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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这想法,怎么,好象跟某个人有点象了吧?
不过这想法也没错啊!
“我什么也不能给她,她也什么都不能给我。”
这叫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她家世代清贵,每朝都有男子为高官,女子入后宫。”
那又怎么样?太平武功这么好,只要那女子也喜欢他,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他会顾及什么礼仪面子吗?好像太平不是这种人吧?
“我,我只是想要能够经常看到她就好。远远地看就好了。”太平的声音竟然透出一丝温柔,听得我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这是什么样的想法啊——
“我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因为我没有。”
“太平,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在意你有没有钱的。”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长得也不难看啊,虽然木呆呆了一点。”
太平深深地看着我,半晌无语。
“到底为什么啊?”我追问。
“因为我练的功夫,是‘三绝功’。”
“什么叫‘三绝功’?”
“绝情,绝欲,绝念。”
我张口结舌,这是什么见鬼的功夫啊?
“这门功夫练成了非常厉害,但不能动情、动欲、动念,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哦——
怪不得,太平,他的功夫那么厉害,可是,他总像一块冷冰冰的黑木头,不像人……
忽然想起曾经听师傅讲过,这世上有一种修仙之人,通过一切方法来断绝欲望,达到自然的平静,延年益寿,他们与道家还不尽相同,因为他们更加隐秘,几乎完全与俗世断绝,犹如闲云野鹤一样自由飞翔于天地之间。他们就是凡人心目里的世外高人、陆地神仙。
记得当年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好生羡慕,长生不老,化外飞仙,多么神奇呀!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当那种仙人才好,可是,太平他,却又因此而好生困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学呢?”
“我学的时候还很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后来很多年,也不懂。”
“很多年?多少年?”
“我没注意,可能有二三十年吧。”
咦,那这家伙现在多大了?
我问出了口,太平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师傅说没有必要记这些,我们应该自由自在地优游于天地之间,不受世间一切的束缚。”
说得好象他们不是人似的,这算不食人间烟火么?那他们不就是传说中的半仙了吗?要在一般人看来,羡慕还来不及呢。
“可你后来不是喜欢她了吗?为什么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自从见了她的面,就想要再见一次,呆在离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就好。”
“只是这样吗?”
“嗯。”
这也算喜欢吗?
不愧是我最敬重的太平,行事果然是与众不同啊,我挠了挠头,想不出可以发表什么见解。反正我可不会这么若即若离的,要喜欢就要轰轰烈烈地喜欢,两个人、两颗心,热烈地碰出火花来,燃起大火来,总之,要活得兴高采烈,光明磊落。
“师傅曾告诉我,不要喜欢任何人,如果发现自己有这种情绪,就要把对方杀掉,以免堕入业障。”
呸,怎么有这么凶恶的师傅!我不满。
“因为一旦动了情,就会丧失一切,包括性命。”
咦,有这么危险吗?
“那你怎么没有杀她?”
太平无语,默默地看着远方。
我心下恍然,是啊,如果没有喜欢她,干嘛杀她,如果真喜欢了她,又怎么舍得?
这个师傅果然是很傻的。
“那她呢?”
“我们从来没说过话。”
什么?
我真的蹦起来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两个人,真是奇闻啊!
“我只是经常远远地看看她,她也经常让我能看得到她。”
我忽然想到,当日那个梅贵妃挺着大肚子,还要上亭子上去,在假山上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亭子里的人,那么应当是想给太平看见了,这么说她还是想着太平呢吧?
我把这想法说了,又道:“这宫里的东西怎么那么不结实,差点把她淹死了。”
“不是不结实,是有人弄坏了。”太平冷冷地道。
什么?
“那天我去检查过了,小木桥被人故意弄坏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一走人就会断。”
那是有人想害梅贵妃了?会是谁呢?
“自从皇后生了太子以来,八年了,宫里没有再添过一个婴儿。”
哦,我恍然大悟,果然是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梅贵妃这儿有我一直护着她,才得保全了,谁知那天还是差一点儿出事,好在你碰到了。”
是啊,我得意洋洋,那么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喽?不过即使不是我,太平也会赶来救她的,他不会让她死的。
“皇后那边我已经警告过了,让她再也不敢动手。”
早该这么做了。
太平默默半晌,才又道:“她的情况不好。”
看得出来,不然太平也不会跟我说这些话了,按他的性格,恐怕这一辈子他也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呢。
现在他很紧张,怕失去了这一生中唯一的牵挂。
“那为什么就会喜欢她了呢?”我想了想又问,太平居然会喜欢梅妃,这可真的是一件挺奇怪的事。
“不知道,只是见到了,就喜欢了。”
“别人呢?你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我无语。
情之一字,最是说不清楚了,茫茫人海,不知在何时何地,你会碰到谁,灵光一闪之间,心动了,意生了,情丝缠绵,再也脱不得身。
我和莫离,不也如此吗?
闯荡江湖这几年,见过的人也算不少,比他美貌的,比他聪明的,比他强壮的,都曾见过,却从来没有动过心。只是单单对这个明月一般皎洁的少年,念念不能忘怀。
他好象从天而降一般,落在我的眼前,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在灿烂的阳光下,扬起一丝浅笑,就那么突然地,让我的心里一烫,如同着了火一样,从此念兹在兹,无时或忘。
娘说过缘份自有天注定,人是说不清的,也许真的说不清吧。
管它的,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了。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老师曾讲过一首词,不长,但掐头去尾我也只记住了一句,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不知为什么单记住了这句,可能是隐约觉得有理吧。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人与人,有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忽然太平快步走出小院,我急忙跟在后面,只见他大步流星,虽未施展轻功,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着急了。
又来到梅妃的院子外头,太平停住脚步,我一扯他手臂,道:“进去看看。”
他没有反对,两人一起冲了进去。
院中一片死寂,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二楼一间屋里有人在叫着,“不行了,不行了!”
我们旋风一样冲了上去,正见到一个稳婆从屋里冲了出来。我一把抓住她,问道:“谁不行了?”
那稳婆绝没想到房外会突然站着两个男人,吓得尖叫了一声,我手上一紧,喝道:“快说,梅妃怎样了?”
“她,她不行了,两天了,就是生不下来,孩子已经不行了,大人,大人也保不住……”
我一把推开她,把太平扯进屋里去,屋中烛光昏暗,响起一片尖叫声,几个女人惊惶失措地看着我们。
梅妃躺在床上,像死人一样,脸色苍白,看不出一点活的迹象了。
太平静静地走过去看她,离着一步远的距离站住,一动不动。
我冲过去拿起她的手腕,几乎没有了脉搏,一片冰凉。我不懂医道,只能运点气过去,一冲她的脉络。
她微微地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缓缓地,似乎看到太平了,又睁大一点,原本暗淡的眸子,居然闪出一丝光来,显出她还是个活着的人。
两人一动不动。
我一推太平,将他推近一步,把梅妃的手放在他手里,两只手,都那么冷冰冰的,不像活人的手。
屋中的几个女人又是一声尖叫,有人想要逃出屋去,被我点了||||穴道,扔在一边。
没有人说话,他们也不会说什么话的,有什么用呢?
或者,已经不用说了。
梅妃的手一沉,眼睛还微微地张着,但我知道,她已经去了。
我的眼睛酸酸的,心下伤痛,虽然只见过第二次面,但感觉得出,她是一个温婉的好女子。看着她沉静美丽的脸庞,我不由得又想起妈妈来,想起爹爹和妈妈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那样的不离不弃、情深意长,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妈妈死了……
人的心里面,都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是想也不能想,碰也不能碰的,怎么能忍心去面对这样残酷的天人永隔……
心中酸痛难禁,我终于流下两行眼泪来。
太平默然无语,直直地盯着她的脸,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比刚才还紧,直掐入了肉里去,但她再也感觉不到了,也不会喊疼。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片喧哗,明亮的灯火照亮了院子,有许多人进来了,一个女人在尖声叫着,“就在里面……”
靴声响动,有人走进来了,我转过头,看到是皇上当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侍卫和太监。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
寂静无声,没人回答他。
皇上生气了,又问一遍。
太平放开梅妃的手,默默地向外走去。
“太平?”皇上喊他。
没有回答,太平直直地走了出去,转眼间不见了。
我追出去,只见到黑色的背影远远地一晃,就再也看不见了……这家伙,轻功好到这种地步,还是不是人呐。
我再一次这么想,心中却是大恸。
院外的高树在寒风中呜咽着,纷纷扬扬,天上飘下了细细的雪花来。
绵绵密密、飞飞扬扬的雪花,在风中盘旋着,颤抖着,落了下来,仿佛在诉说着天地间无穷无尽的哀愁,铺天盖地,让人无处可逃。
到头来这一身,逃不过那一日,逝者长已矣,生者更何堪,人因为有情,所以会痛苦,情越深,痛苦越重。
可是,如果真的无情,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凌厉的北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我的心里,也像在被刀割一样……
2006…6…28 2:33:00 雨打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