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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清郎回过头看向尧风,这才发现他手中拿了把二胡,内心不由得缩紧了下,想起方才那梦境中熟悉的曲调。“你会拉二胡?”
“小时后曾向爹亲学过,进了千风楼后便没有碰过这把二胡了…”尧风敛下冷淡的神情,怀念似地抚摸着手中陈旧的乐器缓声说道。
严清郎一听,不禁打量起眼前从不曾被他搁在心上的尧风,看他的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长相俊雅清秀,虽不属于上姿,却也算得上好看了,真不知,为何他会投身至千风楼,当个平平凡凡的少年不好吗?
彷佛察觉到严清郎的凝视,尧风颇为不自在地别开头,躲避他的视线问说∶“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与我竟是这么相同。”严清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手上的枷锁,感叹似地说道。
08
闻言,尧风不由得看向严清郎,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询问,仅是静静地看着他。
严清郎没有错过尧风欲询问的表情,只是他不想解释,这其中…有太多令人痛心的回忆,尽管事隔多年,每次回想起来,心口还是会忍不住地为之揪痛。
他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开口道∶“拉首…曲子来听听吧!”
尧风没有开口响应,仅是看了眼神情惆怅的严清郎一眼,便持好手中的二胡,轻轻地拉奏起来。
柔畅的曲子,声声柔美地萦绕在房内,令黑漆的夜色也要为之柔化,全然感觉不出音色有任何走调之处。
严清郎听的极入迷,几乎快忘了他现在的处境与该有的防备,时光彷佛又回到了孩提时期,他总是喜爱蹲坐在父亲膝旁,听着和蔼的父亲拉着一首又一首的老曲儿。
依稀记得,年纪尚小的他,曾吵着要父亲教他如何拉二胡,可是无论他怎么学,总是学不好,不是拉错音,便是因为力道控制不当,拉坏了胡弦,学了近两年,也就只会拉那么一首曲子。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严清郎的眸间不由得闪过一丝哀痛,别过脸地抬手轻捂住额头,企图压抑逐渐无法克制的情绪,毫不知…萦绕在房内的曲子已终。
尧风放下手中的二胡,神情复杂地看着严清郎,不懂为何他会露出这般悲伤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如此的…想了解他的一切。
“能否…将二胡借给我一会儿?”严清郎敛下悲伤的神色,沙哑着声忽问道。
尧风微愣了下,旋即将手中的二胡递给严清郎。
严清郎接过尧风手中的二胡,熟悉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淡然笑容,好久…不曾再碰过二胡了,自从父亲死后,他就…
“你喜欢二胡吗?”尧风见严清郎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不禁开口问道。
“算不上喜欢,但是我最爱的人…却非常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尧风毫无敌意的态度,让严清郎竟也不再冷淡如初,卸下防备地缓声回答道。
尧风误以为严清郎口中所说的人,是他已亡故的妻子,他想起三年前,身为朝廷要官的严清郎,竟娶了一名花街出身的艺妓为正妻,此事不仅震惊了朝野上下,甚至连民间也传得沸腾腾,更有人不看好此事,笃定严清郎必在一年内纳新妾,将正妻抛至冷院。
可惜的是,严清郎非旦未纳半妾,妻子甚至在年后为他生下一名男娃,无论外头的人如何讽刺、讥笑他,他仍然爱妻如昔,就连楼主也大感意外,看来…传言并非不可全信,他似乎还惦念着他的妻子。
“介意我拉一曲吗?”严清郎并没有察觉到尧风的失神,抬起头轻声问道。
尧风回过神地看了严清郎一眼,随即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见状,严清郎仅是笑了下表达谢意,便坐直身躯,持好手中的二胡,回想着以往父亲教导他的一首曲子,也是自己唯一会拉的一首曲儿,慢慢的…拉奏起来。
他所拉的曲子不像尧风拉奏的那般轻柔,反而沉重间还带了分哀伤,彷佛将所有的悲伤事,全倾注在曲中宣泄出来,令闻者也不禁要为之动容。
尧风却无法安静的听完这首哀调,起身便拉住严清郎的手,俯下身便将持拿着二胡的他紧紧地搂住。
他知道他该如同其它人那般厌恶他,可是他没有办法…没办法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中转移开,无法找出任何理由去讨厌他,越是相处,他越是想亲近他,想与他说话,想…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
严清郎怔愣了下,禁锢住双手的枷锁,随着尧风越搂越紧的动作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深陷在回忆中的心神渐渐清明,却又像是陷入更深沉的迷惘中,一时间竟没能推开他。
“别…拒绝我。”尧风忍不住地将脸埋入严清郎的发中闷声说道。他知道自己该放手,也担心严清郎会立刻推开他,可是他就是无法克制…想拥抱他的欲望。
严清郎敛下眼帘,本欲推拒的手,竟也没推开紧搂着他的尧风,反而反手将精瘦的他搂得更紧。
是单纯的想享受一下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吧?所以才没有推开尧风,任由他紧抱着自己不放,也任由自己…卸下防备,纯粹的感受这份属于他人的体温。
◆ ◆ ◆
堂厅内灯火明亮,照得白玉并铺而成的地面更加纯白耀眼。
坐于帘后的蔺舆风,轻抚了下落于胸前的一缕发,俯视着被他忽然传唤的尧风说∶“听说…你将我派去看守严清郎的人撤回了,有这么一回事吗?”
“是。”尧风半跪在下方低垂着头,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为什么?”蔺舆风被面具所半掩住的脸孔,使人看不出他现在是何表情,语气亦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波动,唯有那双褐眸,透出令人心颤的冷冽。
量尧风再镇静,也无法在蔺舆风冷冽的视线下感到轻松自如,浑身紧绷地回说∶“这是属下的职责。”
蔺舆风呵呵地轻笑出声,“是这样吗?”他站起身,抬手挥开玉帘,“那么这几天你是去哪儿了?他既是你的职责,那为何你该待在他身边时,你却不在呢?”
尧风抿紧唇瓣,冷汗不知何时从额际滑至下颚,不发一语地低垂着头。
“不做辩驳吗?”蔺舆风走下高台,淡然地问说。
“请楼主惩罚。”尧风将头垂得更低了,那几日擅离职守确实是他的错,他无从辩驳。
闻言,蔺舆风仅是背过身说∶“离开吧!别再让我发现你又擅自离开千风楼,明白了吗?”
“是。”尧风恭敬地回答了声,旋即站起身离开堂厅。
蔺舆风冷冷地看着光洁的地面,不断的想…想着该如何处理严清郎,将他交回朝廷严办,内心却总有那么一丝不甘愿,他是他最重视的敌人,怎能如此轻易的见他就这样死去?更何况他还必须考虑到冷月…
但是冷月究竟到哪儿去了?他几乎派出所有人去搜寻他的行踪,更亲自到御月宫去询问冷月的消息,得到的,却还是毫无所获的答案,那他是否真该考虑将严清郎交出去呢?拖久了,朝廷那方面必定会责问,对他可没半点好处。
蔺舆风回头看向堂厅外,天色昏暗无光,连皎月的一角也看不到,就如同他此刻的心绪般,烦闷至极。
罢了!朝廷那边就再暂缓个几日吧!待落叶山庄的人离开后,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但是总有一事他还是想不透,严清郎他…似乎与往昔不太一样,那晚也是如此,故意在他面前喝得酩酊大醉,就是想试探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却不料,他仅是冷冷地看着他喝了一整日的酒,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解。
蔺舆风忽然想起自己那晚的冲动举动,还有严清郎当时那副既错愕又愤怒的表情,不禁呵呵地轻笑出声。
“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他竟然这么生气,下手还挺重的呢!”他不由自主地抚上那晚被打的脸颊,那股强烈的痛觉,彷佛还留在上头般地隐隐作痛。
且不论那家伙与他对立的身份,其实他还挺可爱的,那反应…真是逗人,呵呵…
蔺舆风笑了下,心情大好地走出堂厅,明日…再去见他一面吧!忽然很想再多看他几眼…
09
暗夜无光,狼嚎四起,令人不禁感到一股冷意在周身窜流。
眼见四周除了被黑暗所掩盖住的树群外,就只剩下躲在暗处的猛兽,欲趁他倒下的那一刻,好分羹他的躯体饱食一顿。
不可否认,他是真的累了,又寒又渴,好想哭…想呐喊,想…将他寻回来,好后悔为何当时自己会松开双手,好气他为何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也不至于这般心伤。
见他越行越远,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只是不停的敲打门板,磨的双手几乎血肉模糊,他还是不断的重复那自虐般的举动。
好不容易离开仓房,他也已经不知所踪,寻了大半片林子,他还是找不着他,跑到邻近的村子询问,只得到他已然离去的消息,让他只能不断的寻…寻、寻…
近半个月来,他无一日不担忧他的生死,怕他会被官府缉拿,忧心他尚未痊愈的身子可否经得起逃难,百种揪心的煎熬,让他越发憔悴、身疲心伤。
如今…连他自己也不知晓,是否能安全的离开这座树林,可是他好不甘愿!不想这么早就死去,还想要再见他一面,想问他…究竟还爱不爱自己,想要…将他锁在自己身畔,哪儿…也去不了…
男子虚弱地走了几步,整个人便无力地跌至草地上,本就涣散的视线越渐迷蒙,随着狼嚎声渐渐接近,他开始慌了,挣扎着想爬起身,却不断的跌回草地上,让他恨极了此刻无力的自己。
不想死…他不想死,他还要去见清郎,还有好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