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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那间藏金的秘室。苏继英走到墙角扳动机关,只见一块地板渐渐移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来,向外忽忽的窜着阴风。铁保看了看苏继英。苏继英道:“不妨事,里面没有机关。”说罢,从身边一个戈什哈手中取过灯笼来,走下洞去。陈文伟也挑一只灯笼跟着下去。接着每名官员都由一个戈什哈护卫着鱼贯而入。
一行人在一条长长的隧道里走了约一刻多钟,渐渐的地平了,不再是下坡路。只听苏继英在最前边道:“诸位停步。”
一行人停了脚步,见苏继英将灯笼放下,双手在扳一个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咔啦一声。一个官员吓的喊了一声:“怎么?”却见对面一片的金光直射出来,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众人都用手虚挡着脸,眯着眼,向里看去。只见满地满壁的金砖,数百颗夜明珠在洞顶上镶着,发着耀目的白光,照在金砖之上,又反射出光茫四射的金光,简直如入了玉皇大帝的金銮殿一般。
十数只巨鼠突然见了生人,仓皇夺路而逃。陈文伟抽出佩刀,飞步上前,一刀刺中一只巨鼠,将那鼠挑了起来。只见那鼠呲着牙挣扎着,两只前牙金光闪闪!
嘉庆十年,春。苏继英以私挖宝藏,匿隐不报之罪,革职留任,罚俸一年,这个处分是相当轻的。而常柘松则被定了斩立决的刑罚。张问陶被刑部请奖叙功,本是要被提拨的,但从四川遂宁传来消息,张问陶八十三岁的父亲张顾鉴病故。张问陶丁父忧去职,吏部只是记功在册,提拨是不能了。张问陶亦不在意,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捐谷七百石赈济山东灾民。与后任交接之后,便挂起官靴起程回家。钱博堂执意要随张问陶回乡,张问陶劝不住,只得由他;陈文伟也要辞了官,随张问陶去四川遂宁。张问陶劝他道:“以你的才能,白白跟我在山野之中闲度时日,是国家之憾,百姓之憾。记得七年前你我初识之际,我也曾这样劝你,为官一处便要造福一方,让一处的百姓恩受你的福泽。张某因丁忧而不能尽忠,实出无奈。陈兄又何必弃一方百姓而去呢?”
陈文伟眼圈湿润道:“虽说是这样,实在是与张大人难以割舍啊。四年相处,一朝离别。因身上有了这套官服的羁绊,从此你我二人再见便不容易了;怎不让人伤心。”
张问陶听罢,也禁不住黯然伤神,道一声:“拿笔来。”张问陶的贴身书仆傅林将笔墨端到书桌上,研好了磨,铺开了纸。张问陶提笔运墨;一气呵成;写下四句诗:
八年缱绻意气投,一朝离别话新愁;
暮云春树千里路,高山流水是故交。
写罢四句诗,将笔一丢道:“临别无他物可赠,赠陈兄四句七言,权作一点礼物吧。”说罢,也流下两行热泪来。
大清神断四十五
“千载灵泉古道场;数朝名胜冠诸方”。潼川府遂宁县的蜀中名刹灵泉寺相传为观音菩萨的出生地和出家地。二月十九日是观音菩萨生日,每年快到这一天的时候,全国各地的朝拜香客便纷纷来到遂宁县参加这里一年一度的观音香会。这一年也不例外,刚到二月中旬,四川的、云南的、贵州的、甘肃的,甚至还有东北的,来自各地的香客将这个小小的县城挤的满满当当。城里城外的店栈民房都住满了客,小街小巷都挤满了人,但有集市之处,都只见人山人海、万首攒动、摩肩擦踵、喧声鼎沸,比起过年的时候不知还要热闹多少倍。
到了二月十九这一天,香客们开始了“朝山晋香”,结队朝拜观音菩萨。去灵泉寺的朝山队伍一队接一队,人数最多的朝山队伍甚至有二三里地长。都打着彩旗,抬着圣驾,举着九品大蜡,端着盛有盐、茶、香、花、果、宝、珠、灯、水、衣的香盘,腰系着书有“朝山晋香”四字的黄色围裙,口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吹箫的吹箫,吹笛的吹笛,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场面极是盛大。
遂宁县本县大户程家的女眷已经在城外卧龙山上订下了南北顺客栈的房间。程家的三个女主家带着七八名丫环小厮住在了那里。程家的老太爷名叫程启山,是个致仕多年的三品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做程贤德,五十岁,是个举人;小儿子叫做程贤举,四十出头,是个秀才。两个人都已成了家。因为老太爷程启山刚刚在去年年底过逝,所以两兄弟尚未分家,仍住在同一个府中。靠着几十倾地和五家绸缎庄子谋生。
程启山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年纪最大,已经远嫁到了广东;二女儿程氏在家中排行最末,三十五岁年纪,十多年前招了个上门女婿,也姓程,叫做程寒肖。程寒肖在三年前早逝,留下一个儿子,这一年已经十五岁了。
这日住在卧龙山上的三个女主家分别是程贤德的妻子程柯氏、程贤举的妻子程梅氏和程家小女儿程氏。因为程家是南北顺的老主顾,每年二月十九都要在此住上几日,而且出手十分大方,所以南北顺的店主早就给程家女眷预留了一个院子。
二月十九日卯时四刻(早晨六点钟),程家三人就早早带了仆从从南北顺客栈出发敬香去了。先到山下灵泉寺朝拜了观音。出了灵泉寺,一行人夹在香客人流之中,又向山上走去,再去广德寺参拜佛祖。广德寺是主领蜀、滇、黔三百多座山寺,受过十一次敕封的西南名寺,所以但凡这一日参拜了灵泉寺观音的香客,无不到此寺再拜佛祖,以表虔心。
程家三个女人敬神拜佛不能坐轿,平日不出深闺的小脚女人哪里受的了这长的山路,虽是由仆人搀着,仍是越走越慢,步履蹒跚。到了巳时中的时候(上午十点钟),才看到广德寺前面那座高高的御赐牌坊,上边鲜红衬底,上书六个大金字:“西来第一禅寺”。
大奶奶程柯氏停了脚步道:“可累坏我啦,咱们歇歇再走吧。下午还要去城隍庙烧圣驾、灵宫,还要守到三更烧子夜香,保一家子平安。一直这么赶可受不了!”
二奶奶程梅氏也道:“我也腰酸的紧。这里正好有块平地,小吴子你让那个闲坐的人行个方便,让我们姐三个过去歇一歇。”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往路边一块石坪走去,程氏随意的向山对面望了望,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两眼发直,身子打颤,像中了邪似的。程梅氏好奇的顺着程氏的眼光也向对面看去,只见对面隔着一条山涧的山路上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向这边张望着。那人瘦长脸,大眼睛,极浓极重的眉毛,留着两绺八字黑胡子,穿一身靛青夹袍,外套着青缎子套扣背心,腰间系着滚边绣花玄带。那人一边朝这边望,还一边笑着,一脸鬼魅之气。程梅氏见了也吓得脸色惨白,连步子也走不动了,只觉的心脏怦怦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这时,只听大奶奶程柯氏一声惨叫,竟扑嗵一声晕倒在地。
几个小厮急忙过去,又是捶背又是朝脸上泼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程柯氏弄醒。那些跟着侍候的丫环们,却是吓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如木雕泥塑一般。程柯氏悠悠的醒来,嘴里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儿啊,不是进了阴曹地府了吧。”
小吴子将程柯氏搀住道:“大奶奶,您还好么样的在阳世呢。我们这些奴才们还都在您身边侍候着呢。”
程氏略胆大一些,走到程梅氏身边道:“二嫂您方才也看清楚了吧,那人像不像我家逝去的那口子。”
小吴子向山那边望望,见大青石上的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才道:“姑奶奶,我看也像。不仅像,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当年下棺时穿的寿衣呢。”
程梅氏微喘着气道:“虽说世上模样像的人有的是,可这么一般无二的恐怕没有。瞧他方才朝着咱们那阵子鬼笑,就像跟咱们是老熟人似的。你说怪不怪?是不是大白天遇上鬼啦?”
程柯氏向她们摆手道:“快别提了,快别提了。越说越怕人。亏着是大白天,还有这多的人,不然我真是要被吓死啦。”
小吴子见程柯氏等人还吓的安不住神,连忙改口安慰道:“几位奶奶、姑奶奶,往上供着佛祖,往下奉着菩萨,中间夹着满山的人,又是青天白日的,太阳晃的耀眼睛。哪里能有鬼?是鬼还能挑这个日子出来啊?不是诚心和菩萨过不去么?我看一定是个过路人,不过是长的略像一些罢了。”
小吴子虽是这么说,程柯氏和程梅氏仍是放不下心来。程梅氏道:“咱们一会儿进了寺也别祈什么福啦,就求佛祖保个平安就知足了。香火钱再加一倍,不,再加三倍。”
程柯氏也道:“子夜香也甭烧了。大白天的我还害怕,夜里守着还不吓死人。早拜了佛早回家,今天就下了山回城吧。”
一行人进了广德寺朝拜完毕,捐了香火钱,连忙赶下山来。也顾不得脚小腰酸了。哺时(下午三点钟)便回到遂宁县城的家中,程贤德上午方看了铺子,下午正在书房练字,听说这一干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觉的奇怪,走到卧房里问程柯氏道:“出了什么事了,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还要烧子夜香么?”
程柯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秋月,给我捶捶腿,这辈子没这么赶过路。”
程贤德急道:“看你们跑的一身泥、满脸灰,难道鬼追不成?”
程柯氏冷笑道:“你可是说着了,真是遇鬼啦。”遂把卧龙山上看到死去的姐夫程寒肖的事说了。
程贤德听了也是一惊,遂又笑道:“天下之大,有几个长相酷似的人又有什么奇怪?况且这几日五湖四海的来了不少外地人,就算碰着长的像程寒肖的人,也是很自然的事嘛。”
“不光象,他穿的那件衣服和程寒肖入棺时穿的寿衣亦是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