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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一惊,严肃地嘱咐道:“你听着,静玄大师的钱不能用,寺里日子清苦,他拿出香油钱来为我买药,心意我领了,却万万使不得。府里也绝对不能去,你悄悄去,悄悄回,绝对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我得病之事。这个镯子能抵多少药钱是多少,如果不够,你就每味药少配些量,懂了吗?”
弦月被我凛冽的神色吓了一跳,但料想她也不敢违抗我的吩咐。
我目送着她离去。
“咳咳”,喉咙又是一阵痛痒。
☆、真相
才四日功夫,弦月就带着满满一背篓药材回到了山上。众人皆惊叹于弦月往返之快,我却感慨,原来爷爷送给我的镯子价值不菲,能换来一这么大堆名贵药材。
我让弦月把钱还给静玄大师,自己把药材背回房间,打算细细整理。
每一味药都用白色布袋子包裹,整齐干净,袋子上还提着娟秀的字,标注着药名。我会心一笑,不禁感叹药铺老板的细致。
随即伸手取药,布包触手的瞬间,心领神会,好熟悉的手感。
好似一股电流,从头到脚袭击着我。这布包的触感,似曾相识,仿佛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如影随形,却未曾注意过。
是军用布匹,是江东军队的布匹。在吴郡生活两年,遇见过形形□的军人进出,他们的衣料,甚至周瑜的战衣,都是这个质感。由于军旅使用,粗糙坚实,廉价易造。我被猛地惊起。
药品怎会用此等包装,其中定有古怪,我对弦月谈不上信任,生怕她自作主张。
为今之计,只有从弦月口中套出真相了。
唤弦月前来为我煎药。她倒是很乐意,规规矩矩地就来了。
我背对着他,低沉着嗓子,漫不经心地说:“弦月,太夫人让你随我一起入寺时,是怎么吩咐你的,你说来给我听听。”
“要像服侍太夫人一样,尽心竭力地服侍小姐。小姐说什么,我务必照办。”我问的随意,弦月答得轻松。这丫头是有几分心思的,看来只有激她一激了。
回眸的瞬间,我眼放怒光,神色凌烈,脱口吼道:“那你为何明知故犯,我千叮咛万嘱咐,配药之事不得宣扬到府里,你倒好,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你既视我为主,此举岂非是卖主求荣。”
弦月惊得脸色煞白,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继而站直,连连摇头说:“我没有,我绝没有把小姐的事嚷嚷到将军府。”
“那你为何往返一趟不出四日?明明是六日的脚程,若不是府里为你提供良驹……”
“弦月真的没有入府……我可以对天发誓。”
她坚定的语气,打消了我大半的狐疑。只是,四天的往返,军中的布料,无不说明她在说谎,究竟是哪一点出了纰漏?既然已把她找来,就不能无功而返,必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心中暗想,吓唬无用,便用事实说话,随即将一包药扔到她脚跟前,厉声喝道:“这个布包的材质,是军用棉麻,普通的药店绝不会有,你如果不坦白交代,我就……”
我将手反置于身后,踱着小步,绕至弦月身后。只觉时间停止
,空气凝固,这是一场心理仗,我是主子,气势上自然是胜过她的,况且证据确凿,我总不至于冤枉了她。
只听“噗通”一声,弦月双膝跪地,行了个大大的礼,身子俯着,后背颤抖。
“奴婢知错了,小姐。”一声娇弱的声音传入耳朵。我长舒了一口气,但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终究还是传到了府里。
“奴婢没有将此事告知府里,而是告诉了周将军。”弦月缓缓地诉说着真相,虽与我料想的不同,却也使我大感意外。
我问道:“你为什么会告诉他?”
“奴婢在太夫人跟前服侍,听过有人向太夫人禀明小姐与周将军私交匪浅,恰逢路经巴丘,就萌生了把此事告诉周将军的想法。以他的心肠,定然会把药物之事办妥。”
“你让周将军置办药物作甚?你自己就不愿意为我办事吗?”我怒道。
“奴婢家是靠种田为生的,自黄巾之乱起,四成粮食都上缴了国库,借粮过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今年欠收,父母欲把小妹也送到府里,我当年就是被这样卖进府的,绝不能让小妹也葬送了。所以,我对小姐的玉镯子起了非分之想,才将此事惊扰到周将军那儿去的。我私吞了小姐的财物,用来接济家里了。”
看着弦月颤巍巍的样子,心肠不禁一软。乱世英雄主沉浮,百姓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命脆弱如卵。她只不过拿了一个镯子,想要接济家里,我衣食无忧的,有什么资格怪她呢?
我弯腰扶她起来,为她拭泪,柔声说:“我明白你的苦心,不怪你就是了,别哭了,教我看得好自责。”
“那镯子,想必你已经换成钱寄回家了。你也不必还我,戴在我手上只是件饰物,赠于你却能救人性命,这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弦月的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欲语泪先流。
“谢……谢谢……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回报小姐的善心。”
“不用你做牛做马,好生为我煎药就是了。”
弦月依旧连连作揖,真搞不懂古代人的等级观念怎么如此强烈,统治阶级的财富本就是剥削来的,如今赠给她一个镯子,倒成了莫大的恩赐。
“公瑾一定会把这事禀告到府里去的,到时主公、太夫人就都知道了。”我有些惶恐,有些焦急。
“小姐放心,公瑾答应了我,绝不泄露此事。况且他日日训练新兵,没机会回吴郡,他甚至连药方都未曾经手,他不知小姐的了什么病,自然不敢胡乱禀告。”
“公瑾没有经手药方,此话当真?”
“是的
,周将军原本兴师动众地请了全体医工和民间大夫研讨你的病症,可军情紧急,他吩咐吕司马务必办妥此事。到我辞行,公瑾都没有回来,所以他定然不知。”
“吕司马,他是何人?”我心中已如释重负,却还刨根问底地问着弦月。
“吕司马姓吕,名蒙,字子明。”
原来如此,我“哈哈”笑出声来。
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印象不深刻,但是凭我的历史知识断言,现在的吕蒙还未经过孙权劝学,依然是个目不识丁、胸无城府的吴下阿蒙。用军用布料做药包,留下这个巨大破绽的人,只有他了。
弦月见我笑的神神叨叨,行了个礼,拿着药材便出门去了。
目送她远去的身影,我回过神来细想,弦月称有人向太夫人禀告过我与周瑜两情相悦。天哪,府里果然是没有秘密的地方。无论做什么,你的背后,总有一双探哨的眼睛盯着。而弦月能够知晓这件事,她必然是深得太夫人信任的人,不然怎么会派她随我入寺呢?
玉镯之事,我是得利者,想必弦月那丫头已经被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如果她是太夫人的心腹,那么希望她今后回禀时,能滤去对我不利的信息。
我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真心对一个人好,却要连带上一系列利益因素。古代真麻烦,尤其是生活尔虞我诈的统治者堆里。
☆、子敬
不向东山久,蔷薇几度花。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
由于气血亏损,止咳药的药性又太过生猛,静玄大师要求我服用两个月的温补之药,再开始治疗。
早春已至,山上虽然余寒未消,但背风处的暖阳还是照得我身心俱暖。入春以来,咳嗽明显缓解,睡眠也香沉了不少。闹得沸沸扬扬的重病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
早已习惯每早一碗苦涩的中药,如白开水一般滑过喉咙。也习惯了日日照拂一架蔷薇,不让她们有一丝寂寞。
光阴似流水,今日是入寺整一年。我慵懒地坐在暖阳里,回忆这一年平淡如水的境遇,不禁轻叹,从前我是最坐不定的,整日叽叽喳喳,可是现在发呆沉思打发数个时辰不在话下,晚上我甚至会对着烛光下的影子自言自语。这样疯癫的行径真像被困在桃花岛上的周伯通。他倒是发明了左右互搏术,我却一事无成。
“蔷薇花尽薰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幻想着仲夏夜的露珠凝聚在蔷薇花瓣上,晕得她明丽多姿,心中便喜滋滋的。
“姨母,你又盯着花架发呆了。母亲唤你过去,叫你穿漂亮点。”正沉思间,被绍儿甜美的呼唤召回现实。
“知道了”,我散漫地答应着,眼睛却还木木地盯着岩壁。
“我说了娘还不信,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时辰,姨母定时在对着花架发呆呢。”额头被猛地一弹,我惊得跳了起来。绍儿这个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竟然敢……
好熟悉的动作,孙权也曾在我走神时弹我的额头。真不愧是孙家的孩子,连癖好都如出一辙,我连连感慨。
跑回房中,从箱子中坑出一件桃红色罗裳,本是件新衣,却因布满褶皱显得有些暗淡。无人帮我梳妆,只好自己梳了个难度不高的双挂髻,辅以牙簪。奈何没有脂粉,还好刚晒过太阳,脸颊红润,倒是看不出病容。
一路兴致阑珊,猜想必是府里来人了,大乔忙着招待,才叫绍儿唤我过来。甘露寺素来杳无人烟,能让我出来见客的,必然是贵客。
径直而入,端坐在正位上的人似曾相识,脑子拐了个弯才乍然想起,是鲁肃,在巴丘时经周瑜引荐,我俩有过一面之缘。
他还是一副儒雅之相,半旧的青衣,整洁笔挺,腰间的温仲玉佩彰显着身份,让人丝毫不敢小觑,相比一年前,少了几分随和近人,多了几分谦恭内敛。
看着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我实在猜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气氛尴尬到空气几乎凝固,“嗡……”,一声悠长的鸣钟打破了静谧。
鲁肃起身,拍了拍袖子,行了个大礼,“在下鲁子敬,拜见夫人。若水小姐,有礼了。”
大乔和我都毕恭毕敬地回了礼。
“子敬前来有何贵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