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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馥不肯接受,并且对夏静说:“你为什么带着灾祸来送给我?”党禁还没有解除,他便去世了。
初,中常侍张让父死,归葬颍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让甚耻之,陈独吊焉。及诛党人,让以故,多所全宥。南阳何,素与陈蕃、李膺善,亦被收捕,乃变名姓匿汝南间,与袁绍为奔走之交,常私入雒阳,从绍计议,为诸名士罹党事者求救援,设权计,使得逃隐,所全免甚众。
起初,中常侍张让的父亲去世,棺柩运回颍川郡埋葬,虽然全郡的人几乎都来参加丧礼,但知名的人士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张让感到非常耻辱。只有陈单独前来吊丧。等到大肆诛杀党人,张让因为陈的缘故,曾出面保全和赦免了很多人。南阳郡人何一向和陈蕃、李膺友善,也在被搜捕之列。于是他就改名换姓,藏匿在南阳郡和汝南郡之间,与袁绍结为奔走患难之交。他经常私自进入京都洛阳,和袁绍一道合计商议,为陷入党人案的名士们寻求救援,为他们策划,想方设法使其逃亡或隐藏,所保全和免于灾祸的人很多。
初,太尉袁汤三子,成、逢、隗,成生绍,逢生术。逢、隗皆有名称,少历显官。时中常侍袁赦以逢、隗宰相家,与之同姓,推崇以为外援,故袁氏贵宠于世,富奢甚,不与他公族同。绍壮健有威容,爱士养名,宾客辐凑归之,辎、柴毂,填接街陌。术亦以侠气闻。逢从兄子闳,少有操行,以耕学为业,逢、隗数馈之,无所受。闳见时方险乱,而家门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矣。”及党事起,闳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远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纳饮食。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潜身崐十八年,卒于土室。
当初,太尉袁汤生有三个儿子:袁成、袁逢、袁隗。袁成生袁绍,袁逢生袁术。袁逢、袁隗都有声望,自幼便担任显要官职。当时,中常侍袁赦认为袁逢、袁隗出身宰相之家,又和他同姓,特别推崇和结纳作为自己的外援,所以袁姓家族以尊贵荣宠著称当世,非常富有奢侈,跟其他三公家族绝不相同。袁绍体格健壮,仪容庄重,喜爱结交天下名士,宾客们从四面八方前来归附于他,富人乘坐的有帘子的辎车,贱者乘坐的简陋小车,填满街巷,首尾相接。袁术也以侠义闻名当世。袁逢的堂侄袁闳少年时便有良好的品行,以耕种和读书为业,袁逢、袁隗多次馈赠于他,袁闳全不接受。袁闳眼看时局险恶昏乱,而袁姓家族富有贵盛,常对兄弟们叹息说:“我们先祖的福禄,后世的子孙不能用德行保住,而竞相骄纵奢侈,与乱世争权夺利,这就会如晋国的三大夫一样。”等到党人之案爆发,袁闳本想逃到深山老林,但因母亲年老,不适宜远逃,于是在庭院里建筑了一间土屋,只有窗而没有门,饮食都从窗口递进。母亲思念儿子时,到窗口去看看他,母亲走后,就自己把窗口关闭,连兄弟和妻子儿女都不见面。一直隐身居住了十八年,最后在土屋中去世。
初,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太学生争慕其风,以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申屠蟠独叹曰:“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为拥先驱,卒有坑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乃绝迹于梁、砀之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之祸,唯蟠超然免于评论。
起初,范滂等非议和抨击朝廷政事。自三公、九卿以下文武官员,都降低自己的身份,对他恭敬备至。太学学生争先恐后地仰慕和学习他的风度,认为文献经典之学将再度兴起,隐居的士人将会重新得到重用。只有申屠蟠独自叹息说:“过去,战国时代隐居的士人肆意议论国家大事,各国的国王甚至亲自为他们执帚扫除,作为前导,结果产生焚书坑儒的灾祸。这正是今天所面临的形势。”于是在梁国和砀县之间,再也见不到他的行迹。他靠着大树,建筑一栋房屋,把自己变成佣工模样。大约居住了两年,范滂等果然遭受党锢大祸,只有申屠蟠超脱世事,才免遭抨击。
臣光曰: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 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党人生昏乱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 扬清,撩虺蛇之头,跷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祸及朋友,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不亦悲乎!夫唯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卓乎其不可及已!
臣司马光曰:天下政治清明,正人君子在朝廷上扬眉吐气,依法惩治小人的罪过,没有人敢不服从。天下政治混乱,正人君子闭口不言,以躲避小人的陷害,尚且不能避免。党人生在政治昏暗混乱的时代,又不担任朝廷的高官显位,面对天下民怨沸腾,却打算用舆论去挽救。评论人物的善恶,斥恶奖善,这就犹如用手去撩拨毒蛇的头,用脚践踏老虎和豺狼的尾巴,以致自身遭受酷刑,灾祸牵连朋友。读书人被大批杀害,王朝也跟着覆亡,岂不可悲!其中只有郭泰最为明智,竟能择安去危,保全自身。申屠蟠见机行动,不到一天,立刻回头,他的卓识远见,不是平常人所能赶得上的!
'9'庚子晦,日有食之。
'9'庚子晦(疑误),发生日食。
'10'十一月,太尉刘宠免;太仆扶沟郭禧为太尉。
'10'十一月,太尉刘宠被免官,擢升太仆扶沟县人郭禧为太尉。
'11'鲜卑寇并州。
'11'鲜卑侵犯并州。
'12'长乐太仆曹节病困,诏拜车骑将军。有顷,疾廖,上印绶,复为中常侍,位特进,秩中二千石。
'12'长乐太仆曹节病危,灵帝下诏,任命他为车骑将军。不久,病愈,交回印信,仍担任中常侍,官位为特进,官秩为中二千石。
'13'高句骊王伯固寇辽东,玄菟太守耿临讨降之。
'13'高句丽国王伯固侵犯辽东郡,玄菟郡太守耿临率军前往讨伐,伯固归降。
三年(庚戌、170)
三年(庚戌,公元170年)
'1'春,三月,丙寅晦,日有食之。
'1'春季,三月丙寅晦(三十日),发生日食。
'2'段还京师,拜侍中。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甘苦,故皆乐为死战,所向有功。
'2'征调段返回京都洛阳,任命他为侍中。段在边疆十余年,从来没有一天安心睡觉,和将士同甘共苦,所以部属都甘愿奋不顾身地拚死战斗,大军所到之处都能建立功勋。
'3'夏,四月,太尉郭禧罢;以太中大夫闻人袭为太尉。
'3'夏季,四月,太尉郭禧被罢免,擢升太中大夫闻人袭为太尉。
'4'秋,七月,司空刘嚣罢;八月,以大鸿胪梁国桥玄为司空。
'4'秋季。七月。司空刘嚣被罢免。八月,擢升大鸿胪、梁国人桥玄为司空。
'5'九月,执金吾董宠坐矫永乐太后属请,下狱死。
'5'九月,执金吾董宠因假传他的妹妹董太后的谕旨有所请托,被下狱处死。
'6'冬,郁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乌浒人十余万,皆内属,受冠带,开置七县。
'6'冬季,郁林郡太守谷永用恩德和威信招降乌浒蛮族十余万人,归服朝廷,授给帽子和腰带,设立了七个县。
'7'凉州刺史扶风孟佗谴从事任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已校尉曹宽、西域长史张宴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疏勒,功桢中城,四十余日,不能下,引去。其后疏勒王连相杀害,朝廷亦不能复治。
'7'凉州刺史、右扶风郡人孟佗派遣从事任涉率领敦煌郡兵五百人,会同戊已校尉曹宽、西域长史张宴,动员焉耆王国、龟兹王国、车师前王国、车师后王国军队,共三万余人,前往讨伐疏勒王国,功打桢中城,经过四十余天不能攻克,只好撤退。从此以后,疏勒国王接连不断地被杀害,朝廷再也没有力量进行干预。
初,中常侍张让有监奴,典任家事,威形喧赫。孟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竭馈问,无所遗爱。奴咸德之,问其所欲。佗曰:“吾望汝曹为我一拜耳!”时宾客求谒让者,车常数百千两,佗诣让,后至,不得进,监奴乃率诸仓头迎拜于路,遂共车入门,宾客咸惊,谓佗善于让,皆争以珍玩赂之。佗分以 遗让,让大喜,由是以佗为凉州刺史。
最初,中常侍张让府中有一位负责掌管家务的奴仆,威风和权势显赫。孟佗家资财产富足,跟这位奴仆结成好友。孟佗倾尽所有馈赠给他,对其他的家奴也都一样巴结奉承,毫不吝啬。因此,家奴们对他大为感激,问他希望什么。孟佗回答说:“我只希望你们向我一拜就足够了。”家奴们满口答应。当时,每天前往求见张让的宾客,车辆常常有数百甚至上千之多。有一天,孟佗也前往晋见,稍后才到达,车辆无法前进,于是那位奴仆总管率领他的属下奴仆前来迎接,就在路旁大礼参拜,引导孟佗车辆驶进大门。宾客们见此情景,全都大吃一惊,认为孟佗和张让的关系不同平常,便争相送给孟佗各种珍贵的玩赏物品。孟佗将这些馈赠的物品分送给张让,张让大为欢喜。由于这个缘故,于是任命孟佗为凉州刺史。
四年(辛亥、171年)
四年(辛亥,公元171年)
'1'春,正月,甲子,帝加元服,赦天下,唯党人不赦。
'1'春季,正月甲子(初三),灵帝行成年加冠礼,大赦天下,只有党人不在赦免之列。
'2'二月,癸卯,地震。
'2'二月癸卯(十三日),发生地震。
'3'三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3'三月辛酉朔(初一),发生日食。
'4'太尉闻人袭免;以太仆汝南李咸为太尉。
'4'太尉闻人袭被免官,擢升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