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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只听袁明明在独个儿发笑,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她纤纤小手握着一颗骰子,在大碗中连掷了十次,次次都是大红一点,接着又连掷了十次,这回却是次次都是大红四点,她高兴的笑个不停,众女都羡慕的不得了,恭喜声不绝。
不一会儿,小龙女和众女都先後成功的掷成了,每个人都喜不自胜,也都有了信心。
杨过也很替大家高兴,他招呼大家坐回座位,继续吃年夜饭,并笑说∶「女子的手确是比男子灵巧,我练第一颗骰子时,足足练了一年,你们只练了一个多时辰就练成了,真是了不起。」
赵英有些不信,她娇笑道∶「公子是故意替咱们打气嘛?」
杨过笑道∶「不是的,我是讲真的,不过这当中也是有些差别,我是自己琢磨,完全靠一丝一滴的经验累积出来,所花的工夫当然比较久。」
众女都露出钦佩的神色。
杨过又笑道∶「学武功,师父难找;学赌技,师父更难找,从没有公开教赌技的门派,所以啊,你们真要学赌技,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众女都格格笑个不停,觉得好玩极了。
众女的悟性确是少有,到得四更时分,各人都已练成了三颗骰子同掷而百试不爽的境地,女子的指掌固然灵巧尤胜男子,但悟性还是最重要的关键,再加上她们的一阴指已有深厚的功力,练起来也有相辅相成的功效,她们不嫌疲累,还要再练,杨过笑道∶「不必这麽急,能够练到现在这个功力,已是很了不起了,你们的一阴指早已可以收发由心,再也不用耽心出岔错了,现在已经四更,咱们各自梳洗,行功一程,恢复体力,准备出门要带的物事,五更时,祭拜了天地祖先,乘着外面人少,咱们就走吧。」
众女都兴高采烈,欣然听从杨过的吩咐,喜孜孜的各自打点去了。
袁明明陪着杨过沐浴,袁明明道∶「哥,你看咱们出门前要不要跟严姐夫和秦师姐拜个年,再跟他们说咱们初六以前回来?」
杨过道∶「我也想到了,等会儿,就请英妹和华妹去他们府上拜个年,还有,你答应要传给两霸和那几位夫人和小姑娘的功诀也顺便要她二人带去,他们这几天一定会到他们府上去拜年的。」
两人边洗边亲热了一会,但没有燕好,照民间习俗,大年夜和大年初一是不能有鱼水之欢的。
王屋山,相传是轩辕黄帝的访道和修真之处,在山西省阳城县西南,西入垣曲县界,南跨河南省济源县界。山有三重,其形如屋,因而得名。
杨过等一行,从洛阳经孟津,过河後往王屋方向漫行。他们不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高兴的不得了。过了孟津之後,就一直没看到路上有行人,这时已进入了山区,更无人烟。山区中,时飘雪花,时降小雨,云雾缭绕,如入仙境,众人个个神清气爽,他们的目的地是王屋山顶的接天坛,顺便还要看看有没有仙人。
阿紫有些忐忑的道∶「龙姐姐,万一真的碰到仙人,她要你也去当仙人,那怎麽办?」
小龙女心情很好,笑着道∶「昨天咱们不是说过了吗?仙人不是别人叫你当,你就可以当的,那是要自己修练的。」
阿紫噢了一声,稍感放心的道∶「姐姐不能去当噢!」
小龙女笑靥如花,连声道∶「好,好,姐姐才舍不得呢!」
时近中午,他们确定了王屋顶峰的方向,就不再循路,而是在丛山峻岭和树枝上蹈空飞行,此时如有人仰头望见,那真以为是看到仙人了。
众女银铃似的笑声在天际散扬,每个人心情愉悦,功力都发挥到了极限,这是她们自闭门修练合气搏击术以来,第一次尽情发挥,阿紫虽然功力稍浅,但在轻功上的造诣上,也已与众女相差不远,而且愈来愈游刃有馀,她高兴的欢叫声最是大声。
杨过和小龙女在众女群中忽前忽後,一来是意在保护,二来是随时点拨众女运用轻功的窍门,所以这一路下来,众女的轻功又都精进不少。
众人在一滩溪水前停下休息。杨过向四周一望,指着溪水的上下流,道∶「这看来小小的溪水,却是济水的源头之一,济水入黄河,黄河归大海,万流归宗,就是这样来的,所以咱们不能小看了这条小溪。」这条涓涓溪水在群山环抱中,竟未结冰。
众人赞叹了一阵,舀了一些溪水品尝,都觉得清凉美味,於是又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并决定溯水而上。
大夥儿沿路指指点点,漫步走了约顿饭时间,但觉一路之上,尽管大雪封山,但仍遮不住峻山奇峰的秀丽景色。就在这个时候,杨过忽觉前面山谷处气流有异,他略一举手,示意大家提高警觉,他拔起身子,在树枝上站定,往前眺望,果见距离一里之处,溪水尽头的山谷平地上,有两人在比拚掌法,这二人的内力颇深,以致气流为之鼓荡,两旁男男女女各站了十馀人,但都静寂无声。
就在杨过跃上高枝观看的时候,众女也都纷纷上树。依杨过的意思,这种江湖斗殴,以不惹为妙,他正要招呼众女离开,赵英突然道∶「奇怪,那几个女子像是咱们百花宫的弟子,可是太远,看不清楚是谁。」
赵华也接着道∶「姐姐看的没错,有三个是百花宫的人,她们的兵器都是笛子。」
杨过闻言,凝目细看,果然在右边的人群中,有三个年轻女子腰插长笛,确与赵英、赵华姐妹以前使用的笛子相仿。
他招呼众女跃下树枝,略一沈吟,问小龙女道∶「龙儿,这些人当中,既有英妹和华妹的同门,咱们就不能置身事外,你看怎样处理才好?」
杨过虽然在徵询小龙女的意见,但小龙女却是很有分际,她微微一笑,道∶「听你的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大大方方的过去,咱们都听英妹和华妹的意见好了。」杨过看着赵英、赵华道。
事关同门,赵英心中有些着急,一听杨过这样说,感激的道∶「谢谢公子,妹子一定先把是非曲直弄清楚,不会一味包庇同门的。」
「能够这样当然最好,不过很多事并不是这样明白清楚的,有时候歪理也要争一点的。」杨过笑道。
众女都被杨过说得笑了出来。於是由赵英、赵华二女领头,不急不徐的往山谷过去。
近到半里处时,两群人都转头看来,拚斗的二人则仍缠斗不休,再走近到二十丈处时,那三女已大叫出声∶「英姐姐,华姐姐!」叫声欢悦,像是在无助之中,突然遇到了救星一样,而且向众人飞奔而来。拚斗的二人看到这种情形,也都停了下来,一起看着杨过等人。
杨过和众女互望一眼,猜想这三个百花宫弟子应是遇到了困难。
赵英又前行了几丈,就驻足等候三女。赵英和赵华因是宫主之女,所以在百花宫的地位较为超然,既不名列百花,也不排辈,她们与这一代艳字辈的百花虽为同门,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师姐妹,但因年龄相仿,平时也是师姐、师妹的叫得很亲热,这三个女子的年纪都比赵英、赵华小了一、二岁,约与春兰、秋菊和阿紫同年,前头奔来的一个名叫张艳惠,另两个是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王艳婷,妹妹叫王艳妤,三女都长得很是美貌娇丽。
张艳惠一把抱住赵英,哭了一个哀哀欲绝,另二女在旁则拉着赵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杨过等人稍稍站远一点,让她们尽情诉说。
听了一会儿,终於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相斗的两派,一是太行山的彭家寨,一是中条山的形意门,却相约在两山之中的王屋山相斗,也真会选地方,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的正午。
张艳惠和王家姐妹在百花宫时同门学艺,感情甚好,就在年前夏天,各年满十七岁,依百花宫门规,出宫行道,数月後,到了龙门,王家姐妹虽是孤儿,但在七、八岁进百花宫前却知龙门有一门远亲,二女到龙门後多方打探,竟找到了这门亲戚,这门亲戚是她们母亲的表兄曾明东,这时曾明东也不过年近五十,他出身中条山形意门,是内家高手,忽然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去世多年的表妹之女,不由得喜出望外,自是百般呵护,留在家中照顾,而这时形意门掌门人郑怀恩之子郑子纪前来作客,郑子纪一见张艳惠惊为天人,张艳惠也对他一见倾心,本来这种男女相悦顺其自然,别人都乐观其成,曾明东和王家姐妹也都有意撮和,但郑子纪因家教甚严,却不敢对张艳惠直吐爱意,更不敢表达迎娶之意,一直到郑子纪辞别回家,这种情况未变,以致张艳惠芳心无主,私下珠泪轻弹。
过了一个多月,张艳惠因再无郑子纪讯息,於是黯然辞别曾明东和王家姐妹,自个儿独闯江湖,众人百般劝留,但张艳惠心意已定,仍飘然而去。
不料郑子纪回家後,向父亲郑怀恩提到在师叔曾明东家中遇见张艳惠之事,并表达爱慕和迎娶之意,请父亲作主。郑怀恩老於江湖,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忙问儿子在与张女相聚之时,有无表达这种心意,郑子纪不明所以,嚅嚅的道∶「未得爹爹同意,儿子不敢有这种表示。」
郑怀恩气急败坏,道∶「儿啊,你怎的这样不知轻重,要知道天下女子虽多,但好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这张姑娘既与你情投意合,又是这般贤淑美貌,正是我儿的良配,为父岂有不同意之理?你这样未留片语只字,张姑娘心中无属,必定被人从中拦走,为今之计,只有速速前往曾师弟家中提亲,但愿还来得及。」
郑子纪这时也觉事态严重,父子二人急急打点,与门中几位师叔和武功较好的师兄弟一起束装赶往龙门,待赶到曾明东家,才知张艳惠已独自离去两个多月,郑子纪後悔无及,甚觉对不起张艳惠,一时之间,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圈,郑怀恩固然爱子心切,曾明东和王家姐妹也极力夸赞张艳惠,并派人到处打探,以为以她一个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