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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太子、相王诸子复出阁。
'25'太子、相王的几个儿子结束幽禁出宫为王。
'26'太后自称制以来,多以武氏诸王及驸马都尉为成均祭酒,博士、助教亦多非儒士。又因郊丘,明堂,拜洛,封嵩,取弘文国子生为斋郎,因得选补。由是学生不复习业,二十年间,学校殆废。而时酷吏所诬陷者,其亲友流离,未获原宥。凤阁舍人韦嗣立上疏,以为:“时俗浸轻儒学,先王之道,弛废不讲。宜令王公以下子弟,皆入国学,不听以他岐仕进。又,自扬、豫以来,制狱渐繁,酷吏乘间,专欲杀人以求进。赖陛下圣明,周、丘、王、来相继诛殛,朝野庆泰,若再睹阳和。至如仁杰、元忠,往遭按鞠,亦皆自诬,非陛下明察,则以为醢矣;今陛下升而用之,皆为良辅。何乃前非而后是哉?诚由枉陷与甄明耳。臣恐之负冤得罪者甚众,亦皆如是。伏望陛下弘天地之仁,广雷雨之施,自垂拱以来,罪无轻重,一皆昭洗,死者追复官爵,生者听还乡里。如此,则天下知昔之枉滥,非陛下之意,皆狱吏之辜,幽明欢欣,感通和气。”太后不能从。
'26'太后自称帝以来,多用武氏诸王及驸马都尉为成均祭酒,博士、助教,也多不是通儒学的人。又因为在南郊圜丘祭天,在明堂祭祀,拜洛河神,封嵩山,都用弘文馆和国子学学生作斋郎,他们因此得以选任为官员。由此学生不再研习学业,二十年间,学校几乎荒废。而不久前被酷吏所诬陷的人,他们的亲友离散,还未获得宽赦。凤阁舍人韦嗣立上疏认为:“现在社会风气日益轻视儒学,古代帝王的圣道都废弃不复讲求。应当命令王公以下的子弟都入国学,不让他们通过其他途径获取官职。还有,自从徐敬业起兵扬州、越王李贞起兵豫州以来,奉诏令特设的监狱中的案件日渐繁多,酷吏钻空子,专想以杀人谋求升官。幸亏陛下圣明,周兴、丘神、王弘义、来俊臣相继被处死,朝廷和民间都庆祝平安,好比再次看到春天的阳光。至于像狄仁杰、魏元忠,以往遭到审讯,也都无罪而自认有罪,如果不是陛下看得清楚,则早已经成为肉酱了;现在陛下提升任用他们,都成为很好的助手。为什么以前非难贬斥他们而后来却褒扬他们呢?确实是由于从前被冤枉诬陷而现在则甄别清楚罢了。我恐怕从前蒙冤获罪的人很多,情况也都和他们二人一样。诚恳希望陛下弘扬天地间的仁义,广施恩泽,自垂拱年间以来,获罪的人不管轻重,一律昭雪,死了的追认恢复原来的官爵,还活着的听任他们返回家乡。这样,则天下人知道过去的滥杀无辜,不是陛下的本意,都是监狱官吏的罪恶,人鬼都高兴,就会与阴阳谐和之气感应。”太后不能接受他的意见。
嗣立,承庆之异母弟也。母王氏,遇承庆甚酷,每杖承庆,嗣立必解衣请代;母不许,辄私自杖,母乃为之渐宽。承庆为凤阁舍人,以疾去职。嗣立时为莱芜令,太后召谓曰:“卿父尝言,‘臣有两儿,堪事陛下。’卿兄弟在官,诚如父言。朕今以卿代兄,更不用他人。”即日拜凤阁舍人。
韦嗣立是韦承庆的同父异母弟弟。他母亲王氏,对待韦承庆很苛刻,每次杖责韦承庆,韦嗣立必定解开衣服请求代替韦承庆受杖责;母亲不允许,他即私下自己杖责自己,母亲因此而逐渐宽容。韦承庆任凤阁舍人,因病离职。韦嗣立当时任莱芜县令,太后将他召回,说:“你父亲曾经说,‘我有两个儿子,可以事奉陛下。’你们兄弟在任上,确实像你们父亲所说的那样称职。朕现在用你接替你哥哥的职务,再不用别人。”当天即任韦嗣立为凤阁舍人。
'27'是岁,突厥默啜立其弟咄悉匐为左厢察,骨笃禄子默矩为右厢察;,各主兵二万余人;其子匐俱为小可汗,位在两察上,主处木昆等十姓,兵四万余人,又号为拓西可汗。
'27'本年,突厥阿史那默啜立他的弟弟阿史那咄悉匐为左厢察,阿史那骨笃禄的儿子阿史那默矩为右厢察,各领兵二万余人;他的儿子阿史那匐俱为小可汗,地位在左、右厢察之上,主管处木昆等十姓,兵四万余人,又号称拓西可汗。
久视元年(庚子、700)
久视元年(庚子,公元700年)
'1'正月,戊寅,内史武三思罢为特进、太子少保。天官侍郎、同平章事吉顼贬安固尉。
'1'正月,戊寅(二十八日),内史武三思被罢免为特进、太子少保。天官侍郎、同平章事吉顼降职为安固县尉。
太后以顼有干略,故委以腹心。顼与武懿宗争赵州之功于太后前。顼魁岸辩口,懿宗短小伛偻,顼视懿宗,声气陵厉。太后由是不悦,曰:“顼在污前,犹卑我诸武,况异时讵可倚邪!”他日,顼奏事,方援古引今,太后怒曰:“卿所言,朕饫闻之,无多言!太宗有马名师子骢,肥逸无能调驭者。朕为宫女侍侧,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太宗壮朕之志。今日卿岂足污朕匕首邪!”顼惶惧流汗,拜伏求生,乃止。诸武怨其附太子,共发其弟冒官事,由是坐贬。
太后因吉顼有才干谋略,所以以他为亲信。吉顼与武懿宗在太后面前争在赵州和突厥作战的功劳。吉顼体格魁梧能言善辩,武懿宗矮小驼背,吉顼怒视武懿宗,声色俱厉。太后因此不高兴,说:“吉顼在朕面前,还敢轻视我们姓武的,以后难道还可以依靠吗?”后来,吉顼面奏事情,正引证古今,太后发怒说:“你所说的,朕听够了,不要多说了!太宗有马名叫师子骢,肥壮任性,没有人能驯服它。朕当时作为宫女在太宗身边侍奉,对太宗说:‘我能制服它,但需要有三件东西:一是铁鞭,二是铁棍,三是匕首。用铁鞭抽打它,不服,则用铁棍敲击它的脑袋,又不服,则用匕首割断它的喉管。’太宗夸奖朕的志气。今天你难道值得玷污朕的匕首吗!”吉顼害怕得浑身流汗,跪伏地上请求免死,太后这才没有杀他。姓武的亲贵们怨恨他依附太子,共同揭发他弟弟假冒官吏的事,因此被降职。
辞日,得召见,涕泣言曰:“臣今远离阙庭,永无再见之期,愿陈一言。”太后命之坐,问之,顼曰:“合水土为泥,有争乎?”太后曰:“无之。”又曰:“分半为佛,半为天尊,有争乎?”曰:“有争矣。”顼顿首曰:“宗室、外戚各当其分,则天下安。今太子已立而外戚犹为王,此陛下驱之使他日必争,两不得安也。”太后曰:“朕亦知之。然业已如是,不可何如。”
辞行的那天,他获得太后召见,流着泪对太后说:“我现在远离朝廷,永远没有再见到陛下的机会,请准许进一言。”太后让他坐下,问他想说什么,他说:“水和土合成泥,有争斗吗?”太后说:“没有。”又说:“分一半给佛家,一半给道教,有争斗吗?”太后说:“这就有争斗了”。吉顼叩头说:“皇族、外戚各守本分,则天下安定。现在已经立太子而外戚还当王,这是陛下驱使他们以后必然相互争斗,双方都不得安生。”太后说:“朕也知道,但事情已经这样,无可奈何。
'2'腊月,辛巳,立故太孙重润为邵王,其弟重茂为北海王。
'2'腊月,辛巳(初一),朝廷立原皇太孙李重润为邵王,立他弟弟李重茂为北海王。
'3'太后问鸾台侍郎陆元方以外事,对曰:“臣备位宰相,有大事不敢不以闻;人间细事,不足烦圣听。”由是忤旨。庚寅,罢为司礼卿。
'3'太后向鸾台侍郎、周平章事陆元方询问朝廷外面的事,回答说:“我凑数充任宰相,有大事不敢不向陛下报告;民间细小的事情,不值得扰乱陛下的听闻。”因此违背太后旨意。庚寅(初十),陆元方被罢免为司礼卿。
元方为人清谨,再为宰相,太后每有迁除,多访之,元方密封以进,未尝漏露。临终,悉取奏藁焚之,曰:“吾于人多阴德,子孙其未衰乎!”
陆元方为人清廉谨慎,两次任宰相,太后每逢提升或任命官员,多征求他的意见,他将自己的意见密封后进呈,从未向别人透露。临终前,将原来进呈奏疏的底稿全部烧掉,说:“我对别人多有阴德,恐怕子孙还不会衰败吧!”
'4'以西突厥竭忠事主可汗斛瑟罗为平西军大总管,镇碎叶。
'4'朝廷任命西突厥竭忠事主可汗斛瑟罗为平西军大总管,镇守碎叶。
'5'丁酉,以狄仁杰为内史。
'5'丁酉(十七日),朝廷任命狄仁杰为内史。
'6'庚子,以文昌左丞韦巨源为纳言。
'6'庚子(二十日),朝廷任命文昌左丞韦巨源为纳言。
乙巳,太后幸嵩山;春,一月,丁卯,幸汝州之温汤;戊寅,还神都。作三阳宫于告成之石淙。
乙巳(二十五日),太后来到嵩山;春季,一月,丁卯(十七日),来到汝州温泉;戊寅(二十八日),返回神都。朝廷在告成县石淙营造三阳宫。
'7'二月,乙未,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罢为太子宾客。
'7'二月,乙未(十五日),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被罢免为太子宾客。
'8'三月,以吐谷浑青海王宣超为乌地也拔勤忠可汗。
'8'三月,朝廷任命吐谷浑青海王宣超为乌地也拔勤忠可汗。
'9'夏,四月,戊申,太后幸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车驾观葬舍利,太后许之。狄仁杰跪于马前曰:“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谲,直欲邀致万乘以惑远近之人耳。山路险狭,不容侍卫,非万乘所宜临也。”太后中道而还曰:“以成吾直臣之气。”
'9'夏季,四月,戊申(二十九日),太后前往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太后参观埋葬佛舍利,太后答应。出发时狄仁杰跪在太后的马前说:“佛是夷狄的神,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