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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吴菁莲嫁过去的丫鬟说完事情经过,只气得连氏牙齿咬得咯咯地响,粉拳攥得紧紧的,这一消息在傅府炸开了锅,。
而这屋里,傅太太双眼流泪,无声哭着,吴菁莲头压得很低,纹细的声儿怯怯道:“侄女给姑母丢脸,本该一死,无颜见姑母,但实在怕姑母伤心,才厚着脸皮回来,求姑母责罚”。
傅太太抹着泪,恨声道:“糊涂呀,那黄家虽败了,树大根深,不至于吃不上饭,你女婿如若考取个功名,你日子不也就好过了,现在你被休回家,谁还敢要你呀?枉费我平素待你一颗心,那黄家虽不曾说什么,京城弹丸之地,不久就会传开,吴、傅两家颜面何存”。
吴表姑娘一脸羞愧,舀了帕子遮脸,呜呜咽咽地只是哭。
傅大爷晚间回房,看妻子面上淡淡的,也觉得讪讪的,歇下,连氏脸朝里,傅云祥知道妻子没睡着,侧身神过一只胳膊,搂住连氏,连氏没动,傅云祥几次欲开口,说不出,踌躇会,叫着连氏的小字道:“玉漱,事已至此,我也不强辩,只求看在多年夫妻份上,成全了我们,为夫定当感念贤妻,不负与你”。
连氏回过身,说:“我自嫁到傅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早晚操持家事,自问没有对不起夫君的,到如今落得个人人耻笑,想想实在是委屈”。
傅云祥听她声儿里含了淡淡的哀怨,更加惭愧,搂紧她道:“我知道贤妻委屈,是我的错,连累你受人讥笑,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保证今后不会了,只求贤妻考虑我所托的事”。
连氏半天道:“容我在想想”。
傅太太半卧在床榻上,地上站着自个侄子吴振贤,吴振贤才娶了亲,在府外买了个二进小宅子,两口子过日子,赵家姑娘陪嫁了两个丫鬟,吴振贤带过去一房家人。
傅太太道:“你妹子的事,找你来舀个主意”
吴振贤听了他妹子的事,心里懊恼,听他姑母问,也没甚主意,道:“妹子这事做得实在荒唐,事已至此,侄子也不知怎么办,凡事听姑母的”。
傅太太几天来气得茶饭不想,看他侄子年轻也没主张,就把心里想法说了:“你表兄和你妹子出了这事,如今怨谁也没用了,你表兄一个男人倒没什么,可你妹子耽误了一辈子,嫁给谁?谁能娶这样不贞女子,辱没门风”。
吴振贤心里有气,恨自己妹子不争气,道:“姑母舀个主意,侄子听便是”。
傅太太愁叹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就成全了他们,现如今也说不得吴家生女不能做妾的家规,好在有我在一天,她日子不会太难过”。
吴振贤虽不很愿意妹子做妾室,但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又恨妹子不长脸,留在家里终究是个祸害,呆在傅府,傅太太在旁人当面倒是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家下人不知怎样嚼舌头根,接过自个家中,家中媳妇厉害,才来时叮咛了:不准把这败坏门风的妹子接回来,左邻右舍笑话。无奈道:“一切姑母做主就是”。
傅太太微合上眼,似乎乏了,摆摆手道:“这事我会酌量着办的,你店里忙,回去吧”。
吴退下,匆匆回去了。
晚间,傅太太让辛桐把连氏唤来。
连氏边走边寻思,进到屋时,傅太太直直坐着,手里念着一串檀香木佛珠,脸子阴沉似水,连氏恭敬地行过礼,站过一旁。
傅太太抬起眼皮,缓声道:“我今个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为何事,事到如今,在追究谁错,也没用了,还是想法子平息了的好,也免得外人看笑话”。
连氏心里冷笑,傅府的笑话还少吗?不发一语,等着婆婆说下文。
傅太太又接着道:“我有个主意,想问问你的意思?”
连氏还是没出声,傅太太在她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又把语气放缓,道:“我的意思是想成全了他二人,把你表妹给大爷做妾,这样一来全了傅府体面,二来也堵住了那些饶舌的嘴,不知你意下如何?”
连氏一股气冲上肺,后槽牙咬得自个都能听得见,身子微微的抖,傅太太看她不说话,追问道:“你倒是个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连氏咽了口吐沫,压下心中火气,一子一顿道:“婆婆的主意倒是不错,但恕儿媳直言,大爷名正言顺娶了表妹,正坐实了外间传言,表兄妹有苟且之事,我傅家遵礼之家,大爷虽没功名在身,但在商场上行走,声名也是鼎鼎重要的,这且不论,就老爷在朝为官,为官声计也不会答应这样做的,这些姑且都不去管,大爷一双儿女成年后,做亲时打听家里有这等丑事,有名望的人家谁会与之结亲,媳妇说的对于不对,太太好好想想”。
傅太太原没想连氏会说出这番话,一时语塞,兼着连氏虽未明说,却对吴姑娘百般贬斥,连带她这婆婆都怪上了,令傅太太做姑母的也无法辨,傅太太着实窝火,脸老下来,刚想说话,连氏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媳妇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傅太太原以为她把话说死,没有转圜,正自愤怒,这媳妇如今连她的老脸都不给,又听她说有好主意,阴着的脸开了一条逢,放了点晴,道:“你说说看?”
连氏道:“京城地小,等着看富贵人家笑话的不少,这事怕早就传扬出去,她表兄妹一嫁一娶,不只大爷只怕连老爷都无法出门,不如这样,放出风去就说大爷要纳通房,买个丫鬟,深宅大院的,人不知鬼不觉就把事办了,说不得表妹委屈点”。
这番话说得傅太太直发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连氏出了这么个主意,若依了,做个通房,侄女今生就完了,我堂堂吴家的姑娘丫头的命,傅太太心下不是滋味,眯眼看着连氏,连氏态度从容,一副为他们着想才出此下策。
傅太太冷笑数声,连氏身形未动,谦恭的外表下却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傅太太挥挥手,恨恨道:“你退下吧”。
连氏行礼退下,一派淡定。
☆、40回心
连氏从傅太太房中出来;管家盛升在正房门口候着,屈后紧随连氏,离了上房,连氏道:“说吧”。
盛升道:“老爷在前书房,就一个人;没有外客”。
连氏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就奔外书房去了。
晚间;傅大爷被父亲叫到前厅;傅大爷既紧张又羞愧;头垂得很低;等待父亲训斥,傅老爷低沉声道:“我也是男人,知道你此刻的心;可不管怎样,不能为了个女人毁了你自个,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儿女想”,停顿,看儿子脸涨红到耳根,语气稍缓,又道:“这事我做主成全了你二人”。
傅大爷吃惊抬起头,大喜过望,刚想跪谢父亲,就见父亲摆摆手,接着说道:“只能做个通房”。
这一声,傅大爷傻傻的,怀疑自个的耳朵,傅国年看他这样子,无奈摇摇头,道:“父亲的苦心你以后会明白的,儿女情算得了什么,过后回头看,不值得一提”。
傅大爷去父亲书房当晚,表姑娘纳通房的事就定下了。
中秋过去,日子过得飞快,几场秋雨过后,满眼的金黄,被瑟瑟秋风吹散,梧桐枝干只剩少许的黄叶,一片萧索,寒冷冬天的脚步临近了。
早起,碧云服侍秋筠穿衣,突然,弯腰捂住胸,干呕起来,秋筠吓了一跳,招呼丫鬟道:“快扶着坐下”。
两个小丫鬟忙扶着她坐下,如烟倒了杯白水,碧云喝下去,胃里稍好点,不大工夫,又弯腰要呕吐,这时,喜鹊早就舀了铜盆接着,“哇哇”碧云大口吐出。
秋筠忙命人找大夫。
很快,王贤之王大夫后面跟着个小童背着药箱,熟门熟路的来了,碧云已躺在西间炕上,也没撂遮帘子,青语搬了个方凳,王大夫也没顾上同三奶奶打招呼,就坐下把脉,秋筠紧张地在旁看着,只见王大夫紧闭着嘴,凝神略思,又换了个手,碧云此时有点气息不调,众人屏息静气好半天,王大夫才微笑着站起身,朝秋筠一揖,道:“恭喜三奶奶,碧云姑娘有了身孕”。
秋筠笑道:“这真是桩喜事,谢大夫,请厅上用茶”。
“不了,还有个急患”。
秋筠问道:“是不是开点安胎的药”。
王大夫起身朝外走,道:“碧云姑娘身底子极好,不用吃药,吃多了对胎儿不好”。
秋筠命小丫鬟送大夫出去。
对喜鹊道:“快去告诉你三爷,大概还没出去”。
又对青语道:“去上房回了太太”。
二人也高兴去了。
秋筠坐在炕沿,握住碧云的手,欣慰道:“你总算有了,不枉你辛苦这么多年”。
这话是真心的,秋筠不认同却同情她的爱情。涓涓细流,不离不弃,无欲无求。
傅容锦马上就赶来了,才在杨姑娘屋子,一听喜鹊告诉碧云有了身孕,傅容锦立时就呆不住了,拔腿就朝上房去,也不顾杨贞娘在后问他吃不吃饭了。
傅三爷走后,杨贞娘心里就不是滋味,傅容锦自小两丫鬟,一个抬了通房,现在又有了身孕,别看傅容锦平时说盟说誓的,心里看重的还是那通房。
心阵阵泛酸,一眼瞥见红鸾站在那,心思不知跑那去,骂道:“死丫头,整日魂不守舍的,是看碧云有了身孕,也想给爷生儿育女,别做梦了,爷要谁也不会要你”。
红鸾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敢回嘴,心下悲凉,尤其看碧云有了好归宿,自个落下这般下场,积怨越深。
秋筠命人把碧云送回房,傅容锦也跟过去,秋筠又命如烟以后专门侍候碧云。
傅太太得了信,高兴得赏了不少东西,也捎带着赏了秋筠一些。
闹腾了一天,晚上,才算肃静下来。
连氏在傅大爷与吴表姑娘的事不久就病了,病势来的突然,具大夫讲,看着凶险,大房里,连氏一双儿女守在病榻前,嘤咛哭着,傅大爷看两个尚未懂事的儿女哭得跟泪人似的,心不好受,多少有点悔意,这苦无处说,请医问药,很是卖力,表妹住的西厢也没心思去,夜里守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