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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刘沔奏回鹘已退,诏沔还镇。
'2'振武节度使刘沔奏报:回鹘国兵马已退走。武宗下诏,命刘沔返还本镇。
'3'二月,回鹘十三部近牙帐者立乌希特勒为乌介可汗,南保错子山。
'3'二月,回鹘国邻近可汗牙帐的十三个部落拥立乌希特勒为乌介可汗,往南迁移,驻守于错子山。
'4'三月,甲戌,以御史大夫陈夷行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4'三月,甲戌(初三),唐武宗任命御史大夫陈夷行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5'初,知枢密刘弘逸、薛季棱有宠于文宗,仇士良恶之。上之立,非二人及宰相意,故杨嗣复出为湖南观察使,李珏出为桂管观察使。士良屡谮弘逸等于上,劝上除之,乙未,赐弘逸、季棱死,遣中使就潭、桂州诛嗣复及珏。户部尚书杜奔马见李德裕曰:“天子年少,新即位,兹事不宜手滑!”丙申,德裕与崔珙、崔郸、陈夷行三上奏,又邀枢密使至中书,使入奏。以为:“德宗疑刘晏动摇东宫而杀之,中外咸以为冤,两河不臣者由兹恐惧,得以为辞;德宗后悔,录其子孙。文宗疑宋申锡交通藩邸,窜谪至死;既而追悔,为之出涕。嗣复、珏等若有罪恶,乞更加重贬;必不可容,亦当先行讯鞫,俟罪状著白,诛之未晚。今不谋于臣等,遽遣使诛之,人情莫不震骇。愿开延英赐对!”至晡时,开延英,召德裕等入。
'5'当初,知枢密刘弘逸、薛季棱很得唐文宗的宠信,因而仇士良厌恶他二人。唐武宗即位,并非出于刘、薛二人和宰相的本意,所以武宗即位后,罢免宰相杨嗣复、李珏的职务,把他们调出朝廷,分别担任湖南观察使和桂管观察使。仇士良又多次在武宗面前说刘弘逸等人的坏话,劝武宗诛除他们。乙未(二十四日),武宗命刘弘逸、薛季棱自尽,并派宦官前往潭州、桂州杀杨嗣复和李珏。户部尚书杜得知后,急忙骑马去见李德裕,说:“皇上年轻,刚刚即位,这件事不应当让他放手蛮干!”丙申(二十五日),李德裕和同僚崔珙、崔郸、陈夷行联名几次上奏,又邀请枢密使到中书省,让他们也劝阻武宗。李德裕等人的奏折说:“过去,德宗曾怀疑刘晏动摇自己当初为皇太子时的地位,因而把他诛杀。朝廷内外的官员都认为刘晏冤枉,黄河南北割据跋扈的藩镇因而都感到恐惧,于是,以此为理由,更加骄横跋扈。德宗后来悔悟,录用刘晏的子孙到朝廷做官。文宗曾猜疑宋申锡和漳王李凑交结,结果,贬逐宋申锡,以致于死。但后来又后悔,为宋申锡冤死而流泪。杨嗣复、李珏等人如果真有罪恶,请求陛下再加重贬。假如陛下还不能容忍,也应当先进行审讯,待他们的犯罪事实昭然若揭,再杀也不晚。现在,陛下不和我们商议,就急忙派使者前往诛杀,百官得知后,无不震惊。希望陛下开延英殿让我们当面奏对!”直到傍晚,武宗才命开延英殿,召见李德裕等人。
德裕等泣涕极言:“陛下宜重慎此举,毋致后悔!”上曰:“朕不悔。”三命之坐,德裕等曰:“臣等愿陛下免二人于死,勿使既死而众以为冤。今未奉圣旨,臣等不敢坐。”久之,上乃曰:“特为卿等释之。”德裕等跃下阶舞蹈。上召升坐,叹曰:“朕嗣位之际,宰相何尝比数!李珏、季棱志在陈王,嗣复、弘逸志在安王。陈王犹是文宗遗意,安王则专附杨妃。嗣复仍与妃书云:‘姑何不效则天临朝!’使安王得志,朕那复有今日?”德裕等曰:“兹事暧昧,虚实难知。”上曰:“杨妃尝有疾,文宗听其弟玄思入侍月余,以此得通指意。朕细询内人,情状皎然,非虚也。”遂追还二使,更贬嗣复为潮州刺史,李珏为昭州刺史,裴夷直为州司户。
李德裕等人哭泣着,极力劝阻武宗说:“陛下应慎重地决定这件事,不要以后再后悔!”武宗说:“朕不后悔。”随即几次命李德裕等人坐下。李德裕等人说:“我们希望陛下赦免杨嗣复和李珏的死刑,以免二人死后,百官都认为冤枉。现在,陛下尚未批准,我们不敢坐。”过了很久,武宗才说:“朕考虑到你们的请求,特此赦免他们。”李德裕等人高兴地跳下台阶,向武宗行舞蹈礼。武宗命李德裕等人向前坐下,唉叹说:“朕被立为皇太弟的时候,当时的宰相哪里曾想到要我继位!李珏、薛季棱的意图是立陈王李成美,杨嗣复、刘弘逸的意图是立安王李溶。立陈王还算是文宗的遗言,立安王,则是专意阿附杨妃。据说杨嗣复曾给杨妃写信说:‘您为什么不效法武则天而临朝称帝!’假如安王被立为皇太子继承帝位,朕哪里还有今日?”李德裕等人说:“这件事十分暧昧,是真是假难以得知。”武宗说:“杨妃曾经患病,文宗同意他的弟弟到宫中侍候过一个多月,杨嗣复就是通过他向杨妃转达自己的书信的。朕已经仔细问过宫中的宦官,事实一清二楚,绝不是虚构。”于是,武宗派人追回诛杀杨嗣复和李珏的使者,再贬杨嗣复为潮州刺史,李珏为昭州刺史,裴夷直为州司户。
'6'夏,六月,乙巳,诏:“自今臣下论人罪恶,并应请付御史台按问,毋得乞留中,以杜谗邪。”
'6'夏季,六月,乙巳(三十日),唐武宗下诏:“从今以后,凡百官奏论他人罪恶时,应当同时奏请将犯罪人交付御史台审问,而不得请求留在宫中审问,以便杜绝奸臣的谗言。”
'7'以魏博留后何重顺为节度使。
'7'唐武宗任命魏博留后何重顺为节度使。
'8'上命道士赵归真等于三殿建九天道场,亲授法。右拾遗王哲上疏切谏,坐贬河南府士曹。
'8'唐武宗命道士赵归真等人在三殿建置九天道场,武宗亲自接受赵归真等人授予的道家法。右拾遗王哲上疏极力规劝,被贬为河南府士曹参军。
'9'秋,八月,加仇士良观军容使。
'9'秋季,八月,唐武宗再任左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为观军容使。
'10'天德军使田牟、监军韦仲平欲击回鹘以求功,奏称:“回鹘叛将没斯等侵逼塞下,吐谷浑、沙陀、党项皆世与为仇,请自出兵驱逐。”上命朝臣议之,议者皆以为没斯叛可汗而来,不可受,宜如牟等所请,击之便。上以问宰相,李德裕以为:“穷鸟入怀,犹当活之。况回鹘屡建大功,今为邻国所破,部落离散,穷无所归,远依天子,无秋毫犯塞,柰何乘其困而击之!宜遣使者镇抚,运粮食以赐之,此汉宣帝所以服呼韩邪也。”陈夷行曰:“此所谓借寇兵资盗粮也,不如击之。”德裕曰:“彼吐谷浑等各有部落,见利则锐敏争进,不利则鸟惊鱼散,各走巢穴,安肯守死为国家用!今天德城兵才千余,若战不利,城陷必矣。不若以恩义抚而安之,必不为患。纵使侵暴边境,亦须征诸道大兵讨之,岂可独使天德击之乎!”
'10'天德军使田牟、监军韦仲平想出兵攻击回鹘,以便求取功名,于是奏称:“回鹘国的叛将没斯等人侵逼天德边塞。吐谷浑、沙陀、党项族部落都和回鹘世代为仇,请求朝廷批准我们出兵驱逐回鹘。”武宗命百官商议。百官都认为没斯叛变可汗而来,不可接受他的归附,应当批准田牟等人的请求,出兵驱逐回鹘。武宗又问宰相,李德裕认为:“鸟飞不动了落到人的怀里,尚且应当保护存活,何况回鹘帮助国家平定安史之乱,多次立有大功。现在,回鹘被邻国黠戛斯击败,部落分离逃散,穷困无所依靠,远来归附皇上,并无丝毫侵犯边塞,为什么要乘他们穷困的时候进行攻击呢!我认为,朝廷应当派遣使者前往安抚他们,运送粮食赈济他们,这也就是当年汉宣帝之所以能臣服匈奴呼韩邪单于的策略。”陈夷行说:“德裕的建议,正象古人所说,是借给乱人兵马,而资助盗贼粮食。恐怕对国家不利,不如出兵驱逐。”李德裕说:“吐谷浑等族各有许多部落,他们认为有利可图,就争先出兵进攻,形势不利则象鸟兽一样四散而去,各回自己的巢穴,怎么会尽死为国家效力呢!现在,天德城仅有一千多士卒,如果出战不利,该城必定失陷。因此,不如对回鹘用恩德和大义进行安抚,使他们在边塞安定下来,必然不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假如回鹘果真侵掠边境,也需征发各道的大批兵力讨伐,怎么能让天德独自出兵攻击呢!”
时诏以鸿胪卿张贾为巡边使,使察回鹘情伪,未还。上问德裕曰:“没斯等请降,可保信乎?”对曰:“朝中之人,臣不敢保,况敢保数千里外戎狄之心乎!然谓之叛将,则恐不可。若可汗在国,没斯等帅众而来,则于体固不可受。今闻其国败乱无主,将相逃散,或奔吐蕃,或奔葛逻禄,惟此一支远依大国。观其表辞,危迫恳切,岂可谓之叛将乎!况没斯等自去年九月至天德,今年二月始立乌介,自无君臣之分。愿且诏河东、振武严兵保境以备之,俟其攻犯城镇,然后以武力驱除。或于吐谷浑等部中少有抄掠,听自雠报,亦未可助以官军。仍诏田牟、仲平毋得邀功生事,常令不失大信,怀柔得宜,彼虽戎狄,必知感恩。”辛酉,诏田牟约勒将士及杂虏,毋得先犯回鹘。九月,戊辰朔,诏河东、振武严兵以备之。牟,布之弟也。
这时,唐武宗下诏命鸿胪卿张贾为巡边使,让他侦察回鹘的动向,尚未返回。武宗问李德裕:“回鹘没斯等人请求投降,你能保证他们守信用吗?”李德裕回答说:“对于朝廷百官是否每个人都讲信用,我都不敢保证,何况对几千里之外的戎狄呢!不过,要说没斯等人是回鹘的叛将,则恐怕不妥。如果回鹘的可汗还在位,没斯等人率部落来投降,从两国关系的大局考虑,的确不能接受。现在,听说回鹘国败乱无主,大将和宰相都逃跑离散,有的投奔吐蕃,有的投奔葛逻禄,只有没斯这一部分远来依附我国。我看了他们请求归附的上表,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