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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你且稍等，最晚今天晚上，县太爷定会开仓放粮，不会让大家继续饿肚子的。”白雪不能单独给这老人吃的，只能画出了这样一张饼。
至于这张饼到底能不能成为现实，其实白雪自己也不敢说准。
“真，真的吗？”那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亮，不过很快又恢复到了那浑浊不堪的状态，“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晚上了……”
声音很弱，很轻，恍若随时会随风飘散一般，让人听着就很是难受。
犹豫了下，白雪终究还是狠下心来没有做出给东西的举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老者的话，周围尚且还有意识的人也都纷纷的发出了轻叹声。
声音不大，可听着却让人心疼。
看了看城门，依旧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白雪算了一下从城门到府衙的路程，来来回回的，即便再快，也要一盏茶的功夫。
这段时间里，自己只能在这里等着，可如此一来，看到这些人那副痛苦等死的模样，听着那戳人心窝子的叹气声，这样折磨的感觉，当真让白雪有一种恨不得调头就走的冲动。
犹豫了片刻，白雪终究还是卸下了背上背着的背篓。
出门背背篓，这已经是白雪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了，就在刚刚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她便顺手将背篓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借着背篓做遮挡，白雪拎出了个羊皮做的水袋子，又拿了个巴掌大的小碗出来。
水是空间里的水，虽说没有什么特别神奇的功效，却胜在味道还算不错。
“我现在也没什么吃的，不过还有一袋子水，老爷子，您喝口水，润润喉吧！”
三河镇虽说是靠着水边建的，但为了安全着想，城镇距离水边的距离也还是有一些的。
若是换成正常人，走到河边喝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对于这些已经明显没有了什么精气神的人来说，就这样一段路程，却足以消耗掉他们残余不多的力气。
“谢谢姑娘了。”那老者倒是没拒绝，接过了那巴掌大的水碗，很是小心翼翼的将碗里不多的水饮尽。
喝完水，还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说道：“老头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第一次知道这天下竟然有这般好喝的水。姑娘善心，定会得到善报的。”
说完，老者的头往城墙一靠，便不再动弹，更加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白雪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继续为旁边的人倒水。
百十来个人，一袋水，当真不够喝，好在借着背篓，再拿出一袋子水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等到白雪为所有人都倒了一口水喝下了，甚至那些躺在地上，已经不能说话，只能靠着微动的眼皮来证明还活着的人都喂了一口水，城门那面也终于传来了声响。
“白姑娘可还在城外？”
依旧是只开了一条门缝，里面传来了传唤声。
白雪赶忙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大门前。
对方见确实是白雪站在门外，这才将门缝开得大了些，不过也只是能容白雪一人通过而已。
白雪赶忙进了城门，随后城门又立刻被关上。
看了眼已经被关闭的城门，白雪不由得一阵感叹。
只是一扇门，却将门里门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白姑娘，县令大人就在一旁的茶楼，还请随属下前来！”带路的并不是陈明阁，而是旁的衙役。
白雪瞧着对方有些眼熟，虽说叫不上名字，可却也能确定平日里这人是和陈明阁走得比较近的，便趁着一同走向茶楼的路上询问起了陈明阁的情况。
“这位官爷，怎么没见陈明阁陈大叔当差？平日里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当差的吗？”
对方一听白雪这么问，便知道对方是认识自己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了些，可一想到陈明阁的事，他又半点高兴的想法都表现不出来了。
“唉，别提了，如今城里闹了瘟疫，陈大哥家的儿子本就身子骨不算好，这会儿也染上了。县令大人得知了这事，就让陈大哥在家里守着他儿子了。”
第806章 再见秦波
“什么？嘉辉也染上疫症了？”白雪一惊，当真是意外至极。
临走之前她可是特意给陈夫人留了药的，就算那药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却也算得上是上等的药材，只要乖乖喝下，再多加注意，不要再去人多的地方走动，想要染病也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是陈明阁染了病，所以传染给了陈嘉辉？ 就在白雪震惊之际，却听那衙役说道：“说来也是陈大哥太认真闹的。原本府衙看在他有孩子需要照顾的份儿上，并没有安排他巡街之类的，只是让他负责在衙门里面守着。可陈大哥觉得大家都在危险的地方了，就他一个在衙门里，这样不公平，就主动要求出来巡街。结果偏巧到了他巡街的时候，遇上了两个染了病，想要去抢药铺的贼人。一番争斗过后，贼人倒是抓下了，可打斗中经不小心沾染了贼
人的血。这血衣回家后让陈家大嫂清洗了番，只是不等倒掉，就被嘉辉那孩子错当成了可以洗手的水。结果就染了病了。”
这衙役一边说一边叹气，可见也是真的觉得可惜。
而白雪在听了这样的经过后，心中更是无奈至极。
没想到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
“唉，现在陈大哥家已经不准人随便出入了，就算是有郎中去看，也只是隔着门缝为那孩子诊脉。这都过去两天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陈大哥和陈大嫂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好好的。”
白雪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又是难过又是担心的唠叨着什么，直到来到了茶楼的大门口。
一进门，不见茶楼掌柜，只有个小厮在一旁远远的候着，并不上前。
偌大的茶楼大厅，只见秦波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有些怔愣的看着某一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进屋的脚步声让秦波回过神来，一见真的是白雪，便立刻起身相迎，“雪儿妹子，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城来了？我还以为是重名的人见我，如今一见真的是你，我这反倒不放心了。”
“秦大哥，我刚从府城回来，有点急事要和你商谈，所以便赶过来了。”
一听白雪说去了府城，秦波的脸色一变，赶忙问道：“府城那面情况如何了？也封城了？”
“封了。”白雪点点头，“情况看起来不比三河镇好多少。”
“那你这是……”秦波不解的看着白雪。
既然府城已经封城了，那么白雪是怎么出来的？
白雪也没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将话题直接引到了她所关注的要事上，“府城已经开始了义诊，效果不错。这次我赶过来，就是想和秦大哥你商量一下，看看咱们镇上是不是也能开始安排义诊。”
“义诊？”秦波一怔，心中自然是很想这样安排了，可是一想到现在城中的现状，他又忍不住皱起眉来，“妹子，不是大哥不为百姓着想，实在是……哎……”
看着秦波长叹一口气，白雪也就明白了对方是在为什么叹气。
“秦大哥，我那铺子里存放了一批药材，若是需要，尽管派人去取。只有一点，那些药材必须用在穷苦百姓身上。若是被我知道了哪家富户强占了那些药材，就算是上京告御状，我也是要追究到底的。”
一听说有药材，秦波更加意外了，“雪儿妹子，你，你当真有药材？”
“自然是有。”白雪点点头，很是自信的模样，“多了不敢说，一仓库总是有的。所以，县令大人，你可愿主张这一次的义诊？”
从秦大哥变成县令大人，称呼上的转变也代表了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问题。
秦波定了定神，只是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便郑重的点点头，“既然你如此信我，那我便将这件事做起来又如何？”
义诊，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是有点脑子的官员，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义诊之中所要消耗的药材也都有人准备了，这就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白雪并没有感觉非常开心之类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又道：“我那铺子里还存有一些粮食，城中的百姓就不管了，但是城外的那些病患，县令大人还是应该开棚施粥才好。别疫症尚未将他们
致死，反倒被活生生饿死，那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这……”秦波犹豫了下，这才试探性的问道：“雪儿妹子，你当真愿意拿出自己的粮食来开棚施粥？”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那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白雪撇撇嘴，“这事最好是让城中的富户全部都投入进来，这样的话，不仅粮食上会更富裕些，也能让我不至于处于风口浪尖。”
这话让秦波苦笑连连，“丫头，我也想让富户们出些粮食，可这事操作起来，当真不是易事。” 对于这个，白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难办的，反倒很是随意的说道：“这事好办，将话传出去，但凡是募捐粮食的人家，按照捐献数量在总体募捐的比重中，选出前三名来，然后由你，县令大人亲自执笔
，为其家族中的一名童生写保荐书。”
保荐书，就是可以让童生拿着去府城，不需要考试，就可以进入到府城最好的学府中读书学习的利器。
而府城的学府，越是好的学府，收学生的标准就越高，有了保荐书，就等同于有了一道开门的钥匙，当真比敲门砖还要好用。
不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保荐书的，这东西不仅要由所在地的最高官员亲自书写，还要印有一定身份的先生的印信才行。
如果是以前的县太爷，白雪还真不敢说这样的话，但是换成秦波，白雪却是半点都不担心。
一个能与西域人交流的县太爷，若说他的身后没有别的什么背景，白雪还真是半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