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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你可是一直跟着七爷的?”
那下人笑答:“我哪里能跟七爷。我原先是服侍五爷的,这些日子五爷不在,七爷
让我过来。”
“你为何不能跟七爷?”
“七爷身边的人全是安和公主亲自选的。”
“安和公主?”
“就是沈家大夫人。宏爷不知?”
宏笑笑摇头,小厮连忙笑着说:“安和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奶同胞的妹妹,据说也
是与皇上手足之情最深的。自嫁入沈家,生有两女,却一直未有子嗣,直到二十一
年前才生下我们七爷。”
“难怪你们七爷在兄长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原来在沈家也是高人一等。”
“那倒未必是这个缘由。七爷虽自幼倍受宠爱,却不骄蛮。他天性开朗豁达,直来
直去,也从不争强好胜,更难得对人又心细体贴,甚得几位兄长爱怜。”
宏暗忖这下人说话不免奉承之辞,倒也有几分事实。转念一想,笑问:“安和公主
为七公子选的倒竟是异常美俊少年?”
下人也笑着答道:“爷有所不知,我们七爷有个嗜好,少近女色,喜好男色,虽老
爷夫人很是不快,却拗不过他,也不对他寄予厚望了,府里就都任着他混闹。”
“想必你家七爷还未娶亲?”
“大夫人自作主张,这姨奶奶已经替少爷收了四房,只是不见哪个生下一男半女。
前两年曾要给七爷迎娶正室,却七爷死活不倚,闹着要出家,这才罢休。”
宏想这沈然虽贵为王孙,又行为放荡不羁却也有难心之事,更不料还坚守己见,倒
有一丝佩服。宏抬头,见那小厮说得热火朝天,笑骂:“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外人
讲你们爷的坏话。”
“小人有几个胆儿能说主子的坏话。一来我们从未将司徒家当外人过,二来我们七
爷这些个事谁人不知,他自己都说:谁人背后没人说,旁人尽可以讲我,只要不是
无中生有,恶意诽谤就好。”
司徒宏听着不禁心动,想沈然此话之气魄,正中自己心意。
到了晚间,沈屹沈然都来司徒宏处探望,沈屹只坐了片刻,大家寒喧几句便告辞。
沈然却没走,他问司徒宏:“你明日可愿意随我去涉猎?”
宏想也没想,只道:“我不会去。”
“你一天坐在屋里有何乐趣。别看你武功好,骑术射箭却不一定比得过我。我已差
人吩咐下,你一定要来。”沈然说着,明目一挑,弈弈生辉。
司徒宏冷笑着问:“你每日里倒过得悠闲,无事可做便只想如何取乐。”
沈然听着沉了脸,道:“原以为你是个爽快之人,怎么竟如此小气,讲话冷嘲热讽,
你倒不如痛痛快快讲,我曾对你无理,你绝不交我这个朋友。”
“七公子说得正是。我如今暂住沈家几日,待沈将军回来,便立刻启程吕朋。与七
公子你再无瓜葛。”
沈然有些怒气,答道:“你果然小气。那两次偶遇我并不知道你是司徒海之子,以
为不过那市井无赖,不免对你轻薄。即便如此,我沈然也未曾真正羞辱于你。”
“说得轻巧!那日雪夜,若不是爷爷我命大,早成冤鬼。更何况我为司徒海之子或
是街头卖艺之人又有何不同!均是你沈然仗势欺人,趁人之危之举。”
沈然一副盛气凌人姿态,道:“自然不同!那些兵士或是下人坏了规矩,拖出去打
五十板子,若养得不好,通常几天后也就没了性命。却司徒府内小爷病重,需用人
血做药引,每日就找人割腕滴血。”
司徒宏听得好生厌恶,就说:“宏自幼与乡野村夫的小儿一同长大,命也如他们一
般低贱。沈七爷大可不必抬举我。还是那话,你只给我滚得远些!免得污了我的眼
睛。”
沈然一张俊脸也似气的煞白,骂道:“果然市井贱民、乡野粗人,也不怕辱没司徒
家的名号!”说完抚袖而去。
司徒宏见沈然负气走了,心里一阵快意,原先曾被那人羞辱的恶气也出了些。宏倒
在床上想到沈然一脸盛怒,不禁发笑,不多时就睡得踏实。
四十一、涉猎
一连几天,沈然也没差人问候宏更没来找宏,宏与孙业等人一起,虽不寂寞,但觉
没那沈然搅扰少些乐趣。一日在府中游廊上见到明月,明月想回避,却被宏拦下,
宏笑问:“明月不认识我?将军府里的人不会都这般无理,缺调少教吧。”
明月不敢造次,只得跪下,低声道:“司徒大爷,小人没看到爷自此经过,冒犯了
爷,还望司徒大爷赎罪。”
司徒宏见明月一张脸铁青,虽不敢正视宏,也可见眼中愤恨,宏走上前,一手抓住
明月胳膊,明月大惊,却不敢挣扎,只咬牙望住宏不作声响。
司徒宏只将明月扶起,然后放开他说:“明月兄弟,我司徒宏一介草民,你不必如
此。只是今后少做些依仗主子势力欺辱他人之事。”
明月抬头,目光异样,脸上也见了血色,只是不敢说话。司徒宏又问道:“这些日
没见你家七爷,他不会是每日都出外涉猎吧?”
明月这才定了神,冷着脸答道“七爷并未涉猎。他这几日忙于乡下收租之事,因年
成不好,今年有几处至今未收上来。”
“他还管这些事情?”
“沈家在翎川所有田产房产、当铺钱庄的生意都是七爷管的。”
司徒宏听着没再多问,似乎若有所思,明月突然开口道:“司徒宏大爷,若那日伏
谷之事,宏爷依然耿耿于怀,只记恨明月就好,那全是明月的主意,宏爷要打要罚,
明月任凭您处置。”
宏见明月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神情再陪上秀美容颜,宏不禁想笑又心生怜惜,他
回答:“你敢做敢当,对你家七爷也忠心耿耿,是个侠义之人。我们倒可交个朋友。”
明月早无原先的惧怕之色,厉声道:“不必,只请宏爷不要过於为难我家七爷,更
别委屈七爷一片诚心……”明月说着突然停住,凝望宏片刻,行了礼,转身就走。
只留下宏一人呆立在那里。
又过了两日,沈然一大清早便来宏住处,对宏笑道:“我这几日事务繁忙,对贤弟
照顾不周。今日若有空闲,随我出去逛逛可好?”
“去哪里?”
“看你喜欢,我对鲁封了如指掌,你只告诉我想看什么,我便带你去。”
“自然是有趣之处,听人讲长春院不错……”司徒宏边说边见沈然满脸措愕,不禁
发笑。
沈然自知被宏戏弄,便道:“原来司徒将军府上的爷们喜欢那等下三烂的地方,你
还是自己去好,恕沈然不能奉陪。”
“司徒宏自然不比沈七爷,将众多美色娈童养在家中。”
沈然笑道:“贤弟原是为这个,那好说,若喜欢哪个只管领了去……”这样讲着二
人忍俊不禁。
当日下午,司徒宏随沈然一行人来到沈家的晋杨猎苑,听沈然解释,这才明白沈府
未在鲁封城内,而设在晋杨的缘由竟是为去涉猎戏耍方便。
二十几个随从簇拥着宏与沈然,顿时猎苑尘土飞扬,马蹄杂蹋,众人尾追堵截几只
野狼。沈然一马当先行得飞快,他回头对宏笑道:“曾想你骑术不高,竟原来是根
本不懂。”
“我一村夫,只会骑驴,未曾见过马。”
沈然听着一怔,随后爽声大笑。只见他快马杨鞭,离那畜生越来越近,沉着弯弓搭
箭,瞄准狼身就射,那箭势如风,畜生哀鸣一声伏道在地,便动也不动了。司徒宏
提马上前,看那只箭正中野狼脖颈,狼还未死透,一双眼睛尽露凶光,不禁称道:
“好剑法!”
沈然对宏一笑,道:“走,下一只由贤弟来射。”
直至暮霭沉沉,众人才离开猎苑打道回府。司徒宏与沈然骑马并肩缓慢而行,随从
均跟在后面。沈然问道:“贤弟今日玩儿得开心?”
宏笑答:“有趣!只不过论骑射,我非你的对手。”
沈然狂然一笑:“我自小跟着兄长涉猎,你却是头次,当然差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