过费损日月之间,何惜而不一试之!若当须后年,天时人事,不得如常,臣恐其更难也。今有万安之举,无倾败之虑,臣心实了,不敢以暖昧之见自取后累,惟陛下察之”旬月未报,预复上表曰:“羊祜不先博谋于朝臣,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故益今朝臣多异同之议。凡事当以利害相校,今此举之利十有八、九,而其害一、二,止于无功耳。必使朝臣言破败之形,亦不可得,直是计不出已,功不在身,各耻其前言之失而固守之也。自顷朝迁事无大小,异意锋起,虽人心不同,亦由恃恩不虑后患,故轻相同异也。自秋已来,讨贼之形颇露,今若中止,孙或怖而生计,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诸城,远其居民,城不楞可攻,野无所掠,则明年之计或无所及矣!”帝方与张华围棋,预表适至,华推枰敛手曰:“陛下圣武,国富兵强,吴主淫虐,诛杀贤能,当今讨之,可不劳而定,愿勿以为疑!”帝乃许之。以华为度支尚书,量计运漕。贾充、荀勖、冯固争之,帝大怒,充免冠谢罪。仆射山涛退而告人曰:“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释吴为外惧,岂非算乎!”
杜预上表说:“自从闰月以来,贼人只是防备得严,下游地区并不见吴兵沿江而上。依道理及形势推测,贼人已无计可施,其兵力不足以保全两边,必然要保住夏口以东地区以便苟延残喘,没有理由派很多兵士向西,而使国都空虚。但是陛下却由于误听,而丢开大计,放纵敌人而留下了后患,实在是可惜。过去假如举兵有可能失败,那么也可以不举兵。现在事情已经作了决定,务必要作得完美牢靠,假如能成功,那么就开创了太平的基础;如果不能成功,损失耗费也不过在数日几月之间,何必吝惜而不去试一试呢!如果还要等到以后,那么天时人事就不能和往常一样了,我担心到时会更难。当前的举动万分妥贴,绝没有覆灭失败的忧虑,我已下定了决心,决不敢以暧昧不明的态度以自取日后的麻烦,请陛下明察。”一个月过去了,杜预还没有得到晋武帝的答复,杜预于是又上表说:“羊祜事先没有广泛地和大臣们商议、谋划,却秘密地与陛下一起推行这个计划,所以就更使得朝廷大臣有很多不同的议论。任何事情都应当把利益与损害相互比较,现在这一行动的利益占十之八九,而弊害只占十之一二,最多只是没有工劳而已。如果一定要让大臣们说出计划的弊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