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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遣将分兵而随之。如此,大王外不失报德之名而内无仓猝之忧矣。”扈等皆以为然。王武俊闻李适魏,遣其司刑员外郎田秀驰见悦曰:“武俊以宰相处事失宜,恐祸及身,又八朗困于重围,故与滔合兵救之。今天子方在隐忧,以德绥我,我曹何得不悔过而归之邪!舍九叶天子不事而事滔乎!且未称帝之时,滔与我曹比肩为王,固已轻我曹矣。况使之南平汴、洛,与连衡,吾属皆为虏矣!八郎慎勿与之俱南,但闭城拒守;武俊请伺其隙,连昭义之兵,击而灭之,与八郎再清河朔,复为节度使,共事天子,不亦善乎!”悦意遂决,绐滔云:“从行,必如前约。”
'12'德宗在奉天时,让人去劝说田悦、王武俊和李纳,答应赦免他们的罪行,许给他们高官显爵。田悦等人都暗中向朝廷表示诚意,但仍然不敢与朱滔断绝交往,各自称王一如既往。朱滔让他的虎牙将军王郅规劝田悦说:“先前八郎遭遇急难时,我与赵王不敢顾惜一死,竭力前往救助,幸而解除了围困。如今太尉三哥在关中秉受天命,我打算与回纥人一同前往辅助他。希望八郎整治兵马,与我渡过黄河,共同攻取大梁。”田悦本意不准备前往,但又不忍心拒绝朱滔,于是便许诺。朱滔又派他的内史舍人李去见田悦,看他是否答应出兵。田悦犹豫不决,秘密传召扈商议此事。司武侍郎许士则说:“过去朱滔事奉李怀仙,担任牙将,与哥哥朱以及朱希彩共同杀了李怀仙,拥立朱希彩。朱希彩因此而宠信朱氏兄弟到了极点。朱滔又与判官李子瑗谋杀朱希彩拥立朱。朱既然做了节帅,朱滔便劝朱入朝做官而让自己担任留后,虽然是以忠义劝勉朱,实际上是夺取他的权力。平时与他共同策划、共同立功如李子瑗一流人,背弃并诛杀了的有二十余人。如今朱滔又与朱瑗东西相互呼应,假使朱滔达到目的,朱也不会被他所容忍,何况同盟之人呢!朱滔为人就是这样,大王怎么能够相信他还会讲出肺腑之言呢!他带领幽州、回纥兵十万人屯扎在郊野之外,如果大王出来迎接,便会被他擒住。他囚禁了大王,兼并了魏国的兵马,向南渡过黄河,与关中相互呼应,天下有谁人足以抵挡他呢!到那时候,大王后悔也来不及了。为大王着想,不如佯装答应与朱滔同行,同时暗中做好防备,对朱滔的迎接与犒劳要丰厚,而待他一到,便用其他事由向他推托,只派出将领、分出兵马来跟随他。这样,大王在外面不失报德的名声,在内里也不会有急剧而起灾祸的忧虑了。”扈等人都认为所言有理。王武俊听说李到魏博,派遣他的司刑员外郎田秀驰马去见田悦说:“我以往因宰相处理事务失当,恐怕灾祸降及自身,加之八郎困在重围之中,所以与朱滔合兵援救你。如今圣上正处于深藏在心里的忧愁之中,愿意用恩德来安抚我们,我辈怎能不悔过自新,归依朝廷呢!抛开历经九世的天子不去事奉,反而去事奉朱滔呢!而且,在朱尚未称帝时,朱滔与我辈并肩称王,那时朱滔就已经轻视我辈了。何况让他南进平定汴州与洛州,与朱联合起来,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俘虏了!八郎请小心,别与他一同南下,只要关闭城门,坚持守卫就行了。请让我看准他的漏洞,连结昭义的兵马,将他击灭。我与八郎再扫清河朔,重新去当节度使,共同事奉天子,不是也很好吗!”于是田悦的意图决断下来,他欺骗朱滔说:“跟你前往,一定象以前约定的那样。”
丁卯,滔将范阳步骑五万人,私从者复万余人,回纥三千人,发河间而南,辎重首尾四十里。
丁卯(二十四日),朱滔带领范阳步兵、骑兵五万人,私自跟从他的又有一万余人,回纥兵三千人,从河间出发南进,辎重前后相联四十里。
'13'李希烈攻李勉于汴州,驱民运土木,筑垒道,以攻城;忿其未就,并人填之,谓之湿薪。勉城守累月,外救不至,将其众万余人奔宋州。庚午,希烈陷大梁。滑州刺史李澄以城降希烈,希烈以澄为尚书令兼永平节度使。勉上表请罪,上谓其使者曰:“朕犹失守宗庙,勉宜自安。”待之如初。
'13'李希烈在汴州攻打李勉,驱使百姓运送土木,修筑营垒通道,以便攻城。他因工程不能告竣而恼怒,将人填入坑道,称作湿柴。李勉在城中坚守几个月,外面没有救兵来,便带领他的人马一万余人逃奔宋州。庚午(二十七日),李希烈攻陷大梁。滑州刺史李澄举城投降李希烈,李希烈任命李澄为尚书令兼永平节度使。李勉上表请求处罚,德宗对李勉的使者说:“朕连宗庙都失守了,你应该安心。”德宗对待李勉一如既往。
刘洽遣其将高翼将精兵五千保襄邑,希烈攻拔之,翼赴水死。希烈乘胜攻宁陵,江、淮大震。陈少游遣参谋温述送款于希烈曰:“濠、寿、舒、庐,已令驰备,韬戈卷甲,伏俟指麾。”又遣巡官赵诜结李纳于郓州。
刘洽派遣他的将领高翼带领精兵五千人保卫襄邑,李希烈攻克了襄邑,高翼投水而死。李希烈乘胜进攻宁陵,长江、淮河一带大为震惊。陈少游派遣参谋温述向李希烈表示诚意说:“濠、寿、舒、庐四州,我已使那里的军备松驰了,兵器铠甲都已收藏起来,等待着你来指挥。”陈少游又派遣巡官赵诜在郓州结纳李纳。
'14'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关播罢为刑部尚书。
'14'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关播被罢黜为刑部尚书。
'15'以给事中孔巢父为淄青宣慰使,国子祭酒董晋为河北宣尉使。
'15'德宗任命给事中孔巢父为淄青宣慰使,国子祭酒董晋为河北宣慰使。
'16'陆贽言于上曰:“今盗遍天下,舆驾播迁,陛下宜痛自引过以感人心。昔成汤以罪己勃兴,楚昭以善言复国。陛下诚能不吝改过,以言谢天下,使书诏无所避忌,臣虽愚陋,可以仰副圣情,庶令反侧之徒革心向化。”上然之,故奉天所下书诏,虽骄将悍卒闻之,无不感激挥涕。
'16'陆贽对德宗说:“如今盗寇遍及天下,车驾流亡在外,陛下应当痛心地自动承担过失以感动人心。往昔成汤因加罪于自己而勃然兴起,楚昭王因讲了善言而复兴楚国。如果陛下能够肯于纠正过失,以言语向天下谢罪,让诏书写得没有任何闪避忌讳,大概可以使反复无常之徒革心洗面,归向德化。尽管我愚昧浅陋,但可以写得符合圣上的心意。”德宗同意了他的意见。所以,德宗在奉天所颁布的诏书,便是骄横的将领、凶悍的士卒听了,也无不感动得挥泪而泣。
术者上言:“国家厄运,宜有变更以应时数。”群臣请更加尊号一二字。上以问贽,贽上奏,以为不可,其略曰:“尊号之兴,本非古制。行于安泰之日,已累谦冲,袭乎丧乱之时,尤伤事体。”又曰:“赢秦德衰,兼皇与帝,始总称之;流及后代,昏僻之君,乃有圣刘、天元之号。是知人主轻重,不在名称。损之有谦光稽古之善,崇之获矜能纳谄之讥。”又曰:“必也俯稽术数,须有变更,与其增美称而失人心,不若黜旧号以祗天戒。”上纳其言,但改年号而已。
术士上言说:“国家遭逢厄运,应该有所变更,以便应合时下的运数。”群臣请在德宗的尊号上再加一两个字。德宗以此事询问陆贽。陆贽上奏,认为并不可取。他大略是说:“尊号的采用,本不是古来制度。在国家太平无事时采用尊号,已有碍皇上的谦虚冲和的名声了,更何况在国家丧乱之时因袭上尊号的制度,尤其有伤体统。”他又说:“赢姓秦朝德行衰败,将‘皇’与‘帝’合二为一,开始总称皇帝。此制沿及后世,在昏庸邪僻的君主中,便有汉哀帝‘圣刘’、陈宣帝‘天元’的称号。由此可知,君主的伟大与渺小,并不在于有什么名称。损抑尊号会有谦退求古的美名,崇尚尊号只能得到自夸才能、接受谄媚的讥讽。”他又说:“假如一定要俯就应合气数,需要有所变更,那么,与其因增加美好的称号,而失去人心,不如免除原有的尊号,来敬承上天的告戒。”德宗采纳了陆贽的建议,仅仅更改了年号罢了。
上又以中书所撰赦文示贽,贽上言,以为:“动人以言,所感已浅,言又不切,人谁肯怀!今兹德音,悔过之意不得不深,引咎之辞不得不尽,洗刷疵垢,宣畅郁堙,使人人各得所欲,则何有不从者乎!应须改革事条,谨具别状同进。舍此之外,尚有所虞。窃以知过非难,改过为难;言善非难,行善为难。假使赦文至精,止于知过言善,犹愿圣虑更思所难。”上然之。
德宗又把中书省所撰写的赦文给陆贽看,陆贽上言认为:“用言语来打动人心,对人的感动已经很浅了,所说的话又不够切实,谁肯惦记着它!如今要写的德音,陛下悔悟过错的意思不能写得不深切,陛下承担罪责的言辞不能写得不详尽,洗刷自己的缺点错误,宣泄大家的不满情绪,使人人各自得到他所想得到的,那还有什么不肯听从朝命的人呢!应该改变所写的条目,我已经恭谨地别写一状,在此一同进上。除此之外,我还有所忧虑。我私下认为,知道自己的过错并不难,改正过错才是难的;话讲得好并不难,事办得好才是难的。假如赦文写得尽善尽美,那也只停留在知道自己的过错和话讲得好这方面,还希望圣上去思考那更难的方面。”德宗认为陆贽讲得很对。
兴元元年(甲子、784)
兴元元年(甲子,公元784年)
'1'春,正月,癸酉朔,赦天下,改元,制曰:“致理兴化,必在推诚;忘己济人,不吝改过。朕嗣服丕构,君临万邦,失守宗祧,越在草莽。不念率德,诚莫追于既往;永言思咎,期有复于将来。明征其义,以示天下。
'1'春季,正月,癸酉朔(初一),大赦天下,改年号。德宗颁制说:“要想导致安定,兴起教化,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