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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亏的事我从来不做,不过,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引章又道。
四人一怔,丁凡丁谷相视一眼,怯怯道:“那,那就是说——有的商量?”
“不错”引章不动声色。
四人眼睛蓦地一亮,暗暗欢喜,丁凡当即昂然道:“大小姐,您索性直说吧,您想怎么样?”
“其实呢,我留你们下来是因为庄上缺少人手,你们不得不留下了呢是犯了拦路抢劫之罪。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留下来帮我干一年活,年底十二月之前,我就让你们走——不但让你们走,还会给你们结算工钱。不过,在这一年中,你们不许再玩花样,也不许偷懒,怎么样?”引章直截了当说了。
“当真?”
“当真”
“我们商量一下。”
“请便”
于是,四人拉拉扯扯来到廊下低语。
“老大,留不留?”
“你们说呢?”
“干活太他娘累了,那个恶人还故意整我们”
“唉”
“不留也没办法呀,你能逃得掉?”
“算了,不就一年嘛,总好过坐牢……”
“对,说的也是。”
“大小姐,”几人重新回来大厅,丁凡搓了搓手,慷慨大声道:“大小姐,您够爽快,我们兄弟也不能不给您面子。好,就依您的,一年之内,我们给您干活,一年之后,我们离开,从此两不相干”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59章 扫墓
第59章 扫墓
“好极了”
“不过,要是万一到时候您,您……”丁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敢说出来,眼光在大脚身上溜来溜去。
引章一笑,递给他们一张纸,道:“这是契约,你们要是识字就自己看清楚,要是不识字,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
四人愣住了,半响,只得咬牙,重重点头:“好,我们相信小姐但是可不可以按月给我们工钱?”
“当然可以每月每人两钱银子。”
“真的多谢大小姐”四人顿时大喜,也暗暗透了口气,安下了心。引章如果当真说话算话每月给工钱,那么应该也说话算话到时会放他们走。再说了,到时候她要是不放,还不能有机会逃走吗?一次不行,两次,三次总有一次会成功吧
“大小姐放心,这一年我们绝对不会再逃,一切都听大小姐吩咐安排”
安寄翠怔怔的望着院中的梅树发呆,突然向引章问:“吴管家什么时候回来?”
引章眼底闪过一丝讶然,笑道:“应该就是这两天吧,娘问这个做什么?有什么事要他去办吗?”
“唉,过几天就是清明了,我想带着你们姐弟去给你们爹扫墓。”安寄翠叹气。
“哦”引章这才想起死去的爹,心里小有惭愧,忙道:“还是娘记性好娘放心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管吴管家回不回来,咱们都去”
“不,”安寄翠轻轻摇了摇头,瞥了引章一眼,道:“一定要吴管家跟着才方便。”
引章一愣,随即醒悟:原来她是怕万一撞上哥哥嫂子们被他们刁难也是,也只有吴管家,方可镇得住他们两三分吧?算算日子,吴管家确实该回来了,不过,引章也不敢肯定再一细想,她顿时有了主意,十分肯定的向安寄翠笑道:“娘您放心,吴管家一定会回来的凭他和爹的关系,又怎么会不记得清明节呢?咱们先准备着,好不好?”
“你说的倒也有理”安寄翠笑了笑。
果然不出引章所料,清明之前,吴管家不仅回来了,还从杭州买了好些香烛、纸钱、瓜果祭品,一回来便迫不及待跟安寄翠、引章商量出行祭拜之事,引章母女不觉相视一笑。
清明前一天,母女三个、吴管家、大脚便赶着租来的马车来到了滨州镇客栈住下,好方便第二天去扫墓。
安寄翠生怕碰上骆引元、骆引次一干人等,有意等到中午,估摸着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拜祭完了,这才带着他们出发。
谁知,来到骆老爷墓前时,只见坟头杂草丛生,凌乱不堪,坟前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看样子,不但还没人来拜祭过,甚至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看护了
安寄翠鼻子一酸,忍不住泪水涟涟,默默伸手清理坟头的杂草,吴管家眼中一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弯下腰清理杂草。引章引华见了,忙也上前清理起来。几个人完全没料到这种状况,割草的镰刀、除草的铁刮子都没带,此时又没地买去借去,只得慢慢用手清理。
好半响,终于清理完毕。不想,恰恰摆上整鸡、福肉、米饭、蒸饼、苹果、福橘、点心等供品,插上香烛尚未来得及点时,骆引元、骆引次终于带着老婆孩子、引着挑担子的家仆到了
“你们来干什么”骆引元惊叫。随之,他的身后响起一阵低呼惊讶之声。
引章微微冷笑,眨了眨眼,望着自家大哥笑道:“当然是来给爹扫墓了”
“哼,不必你们多事”身为骆家之主的骆引元顿时涨红了脸,仿佛挨了狠狠一耳光。
引章依旧笑嘻嘻道:“大哥这话不对同样是爹的儿女,只准你做孝顺儿子,就不准我们孝顺爹吗?怎么能说是多事呢”她故意加重了“孝顺”二字。
果然,这两个字听在骆引元夫妻耳里分外刺耳,脸色立刻就变了,气得说不出话来。骆引次倒无所谓,毕竟他又不是当家人,什么时候来扫墓不是他决定的。而且看他夫妻俩神色,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看戏的模样。
“牙尖嘴利,天生的刻薄相”刘氏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大嫂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引章讶然,啧啧赞道:“大嫂果然有出息,三流九教无所不通啊”
“你,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刘氏气急败坏,疯了一般朝引章冲了过去,扬起手就要打她耳光。
谁知安寄翠轻轻巧巧将引章往身后一拉偏身护住,凛然正色道:“大太太,老爷面前,还请你放尊重些”
这小贱人竟然敢顶嘴刘氏更加一口气直冲脑门,被她神色所摄,手却不由自主放下了,恨恨道:“呸教训起我来了有空多管教管教你那臭丫头吧”一转眼瞧见墓前供品,一阵风冲上去就是乱踢,口内乱骂道:“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亏拿得出手骆家长房还在呢,轮得到你们来出头”安寄翠等人大惊,要阻拦已来不及,白瓷盘器拼零乓啷响得粉碎,滚了一地的果子糕点等供品。
“我们母子来祭拜老爷有什么错?你们,你们如果真的孝顺老爷,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才来大太太,你太过分了”安寄翠气得浑身发颤,眼神却蕴含怒火。
“大太太,到底是一家人,你这么做,叫老爷九泉之下何以安息”吴管家亦叹了口气。
“是她们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怎么怪我们过分?你们不要颠倒是非”骆引元理直气壮。把眼一瞟骆引次。
骆引次只好帮腔,他灵机一动,咳了咳,道:“老姨奶奶,吴管家,这还真是你们不对大哥以为你们会回骆家庄跟我们汇合一起来拜祭爹,哪知道我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们去,过来一看,你们居然抢了先了嘿嘿,这不是故意要给当家人难堪嘛,传出去成何体统?也怪不得大哥大嫂生气”
“二弟这话说得不错”刘氏昂起了头,恨恨瞪了她们一眼。
不但安寄翠,就是吴管家、引章姐弟都气了个怔,真正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种空口白话她们居然说得义正言辞,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目不斜视
老天,这是怎样的一家极品
“好,好,我不跟你们争,我们这就走”安寄翠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她不愿意在丈夫墓前闹事,她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这种场面。
“给老爷磕三个头,我们就走”安寄翠说着一扯两个孩子,随着她向着骆老爷墓碑跪了下去。
不料,刘氏直直站在她们面前,挡住骆老爷墓碑,横蛮道:“不行你们要磕头也得等我们磕完再磕长幼有序,别要弄坏了规矩”
“你让开”安寄翠气极了。
“哼”刘氏下巴扬了扬,来了个不理不睬。
安寄翠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极了,跪在那里起也不是,磕头也不是,只觉脑门一阵阵眩晕。引章也怒了,咬咬牙瞪着映入眼帘那淡青绣花的裙摆,正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撞她一头的时候,突然耳畔传入一阵清晰的低笑声。
此时骆老爷坟头正是两相对峙、剑拔弩张之际,无人不敛声屏息,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眼前,压根没注意到竟来了外人。而万籁俱静之时,那一声嗤笑也分外清晰的传入各人耳中。众人不约而同转过目光,齐齐循声望去,就连安寄翠引章引华也不例外。
只见一位二十来岁、面目俊朗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一身宝华丽的蓝亮绸春衫,套着同色的对襟马甲,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正中镶嵌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白玉,一双黑灼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望着她们,嘴角淡淡扬着笑。他的身边跟随着三个仆人,站在他身旁的那人白白胖胖年岁稍大,衣饰稍逊他一筹,此时正笑眯眯的对他说着什么;另两人则是十六七岁的小厮打扮,一身藏青衣裤,此时正站在那公子哥身后,一人提着一个食篮,一人双手捧着一个方形漆盘,上放着茶壶、盖碗茶杯。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只见此时那青年公子一双黑亮的眼眸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瞅着他们。
“卜管家,这些人在干什么呢?”贵公子笑盈盈道。
“清明节——又挑着祭品,应该是在扫墓吧”卜管家淡淡的笑着。
“哈哈有趣有趣,滨州镇这个地方还真是有趣,不但拜先人,还连活人一起拜啊”
“呵呵,大少爷说的是,果然有趣”卜管家又笑道。
刘氏方醒悟过来人家在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