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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怎么说?”靳泳涵俯身一边凝看照片﹑一边说。
“许志仁,嗯,就是男性死者在床上抽烟,烟蒂不小心掉在棉被上面引起火灾,三度烧伤而死。”
“有没有房间的照片,以及死者头部的特写?”
“有呀;林凌把当时鉴识人员随意拍的六﹑七张照片全都挪到她的面前,突然瞥见不该看到的东西。随即往后靠在椅背撇过头去,环顾着办公室。因为靳泳涵探身的关系,衣领随之垂了下来,不需刻意就能看到隐约拢起的胸部和胸罩。
“房间才熏黑不到一半。你有放大镜吗?”
“谁有放大镜,拿过来!”林凌两手插腰大喊着。同时也在这位”姑姑”面前展现大队长的威风。
靳泳涵抿嘴在心里笑着。
一位男性队员拿着放大镜跑了过来,目光很自然地掠过靳泳涵的胸口。
香港的女孩子就是比较开放!林凌在心里嘀咕着。“他们扶养的侄子在父母尚未过逝之前是我的老邻居,我才会特别注意这件火灾案子。”
紧盯着展现死者上半身照片的靳泳涵根本没注意到林凌说些什么,而是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不是单纯的火灾,可能是杀人焚尸案。”
“怎么说?你从你哥那里学到了什么?”林凌狐疑地瞅着她,带着瞧不起的口吻。
“如果生前被烧死的话,一般人看到火舌迎面而来,基于保护性的反射动作,一定会忍不住闭上眼睛,因此眼睑和眼睫毛不会被烧到。但是死者的眼睑和眼睫毛都被烧了。因此我猜想他们可能是死后才被人放火烧了。”
林凌急忙把照片拿了过来,藉由放大镜细瞧照片里的蛛丝马迹。“咦。。。 。。。”他拉长着语调说。“真的如你所说的。难怪我一直犯嘀咕,就是想不出来究竟那里出了问题。”
“除了这些照片之外,还有别的吗?我想看看他们的身体。”
“当时火灾鉴识人员就当做他们不小心被烧死,所以只拍了这些照片。验尸报告说他们两个是三级烧伤致死。”林凌往后一躺,双手环抱着后脑勺,然后喃喃自语说。“不知道死者火化了没有?”
“必须开棺验尸,才能真正确认死因。而且你必须到现场才行。”靳泳涵意有所指地说。
林凌猛地往前倾,双手在桌上筑起一道拱桥,凝看着靳泳涵肯定的双眸。他随手抓起话筒,拨了电话给殡仪馆,确定尸体还没入棺之后,随即打电话给检察官请求重新验尸。但是检察官的答复却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相当不悦地挂上电话。
仍旧在细看照片的靳泳涵听到匡啷一声,随即抬起了头。“怎么了?”
“说什么死者为大,既然报告已经写明死者是因火灾而不慎烧死,就不要再打扰死者了。”林凌气鼓鼓地说。
靳泳涵凝看林凌冒着火焰的眼睛。“你刚才好象说认识死者的亲属是吧?!如果不想让死者含冤而死的话,就直接找家属协商。”
林凌跃了起来。“你跟我走!”然后把照片放进公文夹里挟在腋下,一边径自朝大门走去,一边喊着。“我去芙蓉镇。”他来到了门口不见靳泳涵的身影,转身对她喊着。“姑奶奶,你还再磨蹭什么呀?!”
靳泳涵不自主地羞红了脸,急忙跟了上去。队员们忍不住低头窃笑。
靳泳涵的老家就在A市,她的爷爷奶奶过逝之后便埋葬在这里,因此每年靳泳涵的父亲都会回乡扫墓,她只要有空就会陪父亲回来。但是这些日子连续发生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再加上重案组又被曲敦亮狠狠耍了一圈,她根本没有心情返乡扫墓。
但是,苏克辉却要求她请假回乡,趁机调查一则重要的线索。
当忠哥搭渡轮从香港岛到九龙时,不知道是刻意邀功﹑还是无意识﹑或者隐约晓得这趟是死亡之旅,彷佛临死前的喃喃自语般道出他所知道跟曲敦亮有交易的集团,一直开启的录音机也录到这些含糊的话语。其中一个人名就是A市的高总。这是高永新和曲敦亮没有料想到的事。
因此,苏克辉企图从走私的下游集团开始调查起,期盼能找出曲敦亮走私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靳泳涵晓得苏克辉想要借重自己的远房亲戚林凌的关系查出这位高总是谁,因此随即答应。如今换成靳泳涵主动要求陪父亲返乡扫墓,靳先生不由地吓了一跳。
而她也没有料到竟然在无心之下卷入许家血案,也燃烧了所有人的灵魂。
燃之卷 第二十四章
今天是许志仁夫妇入殓的日子。死亡勾起了许博梵沉重的回忆,于是他请大家和梁甄先前往殡仪馆,而他则骑着脚踏车来到父母丧命的地方,独自告诉父亲这项噩耗。
亮灿灿的阳光照在柏油路上,泛起一层水光潋滟的幻景,芙蓉镇通往A市的道路两旁是翠绿的田野,几幢铁皮工厂与划过天际的高压电线在苍翠的土地中格外显眼。在无风的此刻,时间彷佛凝滞了,一切都静止不动,也包括蛰伏于六年前所蹲的地方的许博梵。
这一切,不再是生动活泼的世界,而是一幅没有生命的画作。
画家彷佛把许博梵丢入滚烫的温泉池里,炽盛的阳光照在他的背,柏油路的高温从脚底板往上窜升,热度逐渐将这具人偶包裹起来。但是他的体内却有一股冷冽的寒气急遽往八方扩散,打算跟高温争夺这具忘了还有生命的躯壳。
许博梵咬着唇,不顾外热内冷的痛苦,一味地凝看前方。马路到了这里,来了个巨大的弧度,就像幽灵的缎带随风飘扬。
六年前,这条路尚未铺上柏油,只是一条碎石子路,只要风一起,整条道路随即陷于沙尘之中,就像北京春天的沙尘暴。雨天的时候,则是泥泞不堪,整条马路变成坑坑洞洞的水塘。
那时,许家的薄田除了种植稻米之外,还开辟一畦田栽种蔬菜。那天是有风的日子,许博梵的父母坐在借来的拖拉机上面,托戴着刚收成的蔬菜打算到镇里贩卖,而许博梵就走在拖拉机后面,噘着嘴踽踽而行。
“你又再犯什么牛脾气了?”许父把拖拉机停在路边,跳下了车朝他喊着。
“我要一台越野脚踏车啦;许博梵赌气似的蹲在地上,把脸撇向一边。
“你已经丢了两台脚踏车了,还敢要什么越野脚踏车,那一台要多少钱呀!没叫你走路上学就不错了,还要求东﹑要求西。”许母也气鼓鼓地下车。
“不管啦,我就是要越野脚踏车啦。”一抹淡灰的橘光照在他的脸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呀!家里的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够让你念高中就要谢天谢地了,你还要求那么多。连早上叫你下田,也心不甘情不愿!如果你一定要买变什么脚踏车,就不要念书,到大城市里打工!”许父也不禁发起了火。
他们夫妻俩没有念过什么书,只晓得要认真活着,当个庄稼人就要有庄稼人节俭的样。另一方面也希望儿子能多念点书,以后不要当个靠天吃饭﹑喂饱了别人﹑却只赚蝇头小利温饱自己的农人,而没有想到许博梵正处于叛逆期。
其实,许博梵并不是一定要越野脚踏车,这项要求只是对父母的一种抗议。为什么同学们在假日可以出去玩,他却必须下田工作?为什么他好奇跟同学到A市的网吧上网,却惹来父母责骂他浪费钱,不知道这些钱都是流血流汗换来的吗?!为什么同学可以交女朋友,他只是接到女同学的信,就被痛骂了一顿,不知道好好念书,谈什么恋爱?!
这些都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大致会有的行为,只要父母试着跟他沟通就行了,但是他们却用责备来表达对儿子的关心,引发了他的叛逆。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到底要不要回家?”许父大声嚷着。
“不回去啦;许博梵把累积在心底的叛逆喊了回去。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呢?”许母气归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地朝他走去,劝他回家。
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沙尘随着晚风飞扬,他们仨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呢?”许母气归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地朝他走去,劝他回家。
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沙尘随着晚风飞扬,他们仨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一辆簇新的别克轿车从许博梵的后方驶来,因为高速再加上马路是由细滑的石子和泥土所铺成的关系,轿车来不及在这个弧度完全转弯,车子就像拋物线般往外滑出去,直直撞向满脸惊愕的许母。她随着惨叫声往后飞向尘沙飘舞的夕晖,背部狠狠撞向拖拉机后面尖锐的铁架,留下一滩鲜血,再弹了起来撞到接踵而来的轿车,被强劲的冲力再次被甩到拖拉机的前面。来不及煞车的车子跟拖拉机擦撞之后,接着直撞呆愣住的许父,他就卡在车轮底下,被拖行到妻子旁边才滚出车底。
轿车煞住了。
天地又是一片静谧,只有滚滚风尘的声音。沙子幽幽飘到许氏夫妻的身上,黏在汩汩潺流的鲜血上面,这是他们成长﹑也是赖以为生的土地扬起的尘土,眷恋不舍地伴随它们的主人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血中有土,土中有血。
蹲在地上的许博梵一剎那间完全崩溃了,怔怔凝望抽慉的父母。遽然,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像头发狂的公牛疯奔而去。他跌倒了,再爬了起来,颤栗的双脚无法承受悲愤的情绪再次瘫软在地上。他在泥土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迹,不顾痛地再爬起来,冲向躺在血泊中的父母。
一位男人从轿车里走出来。
他一手抱住一个,嘶声喊着。“拜托,快送他们去医院呀!求求你救我爸妈呀!”
但是,大地只有他狂乱的嘶吼声,响应的只是晚风轻拂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用手指搁在父母的鼻孔。
他,抱着父母残破的尸骸仰天狂吼了一声。“阿。。。 。。。!”
如果不是他耍脾气,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