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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季,正月,辛亥(初八),唐僖宗任命王铎兼中书令,充任诸道行营都都统,并暂代义成军节度使,待讨贼成功罢兵之后再归还朝廷。高骈只领有盐铁转运使的官职,罢去他的都统及诸使职衔。又准许王铎自行召辟将佐,任命太子少师崔安潜为副都统。辛未(二十八日),唐僖宗又任命周岌、王重荣为都都统左右司马,任命诸葛爽及宣武节度使康实为左右先锋使,任命时溥为催遣纲运租赋防遏使。又任命右神策军观军容使西门思恭为诸道行营都都监。分别任命王处存、李孝昌、拓跋思恭为京城东、北、西面都统,任命杨复光为南面行营都监使。又任命中书舍人郑昌图为义成军节度行军司马,给事中郑充任判官,直弘文馆王抟为推官、司勋员外郎裴贽为掌书记。郑昌图是郑从谠的叔祖兄弟;郑即郑畋的弟弟;王抟是王的曾孙;裴贽是裴坦的儿子。又任命陕虢观察使王重盈为东面都供军使。王重盈即王重荣的哥哥。
'2'黄巢以朱温为同州刺史,令温自取之。二月,同州刺史米诚奔河中,温遂据之。
'2'黄巢任命朱温为同州刺史,让朱温自己去攻取同州后上任。二月,唐同州刺史米诚逃奔河中,朱温于是占据了同州。
'3'己卯,以太子少傅、分司郑畋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召诣行在,军务一以咨之。以王铎判户部事。
'3'己卯(初六),唐僖宗任命太子少傅、分司东都郑畋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召至成都行宫,凡军务都要向郑畋咨询。又任王铎判户部事。
'4'朱温寇河中,王重荣击败之。
'4'大齐将朱温侵犯河中,唐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率军迎击,将朱温击败。
'5'以李昌言为京城西面都统,朱攻为河南都统。
'5'唐僖宗又任命李昌言为京城西部都统,任朱玫为河南都统。
'6'泾原节度使胡公素薨,军中请命于都统王铎,承制以大半张钧为留后。
'6'唐泾原节度使胡公素去世,泾原军将士向都统王铎请求任命新统帅,王铎承用制书任命大将张钧为泾原军留后。
'7'李克用寇蔚州,三月,振武节度使契璋奏与天德、大同共讨克用。诏郑从谠与相知应接。
'7'李克用率沙陀军侵犯蔚州,三月,唐振武节度使契璋上奏朝廷,请求与天德军、大同军共同讨伐李克用。唐僖宗颁诏书让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与知情者接应。
'8'陈敬多遣人历县镇事,谓之寻事人,所至多所求取。有二人过资阳镇,独无所求。镇将谢弘让邀之,不至;自疑有罪,夜,亡入群盗中。明旦,二人去,弘让实无罪也。捕盗使杨迁诱弘让出首而执以送使,云讨击擒获,以求功。敬不之问,杖弘让脊二十,钉于西城二七日,煎油泼之,又以胶麻掣其疮,备极惨酷,见者冤之。又有邛州牙官阡能,因公事违期,避杖,亡命为盗,杨迁复诱之。能方出首,闻弘让之冤,大骂杨迁,发愤为盗,驱掠良民,不从者举家杀之,逾月,众至万人,立部伍,署职级,横行邛、雅二州间,攻陷城邑,所过涂地。先是,蜀中少盗贼,自是纷纷竞起,州县不能制。敬遣牙将杨行迁将三千人,胡洪略、莫匡时各将二千人以讨之。
'8'西川节度使陈敬多次派遣人员到各地县、镇侦探阴事,称为“寻事人”,所到之处向地方官多有所求,索取财物。有两个寻事人过资阴镇,独无所求取。镇将谢弘让于路上邀请,仍然未至。谢弘让自疑恐有得罪,夜晚,逃亡入群盗中。第二天早晨,二寻事人离去,谢弘让实际上无罪。捕盗使杨迁诱使谢弘让出来自首,却将谢弘让逮捕给西川节度使府,声称经过讨击将谢弘让擒获,以求取功赏。陈敬不进行审问,令用木杖打谢弘让背脊二十杖,将谢弘让钉在成都西城十四天,将沸油往他身上泼,又用胶麻拉开他的伤疮,其刑惨酷至极,看见的人无不称其冤。又有邛州牙官阡能,因公事违失期限,为躲避杖刑,逃亡为盗,杨迁又进行诱捕,阡能正想出山自首,听到谢弘让的冤情,大骂杨迁无耻,义愤填地发誓要当盗贼,驱赶和掠夺良民,不从命者将其举家杀光。一个多月后,发展了一支一万人的队伍,建立部伍,设置各级军官,横行于邛州、雅州之间,攻陷城镇乡邑,所过之处,肝脑涂地。先前,蜀中盗贼很少,自此以后盗贼纷纷竞起,州、县官吏不能制止。陈敬派遣牙将杨行迁率领三千人的军队,胡洪略、莫匡时各率领二千人的军队,四出攻讨贼众。
'9'以右神策将军齐克俭为左右神策内外八镇兼博野、奉天节度使。
'9'唐僖宗任命右神策将军齐克俭为左右神策内外八镇兼博野、奉天军节度使。
'10'赐坊军号保大。
'10'唐僖宗赐予坊军以保大军的称号。
'11'夏,四月,甲午,加陈敬兼侍中。
'11'夏季,四月,甲午(二十二日),唐僖宗加陈敬兼侍中。
'12'赫连铎、李可举与李克用战,不利。
'12'唐将赫连铎、李可举率领军队与沙陀李克用接战,官军失利。
'13'初,高骈好神仙,有方士吕用之坐妖党亡命归骈,骈厚待之,补以军职。用之,鄱阳茶商之子也,久客广陵,熟其人情,炉鼎之暇,颇言公私利病,故骈愈奇之,稍加信任。骈旧将梁缵、陈珙、冯绶、董瑾、俞公楚、姚归礼素为骈所厚,用之欲专权,浸以计去之,骈遂夺缵兵,族珙家,绶、瑾、公楚、归礼咸见疏。
'13'起初,高骈喜好神仙,方士吕用之因为参与妖党事发而亡命于高骈处,高骈待吕用之优厚,给他补以军职。吕用之是鄱阳茶商的儿子,客居于广陵很久,熟悉广陵城中的人情世故,在烧炼丹药的空暇时间,常常谈及公家和私人间的利弊得失,使高骈越加感到奇异,因此稍加以信任。高骈旧有部将梁缵、陈珙、冯绶、董瑾、俞公楚、姚归礼平素都受到高骈的优厚礼遇,吕用之想专权,慢慢地用计排斥他们,高骈于是收夺梁缵的兵权,诛灭陈珙一家族,冯绶、董瑾、俞公楚、姚归礼也都被疏远。
用之又引其党张守一、诸葛殷共蛊惑骈。守一本沧、景村民,以术干骈,无所遇,穷困甚,用之谓曰:“但与吾同心,勿忧不富贵。”遂荐于骈,骈宠待埒于用之。殷始自鄱阳来,用之先言于骈曰:“玉皇以公孙事繁重,辍左右尊神一人佐公为理,公善遇之;欲其久留,亦可縻以人间重职。”明日,殷谒见,诡辩风生,骈以为神,补盐铁剧职。骈严洁,甥侄辈未尝得接坐。殷病风疽,搔扪不替手,脓血满爪,骈独与之同席促膝,传杯器而食。左右以为言,骈曰:“神仙以此试人耳!”骈有畜犬,闻其腥秽,多来近之。骈怪之,殷笑曰:“殷尝于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相识。”骈与郑畋有隙,用之谓骈曰:“宰相有遣剑客来刺公者,今夕至矣!”骈大惧,问计安出。用之曰:“张先生尝学斯术,可以御之。”骈请于守一,守一许诺。乃使骈衣妇人之服,夜掷铜器于阶,令铿然有声,又密以囊盛彘血,洒于庭宇,如格斗之状。及旦,笑胃骈曰:“几落奴手!”骈泣谢曰:“先生于骈,乃更生之惠也!”厚酬以金宝。有萧胜者,赂用之,求盐城监,骈有难色,用之曰:“用之非为胜也,近得上仙书云,有官剑在盐城井中,须一灵官往取之。以胜上仙左右之人,欲使取剑耳。”骈乃许之。胜至监数月,函一铜匕首以献,用之见,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则百里之内五兵不能犯。”骈乃饰以珠玉,常置坐隅。用之自谓溪真君,谓守一乃赤松子,殷乃葛将军,胜乃秦穆公之婿也。
吕用之又引荐他的党羽张守一、诸葛殷共同用道术来蛊惑高骈。张守一本是沧州、景州之间的村民,用道术求见高骈,而无法知遇,以致穷困,吕用之对张守一说:“只要与我同心协力,不愁没有富贵。”于是推荐于高骈,高骈宠待张守一仅亚于吕用之。诸葛殷自鄱阳初来广陵,吕用之事先对高骈说:“玉皇大帝因为高公职事太繁重,挑选其左右尊神一人来辅佐你,以为治理,你应好好招待他,如果想让他久留,也可以给他以人间的重要官职,羁縻他不能离去。”第二天,诸葛殷来拜见高骈,一口诡辩,鬼话连篇,而谈笑风生,高骈以为是神仙,给诸葛殷补以盐铁重要官职。高骈平时特别爱清洁,他的外甥、侄儿辈从未与他坐过一条凳。诸葛殷患有风疽疮,身上奇痒不止,成天用手不停地扪骚,手爪上尽是脓血,高骈独与他同席促膝而坐,手传酒杯瓷器饮酒吃饭。左右侍从为此劝说几句,高骈说:“这不过是神仙以脏体来试我而已。”高骈养有狗,嗅到诸葛殷身上的脓腥味,多跑近其身边,高骈感到奇怪,诸葛殷笑着说:“我曾经在玉皇大帝前面见过它们,一别数百年,它们仍然认识我呀。”高骈与郑畋之间有矛盾,吕用之对高骈说:“宰相有人派遣剑客来行刺你,今天晚上就到。”高骈极感恐惧,向吕用之询问对策。吕用之说:“张守一先生曾学过制服剑客的法术,可以抵御刺客。”高骈于是请张守一施展法术,张守一也表示答应。于是让高骈穿妇女的衣服,躲藏于其他房屋,而张守一借居于高骈寝床上,夜里抛掷铜器于台阶上,使音响哗然,传向屋外,又暗中用袋子装好猪血,泼洒于庭堂,做出好象有一场 格斗的样子。到天亮时,张守一笑着对高骈说:“几乎落于贱奴之手!”高骈竟流着泪道谢说:“张先生对于我高骈,真是有再生之恩呀!”酬以丰厚的金宝。有一个人名萧胜,贿赂吕用之,求盐城县监官职,高骈面有难色,吕用之说:“我并不是为萧胜求官,最近得到上仙的书,书上写有一把宝剑在盐城的井中,须得一有灵气的官去取出来,萧胜是上仙左右的人,想让他去取剑呀。”高骈听后马上表示准许。萧胜至盐城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