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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惊骇的陈协庆虽然非常担忧大哥的安危,仍然强压住悲恸的情绪留在工厂跟赶来的消防队一起灭火。三天之后,严重烧伤又骨折的陈德庆药石罔效,不幸往生。
除非背叛,不然不能赶尽杀绝,这是高永新的原则,因此他对益杰的大火相当不满。因为这座失火的厂房益杰曾以购回股票为由卖给一位市场派的人头公司,再租赁给益杰,当然也投保了高额的火灾保险,想最后放火再赚一笔巨额保险费。因此高永新不得不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市场派仁兄产生戒心,除了暗地收集这位市场派的违法证据之外,也找了一些借口抽手,不再与他们合作。
只是高永新不晓得,这位市场派人士跟陈家有着莫大的仇恨。
这位人士原本是益杰的协力厂,为益杰做了将近十年的代工,双方的合作相当稳定。另外,他在前几年以妻子的名义炒作股票,在追高与放空的灵活操作下,赚了不少钱。
尔后,陈家有位亲戚也开了家类似的工厂,因此益杰在无预警的情况下把单子全移到这位亲戚所开的工厂。同时,益杰在大陆的合资与独资公司也抽掉他为了配合益杰而在大陆设厂的订单,让他两边损失惨重。
过了不久,一场强烈台风让他的工厂完全淹没,积水足足超过一公尺高。益杰尚未转移的原物料与半成品全部浸泡于脏污的洪水,于是益杰要他赔偿所有损失。
工厂里面的设备全都泡水,重新运转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更不晓得必须等到何时,然而交往近十年的陈家兄弟不扶他一把就算了,甚至步步相逼,落井下石。虽然他相当痛恨他们的无情无义,仍然在这两个兄弟面前跪下磕头,涕泗纵横地苦苦哀求,拜托益杰看在双方配合将近十年的份上放他一马。可是陈家兄弟在商言商,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他只好宣告破产。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重新运转的工厂因电线短路而发生大火,烧去他一生的心血。他颓丧地跪在湿漉漉的地上,飞溅出来的火星和消防水柱激起的水花落在冷热交逼的身上。他一动也不动地怔怔凝看熊熊烈焰,空洞的眼神望着滚滚窜起的黑烟,听着水火激烈交战的厮杀声,他的心同时也被烧成灰烬,沉入深邃黝黑的大海。
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他烧炭自杀,幸好被妻子实时发现,送往医院捡回一条命。
也许命不该绝吧,这时保险公司送来一大笔火灾保险金。原来他为了避税,用儿子的名义成立一家公司,再利用这家人头公司把厂商租赁给他。因此他虽然破产,这笔保险金仍旧落入他的口袋。
一位跟他有生意往来的迪化街金主见他为人机伶,炒股又有一手,于是吸收他为其炒作股票和汇市。
原本苦干实做的他,在水火无情的肆虐,以及包裹奸恶的人心之下,态度急遽转了一百八十度。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跟妻子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拼命哀求时,陈家兄弟所摆出的那付赶尽杀绝的冷酷无情﹑开口闭口都是钱的嘴脸!
他,要报仇,要燃烧自己来报复陈家的无情无义,更要他们钱债钱还!
因此,狙击益杰就是他的主意。几位金主对陈家兄弟的薄情寡义也看不过去,不攻击陈家的话,实在太对不起自己。拉高永新入伙,也是他的提议。因为他在大陆的时候,就知道跟益通合资的公司幕后老板是高永新,而暗中透露陈协庆的个性与缺点给柳维泉的人,正是他。
正因为双方同样厌恶陈家兄弟,才互相利用布下一层层的局,坑杀益通,连带影响大陆益杰的营运,最后造成台湾益杰的股票大跌,才能伺机入主益杰,以及尔后派人烧了那座厂房。
事成之后,他跟几位金主全飞往国外避风头。同时把财产转到亲戚的名下,避免被证管会发现他们狙击益杰,而进行调查。
燃之卷 第十五章
因为港警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所查获的走私物为曲敦亮所拥有,或者由他在幕后指挥,只能起诉被逮捕的那些啰喽。走私贩子曲敦亮等到风头过后,在律师的陪同下从内地经由澳门回到香港。
虽然苏克辉明知曲敦亮回来了,就是苦无证据将他逮捕到案,只能派人跟踪他的一举一动。
曲敦亮也晓得苏克辉此刻怒火正旺,一旦离开家门随时都有警方人员”护驾”。他很想就像香港的特首那样大大方方地在警察的层层护卫之下在香港闲逛,藉此嘲讽苏克辉。不过,在江湖上数次大起大落的他,深知何时可以逞英雄,何时就必须当个缩头乌龟,毕竟识时务为俊杰。于是他硬生生压下这股冲动,刻意低调行事,不愿在此时公然跟警方挑衅。
另一方面,他要利用警方找出内奸!这比嘲笑苏克辉更为重要。
他的豪宅位于面对大海的山腰上,站在阳台或者草坪举目四顾,令人不禁心旷神怡,荡起遗世之感。
书房的一侧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窗,也许他想获得一份莫名的安全感吧,书桌与玻璃和墙角构成一个三角形,被假象包裹起来的他只要微微转个身,就能轻易欣赏到碧海蓝天。书架上面摆满了他从未看过的大块头世界名著与套书,极不协调的是丛书前面摆着一瓶瓶他经常喝的洋酒。
曲敦亮的手肘搁在硕大的书桌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纸张,缓缓把粉红色的纸剪成歪七扭八的形状,仔细观看的话依然能够分辨出是个纸人。他剪完一个纸人之后,在上面写下一个人名,然后再剪下一个纸人。
过了一会儿,他略为不屑地把剪刀扔在桌上,四个宛如即将施展茅山术法的粉红纸人在深棕色的桌面衬托下,极为显目。他阖上了眼,微微转动皮椅,揣想这些家伙之中那一个嫌疑最大。因为对那次被警方查获的走私,知情却又没有被逮捕的只有这四个人。
虽然他们分别在不同时期加入走私的行列,最久的已经跟了他四年,最短的只有半年,但是忠诚度并不能依据时间的长短来判断。
曲敦亮睁开了眼睛,目带杀气地扫过这四个纸人,嘴角露出奸诈狡黠的笑容。他瞥了一眼手表,就戴上手机专用的耳机和麦克风,站了起来,拿起四个纸人放进外套左边的口袋,离开被环抱的安全领土,略微不耐地推开落地窗,走到面向大海的阳台。
今天的天空有些阴霾,像块脏污的抹布般沉甸甸的,但又没有即将要下雨的迹象,只有让人生厌的氛围。
一阵手机铃声扰乱了这片静谧的氛围,他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下的按键,然后把手机再放回口袋里。
他伸个舒畅的懒腰,彷佛自言自语般对着大海说。“喂,能够过看海的日子真好!”“嗯,这几天风平浪静,是出海的好日子!”“下礼拜我会到健身房做运动!”“放心,这次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再扭伤腰。上了年纪就不能不服老,你也要小心点!”“好的,就这样!”
曲敦亮算准了警方大概已经追踪到受话人的地点,然后假装担忧的模样右手迅速伸进口袋里,捺下手机的按钮,切断通话。这一切是他佯装要在警方尚未追查到之前赶紧挂上电话,动作却又不小心多出了一两秒,让警方幸运查出来。
当他伸出右手时,手心却多了个外表雕龙的打火机。他的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纸人,摰亮了打火机冉冉移向纸人,原本恬静的火舌此刻就像性饥渴的男人,奋力扑向赤裸裸的纸人。曲敦亮的两指捻住纸人的头部,绽放出憨厚又奸邪的表情,笑眼看着狰狞乱窜的火焰将纸人逐渐吞噬。他把这张宛如冥纸似的纸人扔向大海,在灰蒙蒙的沉闷背景中,隔外引人注目,也显得阴森诡异。然后他再掏出第二张纸人,同样用打火机烧毁。
当第四张被火焰缠绕纸人像只火鸟飞向阴沉的天空时,他忍不住戏谑地大声说。“快去找呀,里面有我的秘密喔;
曲敦亮忖度警方一定正在某个地方用高倍望远镜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的确,就在附近的山头有一位刑警正从高倍望远镜里,看到曲敦亮正站在阳台烧毁可能写下走私时间和地点的纸条,然后丢入大海企图湮灭证据。另一方面,负责监听的情报组人员透过通话记录,追查到受话地点是位于东莞的厚街镇。
苏克辉根据曲敦亮在电话中的对话,研判曲敦亮认为风声已经过了,准备在下礼拜走私出货,因此请东莞警方暗中追查那个电话号码究竟在那里,期盼能够多攫取一些线索。
东莞的公安局晓得这通电话可能涉及一件即将到来的走私案,旋即调查这通电话的所在地,却发现地点竟然是位于路边的公共电话。
当警方询问附近店家半个小时前有谁来这里打电话,店家则摆出一付我那晓得的模样说。“今天是星期六,工厂一下班,打工仔就赶来这里打电话,我那记得谁是谁呀!?”
当苏克辉接获东莞警方传来的消息,虽然扼腕没有得到进一步的线索,但仍然从中研判曲敦亮肯定将在下礼拜进行走私,不然对方不会刻意选在工厂下班时间在东莞的公共电话打电话给曲敦亮,试图掩人耳目。
在何时﹑何地进行走私?用什么方式?走私物品是什么?由谁进行走私?
重案组的白板上面写着这几行大字,所有人凝看黝黑的字迹脑力激荡,还是一无所获。只有沉闷的气息与紧迫的压力持续弥漫,就像沉入水中许久的尸体飘浮上水面,由于体内腐败所产生的气体溢满体内,而把尸体鼓鼓吹涨﹑扭曲变形,硬生生充斥了整间会议室,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虽然他们揣测曲敦亮所烧毁的纸条事关重大,可是它们已经在水火之中灰飞烟灭,就算派人潜入海里找寻也没用,因为偷拍的照片显示那四张纸已经被烧成灰烬。
靳泳涵的用右手的义指轻敲搁在桌上的纸张。“我想,曲敦亮肯定认为我们会派人从他家里拿出来的垃圾里寻找线索,所以才没有把那几张纸扔在垃圾桶,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