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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冷战不断,安寄翠得知便主动恳辞,情愿做妾,骆老爷无两全之策,只好依从。
自打那时候起,二太太便存了“走着瞧!”的心理,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好好摆布安寄翠,出心中一口恶气!
二太太眼波流转,眼角微睨,不紧不慢道:“大嫂,你这是搔痒搔的不是地方,怎怨得人家不痛不痒呢?”
“哦?难道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好好整治整治她?”大太太忙问。这些年,骆老爷对安寄翠母子极好,大太太等心里积存的不满太多太多了。
二太太笑了,身子轻轻前合后仰,松了松筋骨,淡淡道:“这还不简单!比如说,她最想保护的,偏偏叫她保护不了,她最看重的,偏偏在她面前毁了……”
“你在说什么!弄出人命是要坐牢的!”大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压低声音道。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引章、引华姐弟俩的小命。
二太太明白她想左了,“嗤”的一笑,“嗨”的一下,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呢!再怎么说那俩孩子也是咱们骆家的人,人要脸,树要皮,我能那么做吗!”
“这倒也是!那,那你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大太太觉得自己想左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忙转换了话题。
二太太微微冷笑,凑到大太太身旁耳语几句,大太太却是越听越疑惑,眉头拧成了一团,将信将疑道:“这,这能管用吗?”
“能,肯定能!”二太太对她的疑虑不以为然,加重了语气,又道:“这回你听我的,保准不会错!”
安寄翠那边,完全不知道这两妯娌在咬耳朵暗算自己,她满心记着的是老爷的七七快到了,到时候,要好好的上几柱香,好好的拜祭拜祭,以慰心中之痛。
到了那天,安寄翠浑身缟素,带着同样素衣素裳的一双儿女去家庙拜祭骆老爷,想起往日相敬如宾的恩爱,如今天人相隔两下茫茫,此生此世再也不能相见相守,满心满腹的委屈无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忍不住又痛痛的大哭了一场!待人都走完了还依依不舍,一直挨到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倒是引章苦劝,方才起身回去。
谁知刚到院门,就听到里边喧哗不断,好生热闹!
安寄翠心里一紧,忙忙上前。一推开院门,立刻便愣住了!
只见五六个粗使仆妇正在若无其事又砍、又挖、又折、又砸院子里那些骆老爷生前偏爱成痴的花木盆景。将一片欣欣向荣、整整齐齐的繁花绿叶糟蹋得不成样子。
“不要动,不可动,住手!你们都住手!“安寄翠心头一缩,脸色大变,慌忙赶了上去。这些花木都是骆老爷心爱之物,也是她寄托思念之物,这些日子再苦再累,她也必定抽出时间仔仔细细打理着,只要看着它们枝繁叶茂,一片生机,她的心里便多一份踏实,稍稍排解思念之苦。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她们连这,也不放过!眼看着一棵棵娇贵的花木七零八散、枝折叶乱倒了一地,花骨朵儿也揉在了泥里,任人践踏,她的心骤痛起来,忙上前急道:“快住手,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姨奶奶,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在一旁指挥的宋妈假笑了笑,脚下故意重重一搓,一朵粉红的月季顿时稀烂,破碎的花瓣碾入泥中。
“奉命行事,这,这是要做什么?”安寄翠看得心疼,忍不住秀眉紧蹙,心疼得呼吸都紧了。
宋妈笑道:“两位太太说了,这院子这么大种这些没用的东西太浪费了,趁着大好春光,过两日准备叫人整成菜园子种菜呢,可不今日要清理清理?”
安寄翠气极了,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谁知早已一溜烟跑进屋去的引章又急急跑了出来,在廊檐下急急喊着:“娘,娘!快来,快来啊!”一进院子引章见她们这阵势就暗叫不好,心想院子里都成这样了那屋里还能好到哪里去?果然,一奔进去,就看到二太太亲自指挥着几个丫环在整理东西,与其说是整理不如说是扫荡,把那些书啊笔啊之类的当成垃圾扔得满地都是,安寄翠的床铺、衣柜、包袱、首饰盒子等等都一片狼藉,被翻动得凌乱不堪!
安寄翠一听引章大喊大叫,忙拉了引华,带着水香急急进去,一看屋里的情形,心头更加大痛。所有的书籍字画、文房四宝都被清理了出来,乱七八糟堆在地上。二太太见安寄翠进来了,笑着起身叫了一声“老姨奶奶!”随即瞧着那些书,随意踢了一脚,像处理垃圾似的吩咐丫头们道:“还不都抱走扔出去烧了,别耽搁了老姨奶奶休息!”
“二太太,这,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掉?”安寄翠顾不上被翻乱的箱笼柜子,又气又急又心痛问道。她本是爱书之人,这些年又陪着骆老爷,夫唱妇和,吟诗作画,这些书都有他的影子,是他们共同日子的纪念,看着这些他们视为宝贝的书籍就这样被人践踏,她难过的差点要哭了。
二太太十分解恨,笑道:“女人家看这些东西最容易移换性情,老姨奶奶,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收走了就一了百了,也省得将来有人说你的闲话,对你的名声不好,对老爷的名声也不好!再说了,老爷如今也不在了,引华又还小,你留着这些东西给谁看呢,没的占地方罢了!倒不如一把火烧给老爷,老爷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的!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丫环们答应一声,七手八脚上前动起手来,安寄翠脚步向后一顿,扶着桌子,眼中泪光闪闪,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卷 水深火热 第7章 起意(上)
“二嫂子,”引章突然从一个丫环怀中一大摞书中抽出了一本李白诗选,仰起小脸向二太太笑嘻嘻道:“我可不可以留下这本书夹花样子啊?”
“可以,当然可以了!”二太太一愣,不得不笑着回答。她是个斯文人,怎么能撕破脸皮从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抢夺东西呢?太有失身份了!
“谢谢二嫂子!”引章抱着那本书,依旧笑嘻嘻的。她知道,这是母亲放在床头,日日夜夜都要摩挲的书,她偷偷的翻开过,里面还有许多点评,看字迹像是男子留下的。不用说,定然是她那没见过面的爹留下的了;更不用说,爹对这本书何等珍爱。
一时收拾干净,二太太领着众人扬长而去,外边的宋妈也收拾干净全身而退,屋里院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安寄翠怔了半响,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身子一软偏身坐下,伏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一哭,引华叫了一声“娘!”也扑到她身上哭了起来,水香也红了眼眶,抹着眼泪。引章默默的站在一旁,心头却是涌着一阵连一阵的怒意和火气:这日子,究竟要熬到什么时候?究竟还能熬到什么时候!
哭够了,安寄翠抿着唇拭泪,凄然一叹,哄好了儿子,慢慢起身回房,去收拾那些被翻得一塌糊涂的衣柜箱笼。
不管糟糕到何等地步,日子,仍是要过的!
引章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卧室,不顾一切道:“娘,娘!我们步步忍让,人家步步紧逼,我们,我们还要忍吗?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
安寄翠身子一晃,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垂在身旁,紧紧握着。她眨了眨眼,依然道:“要忍,我们要忍!阿章,”她双眸凝视着女儿,道:“我们还要忍,你懂了吗?”
“那,那要是忍不下去呢?”
“忍不下去也得忍!总有一天会熬出头,你要有耐心,不然,咱们母子三人还能去哪里呢!”安寄翠又迷茫又惶然,她的心里也是没底。不过,丈夫临终前曾经十分凝重的叮嘱她:一定要忍,总有一天会熬出头,一定会!他的语气那么坚定,那么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仿佛他早已为他们娘三安排好了一切,虽然他没有再说别的,但是安寄翠有理由和信心相信,她的丈夫一定不会欺骗她!当然,这些话她必须一个人放在肚子里,引章虽然比从前懂事多了,但到底是个小孩子,万一哪天在两位爷面前走漏了风声,让他们疑心老爷子给自己母子几个留下什么东西,起了坏心,那就糟糕了!
“我怕我会被她们逼疯,娘,我会爆发的!”
“胡说!”安寄翠吃惊的望着女儿,大感愕然,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怪了?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总之万万不可,阿章,你要是还顾及你娘我、顾及你弟弟,就听娘的话,知道吗?”
引章被她凛然严厉的语气吓得一震,情不自禁的泄了气,一屁股坐下,嘟囔道:“知道了,娘!”想想不甘,又喃喃道:“过不下去,干嘛不能分家嘛!”
安寄翠心中一动,假装没听见,自顾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私塾先生回来了,家里的学堂又重新开了学,引华便也要去学堂上课了。一块上课的,还有大老爷骆引元的两个儿子骆之兴、骆之敏,二老爷骆引次的儿子骆之万。
一大早,安寄翠便把儿子从睡梦中唤醒,一边极其郑重的替他穿上干净整齐的藏青色小衣小褂、千层底小布鞋、替他梳理小辫子、洗脸,一边叨叨徐徐的嘱咐着“好好用功”、“听先生的话,不许调皮”、“不许跟人吵架大闹”、“下了学赶紧回来,不要乱跑叫娘担心”等等,将慈母语重心长、牵肠挂肚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引华倒也乖巧,娘说一句,便点头应上一声。引章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嘴角含着笑,心里也暖烘烘的。
一时梳洗完毕,引章手里握着两只鸡蛋递上来,笑道:“弟弟,今天是你上学堂的好日子,这是我从厨房拿的,快趁热吃了。”
“这是谁给你的?”安寄翠暗叹,这个女儿,胆子越来越大了!虽是小事,倘若落在他们眼里,只怕又起风波。
“娘!”引章笑嘻嘻道:“我用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