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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御风也叹道:“马虽是宝马,可惜无人可驯服。”
汤泽叹了声:“如此好马,若无人驯服,真乃我古阗的损失。”
苏玉卿怔了下,细细看了汤泽几眼,他目光澄澈明净,眼中皆是惋惜之色,毫无掩藏,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难道他未曾发现血玉的不同么?
冷御宸在旁边道:“玉卿,本想将此马送与你,可惜竟无人可驯服,你说怎么办好呢?”
苏玉卿知他心意,于是温婉开口,娓娓道来:“玉卿曾听闻,古时曾有一把名剑名为巨阙,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挥动时剑气纵横,实乃旷世利器,绝世无双的宝剑。曾与干将、莫邪、辟闾齐名,然而它刃虽利,却无法到‘锋’的境界,且单在刃的方面,完全无法与当时的赤霄、寒月等相比,之所以能得到如此高的名气,皆是因挥动时剑气四溢而浑厚、杀气腾腾而磅礴。只可惜,自它被铸出后,只经历了两代主人,就再也不曾被挥动过。后来在历代剑谱排名前十的名剑中,再无此剑。一把曾经纵横一时的名剑便落得萧条惨淡的收场。依玉卿看来,名剑再有名,若重得无人能挥动,它也只是一个摆在室内的装饰物品,便是旷世利器又如何?若不能尽其所用,在玉卿眼里,也不过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此言一出,顿惊四座。这番话竟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真真让人惊讶不已!汤泽震惊之余,也隐隐有了一丝明悟,便是旷世利器又如何?若不能尽其所用,在一个女子眼里,也不过一堆破铜烂铁罢了。这番话如寺钟长鸣,敲响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也同时让他意识到,这个女子绝对不凡,而太子宸也绝不是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肤浅,可笑自己多年来清高自傲,到头来竟是自误多时!差点便误了一生前程!
冷御宸也微微讶异,不曾想她竟有这番见识与气度,比他所能想到的更加有胆有识。有此女相伴,他夫复何求?薛逸寒哪薛逸寒,可叹你京城之中如履薄冰,结果还是中了他人圈套,误了今生最不该误的人。
“哦?照你的意思,这血焰宝马……”冷御宸眸中闪过琉璃之光,靡丽异常。
那场中的血玉似乎通灵般,双目含电的瞪向苏玉卿,露出一分凶残之色。
苏玉卿盯着场中的血玉,看到它人性化的残暴之相,微微一笑,声音清冽且如金玉相击,干净利落:“既无用,便摧之。难道太子殿下还想赠与他人,成为他人的利刃么?”
满座皆惊,全都难以置信的看向话中透着杀伐果断气息的苏玉卿,这个女子有如此见识,岂不是将一般男儿也比下去了?
☆、199。第199章 发狂的血玉
既无用,便摧之!
汤泽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坐到地上。这语惊四座的女子竟有如此魄力,姿如谪仙的皮囊下竟藏着如此狠辣的手段!
汤泽伸手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他此时此刻已经明悟透彻,顿觉之前那读书人执拗的性子原来是如此的可笑!若无用,大可摧之,还等着一个臣子在自己面前肆意耍性情?他突然之间醒悟,太子殿下对他宽容至此!
正当汤泽如醍醐灌顶之时,那边仿若有了灵性的血玉在听了苏玉卿的话后,双目渐渐充血,一动不动的瞪着苏玉卿,竟似在酝酿着什么。
冷御宸眉峰微皱,掩在袖下的手慢慢握上了剑柄。
苏玉卿暗暗吃惊,不过一匹宝骏,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机,光是看着那双充血的眼睛,她就感到身上阵阵发寒。场中武将也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势,皆蓄势待发,渐渐组成了阵势,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场中死寂无声,之前苏玉卿营造出来的气势竟被血玉消磨得一点不留。就连不会武的文官也察觉到了异常紧张压抑的气氛。
苏玉卿袖中的纤手早已握成了拳,掌心还渗出冷汗。但她此时已经不能退缩,凤眸微转,看到汤泽的神色就明白汤泽已被降服。她暗暗叹了口气,好容易为冷御宸争取到了汤泽,她若退,之前的言语便再无震摄的效力!在场众官也是心思浮动之人,今日看到了这等形势,若能再争取几个过来,岂不是更好么?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选错人站错队,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血玉啊血玉,牺牲你已经是必然之事!
想到此处,苏玉卿向前一步,立于冷御宸身侧,清润的声音如金如罄:“血玉,你不服么?已身陷囹圄却还骄傲不逊!即不愿被驯服,你的命运便只有一死!”
话音刚落,血玉仰天长嘶,声音悲切,又带有铿锵之意,充满了狂放不羁的野性,令苏玉卿也为之鼻翼泛酸。
马蹄飞扬,血玉脱缰而起,冲苏玉卿冲了过来。
“放箭!快放箭!保护太子殿下!”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顿时上百箭矢齐发,射向疯狂的血玉。
苏玉卿似乎已看不到其他,凤眸之中只余一匹冲着她四蹄狂奔而来的艳红如火的宝骏,那双巨目之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令她感到莫名的悲伤。血玉自知是妨主之马,怕是之前也被转手送过几回,却始终被拒之门外,至今未曾找到主人,而今却被当成无用之物摧之,它若有灵性,如何能够忍受?
苏玉卿虽知朝堂机谋需得狠辣果断,但在情感之上,她亦如其他女子般,温柔细腻,善于体会事物中不易察觉的各种情绪。面对发狂般的血玉,她竟奇迹似的体会到它的心情,它似乎是故意如此,故意……寻死。
以血玉的速度,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普通将士岂能反应如此迅速?而夜无尘、冷御风和月璃等人,除了有些惊讶之外,也都按捺未动,苏玉卿在冷御宸的身边,不需要他人保护!
☆、200。第200章 我会记得你
“锵!”宝剑出鞘,热血四溅!
硕大的马头横贯长空,落在苏玉卿的面前,马身在五步外已经倒在地上,马腔子处血流如注,还不断的向外喷洒。
冷御宸持剑立于倒在地上的马身旁,镶金嵌玉的宝剑上淋漓着散发微热的血液,顺着闪烁寒芒的剑刃不断的往下滴,直到剑尖处,再恋恋不舍的滴落在地上,剑尖下的地面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滩血液。而冷御宸仍然优雅的站立着,除了握剑的手上沾了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上清洁如新,没有丝毫污垢与褶皱。他狭眸微眯,看着对面僵立着轻颤着的苏玉卿,等待着她的忍耐极限。那个硕大的马头正睁着眼睛盯着她,从马脖子处还流出了一地的血,散发着极腥的气味。他忽然兴起了一丝玩心,他期待着她尖声大叫,期待着她慌不择路的哭着投进他怀中。
苏玉卿凤眸圆瞪,怔怔地看着似乎还在瞪着她的血红眼睛,浑身忍不住的轻颤着。没错,她被吓坏了,她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虽然只是一匹马,但这匹充满野性的马之前还如离弦的箭般冲向她,想将她踏于马蹄之下,而当它的脑袋砸到她面前时,她除了惊吓外,更多的却是涌如潮水般的哀恸。
这匹名驹,一生未曾寻到懂自己识自己的主人,临死,都要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它这一生,本应驰骋纵横在沙场之上,让天下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可是,它却惨死在一场机谋算计中,没有半分作用。它睁着眼睛,它也知死不瞑目么?
冷御宸惊讶地看着苏玉卿由吓得僵立微颤,到冷静下来,再到迈开脚步向马头走去,狭眸中波光流转,透着几分探究,这个女子不会大胆至斯吧?
苏玉卿缓缓走到马头前,左手轻挽宽袖,右手伸出,将手轻轻放在马头上抚摸了一会儿。阳光下,那只纤纤素手如白玉般柔润无暇,映着艳红的马头,散发出温柔而凄美的气息。
“我会记得你,血玉。闭上眼吧。”温润如泉的声音缓缓流过,苏玉卿轻轻抚过血玉的眼睛,那原本瞪得滚圆的眼睛在她温柔的抚摸下,闭上了。
死寂的驯马场上,众人皆被苏玉卿的动作惊住了。那一群文官自问,便是他们,也不敢走到鲜血淋漓的马头前,去抚摸前一刻还凶相毕露的烈马。而将士们则震惊,一个女子竟然不畏血腥,竟然懂得惜马爱马怜马!
夜无尘呆呆地看着苏玉卿,冷御宸对她如获至宝般的珍惜,令他心中常常不以为然,然而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冷御宸,能够有这样一个女子相伴左右。
冷御风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他有了一丝疯狂的想法,他想得到她,即使她即将成为他的长嫂,他也要不顾一切的得到她。
冷御宸剑花一甩,顿时宝剑如洗,再无一丝血迹。他送剑入鞘,迈步走向苏玉卿。
☆、201。第201章 巾帼
“卿卿。”冷御宸弯下腰,轻轻搂着苏玉卿柔弱的肩膀。他直到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的情绪很低落,她的肩膀还有些微的轻颤。
苏玉卿偎在他怀中,心内的哀伤似乎好了一些。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过着娇贵无双的贵女生活,便是后来掌家,也不曾有过害人之心,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轻易踩踏。这样一个充满灵性的生灵,就这样身首异处的死在她的面前,还是因她的话而死,她如何能无动于衷?
冷御宸微微用力,将她托着站起来,紧紧搂着她,在耳边轻轻安慰道:“卿卿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苏玉卿抬起手,看着玉白的素手被鲜血染得艳红,又低头看到自己的裙裾也被血液浸染。她唇畔露出一抹苦笑,她不再是武乾的闺中贵女,她如今站在古阗的土地上,即将成为古阗的太子妃,成为这个充满野心的男人的妻子,她所要走的路,本身就充满了荆棘与热血,今日只不过是一匹马,明日也许就是无数的人!他等不及她慢慢适应,她也等不及自己慢慢转变。为他一句他信她,她愿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走完这条血液铺满的长路!
“玉卿没事。”苏玉卿紧咬银牙,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强作镇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