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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江宁,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乔伟觉得简直要疯了!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又跑出来,他必须找到江宁,看到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李燕已经几天不到医院里来了,看来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正好自己也懒得答理她,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心里有一点儿内疚,这些日子,他都把李燕当作自己的发泄对象,觉得多少有些对不住她。
不过,当乔伟匆匆上楼,满怀希望地敲响了江宁的门时,他对李燕的一点点负疚感已经烟消云散。
江宁的房门紧锁,他敲了半天,根本没人应。他悄悄倾听了半天,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房间里有人。
乔伟不甘心就此离开,就在江宁的门前傻等。
即使江宁不想见他,他还是顽固地坚信,自己和江宁之间那种别人无法感受到的缘分没断。
乔伟自我安慰着,强忍阵阵寒风的侵袭,走火入魔般地坚持着不肯离去。
腿已经站得酸疼了,他找了个台阶坐了一会儿,又轻轻跺跺脚,再慢慢伸伸腰,想活动活动,不料一下子弄疼了身上的伤处。他呲牙咧嘴地扭歪着脸,慢慢走到楼下院子里去。
这会儿,他站在小区外面的马路边,向远处探头探脑,幻想着江宁突然出现,对他微笑。哪怕见不到江宁,能见到马同同也行,他正要找马同同问个究竟呢。
秋天的太阳正一点点地在西边滑下去,到了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骤然增多。乔伟振作起来,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努力不让疲劳的精神松懈下去。
突然,对面街角拐弯处走过来一个女人,纤细的身材,短发被寒风吹得站了起来,像黑色的小旗一样摆来摆去,却无法看清她的脸。
乔伟的心“格登”跳了一下,凭直觉,那女人就是江宁!他对她的一切太熟悉了。
浑身的痛苦和疲惫,一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乔伟连忙整理一下衣领,又拂弄了一下头发,只等她走到跟前来。
可是他马上意识到这样不行,江宁如果看到是他,非被吓跑了不可。于是赶紧溜进院门,躲在一棵大槐树下。
五分钟过去了,从大门口进来的人络绎不绝,一直不见江宁走进来。
等得不耐烦的乔伟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寻找时,哪里还有江宁的踪影?他气得狠狠跺了一脚,身上的伤顿时疼痛难忍。
不知什么时候,一股浓烈的香气扑过来,李燕好像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乔伟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
失魂落魄的江宁走到宿舍门口,远远地一眼看到了等在路边的乔伟。
鬼使神差,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干什么,就扭头钻进了路边的一条小胡同,迅速溜掉了。
昨晚在展春园陈立文的画室分手后,马同同没有回来住。晚上,江宁一个人回到宿舍,回想在陈立文画室里见到的可怕景象,吓得一夜没睡,天刚亮,她就跑出门去。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止不住地想着陈立文,想着他那血腥的死法儿,实在让人受不了。
虽然这一段时间她是那么恨陈立文,可是一旦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了,而且是被残忍地杀死了,那不是自己神经紧张的幻觉,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宁愿相信那是一场噩梦。
大朱和马同同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显然,他们把她看做最大的嫌疑犯了。
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报警,就那么离开了展春园,把陈立文孤魂野鬼般地扔在了那间可怕的画室里。
到目前为止,谁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人打了那两个冒名的电话,把大朱和江宁骗到展春园来。
江宁和马同同都没有打电话,那么打电话的女人会是谁呢?
大朱被两个女人弄得快要疯了,她们谁也不承认打电话这回事,而且对他自己跑到画室来又看到了陈立文的尸体,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
这一切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本来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现在乔伟又来找麻烦,江宁突然被一种无处藏身的绝望和恐惧攫住了。
她下意识地拦了车,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医院。
正是晚饭时间,住院处里乱糟糟的,前来探视的客人、赶来送饭的家属和进进出出的病号,在门前走马灯般来来往往。
江宁躺在床上,从敞开的门里看到这一切,不禁心乱如麻。
她爬起来把门关好。还没走回到床边,一个护士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把装着两片药的小塑料盒往她的床头柜上一放,又走出去了。江宁在她身后想喊一声“请把门关好”,可是没喊出来,那扇门就又裂开了半边。
走廊上的人影儿和乱糟糟的声音仍然像“鬼子进村”一样,鬼鬼祟祟,又浩浩荡荡。室内开始暗下来,她索性连灯也不开,半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走廊上的人在不懈地忙碌着。
突然,有一个男人在她的门口放慢了脚步,他贼似的探头往门里看了看,不确定地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江宁出了一身虚汗,她挺着爬起来,想再去把门关上,刚走到门口,不料那个刚走开的男人迎面撞了进来。
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打了一个照面,都愣住了,那男人熟门熟路地伸手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看了看江宁,立即说了一句:“对不起,走错门儿了……”然后扭头就走。
江宁呆呆地跌坐在床上,虚弱地喘着粗气,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她挣扎着起身,拎起外衣,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又检查了一下床头柜,见没有什么漏下的东西,就悄悄地走出门去。
江宁站在医院大门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坐在后排座上的乘客正在与司机算帐,她就等不及地伸手拉开前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待她坐好,抬起头来,立即被后视镜里映出的半张脸吓了一跳:那正是乔伟!他居然就坐在车后座上。
贺琳在油画系办公室得知陈立文已经调整了课时,并且跟系里请了假。放下电话,她的眼睛直了。
看来陈立文真是有预谋地在做一件什么事儿,要么是跟那个邹小舟一块儿溜到外地去了,要么是和另外的女人在什么地方幽会。
可是按照陈立文的性格,即使再“色胆包天”,他也不会这么没有理智啊!
一定是出事儿了!
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交警队认领无名尸体的通知……或是其他与陈立文有关的噩耗传来。贺琳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可是直觉告诉她,陈立文长期几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使他不可能遭遇什么意外的横祸,他一定是被一个女人纠缠着,脱不了身。否则,那些纸条和咄咄逼人的邹小舟就不会出现了。
贺琳再也控制不住对女儿的想念,她头一次在电话里对贝贝下了死命令:“你先别跟我讲多么、多么忙,今晚你必须回家来,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用力扣下话筒,贺琳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这样会不会吓坏了孩子啊?她马上又后悔起来。
这一天,贺琳早早就收拾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出了图书馆大门。
做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失败的程度,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觉得她是好欺负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安全感,一直处于被伤害、背叛的劣势,好像造物主造出她来,就是为了让她承受没完没了的灾难。
贺琳脸上的肌肉生硬起来,与她迎面走来的女学生都怯怯地看着她,不敢与她打招呼。直到走过去了,还忍不住回头。她们不明白,这个从来都一团和气的贺老师,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陌生了?
大街上阳光很好。北京大街的阳光一向很好,不管是热得你头晕眼花的酷夏,还是冻得你嘴巴发麻的严冬。现在是深秋,是一年中阳光最好的季节。
在贺琳眼里,周围的环境已经失去了通常的意义。她已经弄不清自己到底想到哪里去,只想快点儿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呆一会儿,谁也不要打搅她……
从沉思的深潭中爬出来时,贺琳发现,自己又走到那条与邹小舟两次相遇的人行道上来了。
远远地,可以看到美院的大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学生仍然在不停地进进出出,她们的脸上闪烁着青春的光彩。相形之下,贺琳觉得自己简直是出土的木乃伊。
她猛然站住。
高墙上面被国槐浓密的树冠严严地笼罩了,墙里面就是油画系的办公楼。
贺琳隔墙而立,想象着里面的情形,恍惚间,觉得陈立文此刻就在里面忙碌着什么,一边忙,一边还在满面春风地与年轻漂亮的女同事打招呼。
她的脸色柔和起来,几乎忘记了刚才的痛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甚至想掏出小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不论如何,她都应该以体面的样子去见他。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最想看到、又最怕看到的人影!
那女人穿着一袭飘逸的黑色长裙,披着一条长长的黑色披巾,像一阵黑色的旋风一样,远远地、悄无声息地从树阴中卷了出来。
近了,那正是她几次在此遭遇到的幽灵般的女人,邹小舟。
邹小舟的脸色比从前要难看得多,又黑又瘦,看上去宛若病入膏肓。
陈立文不见了,而这个谎称旅游去了的女人,却突然出现在北京,说明了什么呢?想起家里那两张肉麻的纸条和前两天她送来的江宁的地址,贺琳的怒火一个劲儿往上窜,她自觉已经不再害怕这个女人了。
邹小舟的黑裙子像一阵风,已经刮到贺琳的面前,可是贺琳还是站着一动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邹小舟就像从来不认识贺琳那样,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身而过,脸上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麻木不仁。
“站住!”贺琳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后面喝住了邹小舟,“你把陈立文弄到哪儿去了?”
邹小舟头也不回,她的声音像梦一样,听起来非常遥远:“你还是回家去问他自己吧……”
贺琳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什么女人的影子了。
大街上的阳光十分眩目,她眯着眼睛拦了车,急忙往家里赶路,听邹小舟的意思,陈立文此刻应该也回到家里了。
江宁再也忍受不了医院里那些陌生的面孔和鬼魅般的身影,本想快点儿逃回宿舍去,却在医院门口撞上了她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