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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沈先生果然快人快语,请进来吧。不过,你的这位朋友却没这资格——”切尼金的态度有所转变。既然老杜肯向我说起她,就一定会向她提及我。
两名枪手蓦的齐声怪叫,身子腾空而起,从我和方星头顶跃过,重重地跌在地上,软瘫成一团。
“现在,我有资格了吗?”方星大步向前,直逼比她高两头、胖两圈的切尼金。她发出的“螺旋劈空掌力”能够自由地控制两名警卫的扑跌路线,非常高明,让我都自叹弗如,可见达措传功的效果有多么明显。
切尼金双臂一分,紧身西装立刻刺啦一声从肩部挣裂,露出胳膊上白花花、圆滚滚的肌肉来。像她那么胖大粗壮的女人竟然能在瞬间变得水蛇一样圆滑灵巧,用日本柔道里的“贴身纠缠技”,穿入方星腋下,一个“反臂抓握过顶摔”已经将方星举在半空里。
我在老杜的资料里了解到,切尼金曾拜俄罗斯第一技击高手库恩为师,然后成为总统身边唯一一个文武全才的女性保镖,深受历任总统赏识。她最精通亚洲各大门派的近身搏击和贴身扭技,每次临敌,九成以上活擒对方。不过,她这次遇到的是方星,并且是刚刚得到达措功力、瞬间蜕变升华的方星,吃亏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方星倏的翻身,落在任我笑床前,切尼金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双手犹然怔怔地举在半空。刚刚她的确紧紧地扭住了方星的肩胛和左肋,准备用力道巨大的摔技来教训对手,可方星在身子腾空之时,借力一跃巧妙挣脱,切尼金根本就抓不住她。
“我们没有恶意。”我从切尼金身边走过,对她的窘态不忍多看。公平地说,方星目前的武功已经超过我,缺乏的只是临敌经验罢了,就算再多几个切尼金也并非她的对手。
任我笑虽然大睁着双眼,但眼珠一动不动,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天花板。锁住他手脚的四根铁链是死灰色的,链条直径超过两寸,竟然是欧洲钢铁联盟出品的超硬度异种钢材。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他的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都还正常,没有异化现象。
方星俯下身,轻轻扒开任我笑的眼皮观察,忽然摇头冷笑:“你们给他打了什么?麻醉剂还是肢体僵化剂?”
我站在她的对面,偷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太冲动。科学研究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工程,一涉及到大的课题,非得全球顶尖人才汇聚在一起才能有机会完成。所以,对于地球人类而言,最重要的工作是搞好合作关系,让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贡献力量,以获得最美好的结果。
“哼——”切尼金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窄窄的信笺,随手一掷,落在任我笑胸口上。
我抢在方星前面拿到那十一张信笺,匆匆扫了几遍,心情马上低沉了许多。因为信笺上记录得明明白白,任我笑已经杀掉了很多人,最后不得不用超强度铁链锁住他。即使如此,他还乘人不备,弄死了两名替他测量体温的护士。
“不动用最高强度的麻醉剂,根本控制不了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他的暂时休眠状态,一旦发作,所有的看护人员都要撤出去,否则将会增加更多的无谓伤亡。按照时间表推算,大约十五分钟后,他会再次发作。到时候,二位就能亲眼看到那种恐怖的景象了。”切尼金皱起眉头,连续看了两次腕表,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他说过什么?关于老龙,俄罗斯方面又知道多少?”方星的语气终于客气了一些,向切尼金抬头微笑着。
“这是我们的顶级国家机密,你猜,我会告诉你吗?呵呵——”切尼金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但只笑了两声,便肩膀一颤,双膝一软,缓缓地倒在门边。
方星弹了弹指甲,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我只是在她胸口做了点手脚,不会死。也许我们该想想办法,把任我笑带出去?”达措已死,我们到这里来的任务就简单了很多,带走任我笑并非是不可能的。
我搭了搭任我笑的腕脉,脉象稍显混乱,但底气十足,没有什么生命的危险,但目光掠过他**的胸膛时,不禁一怔。因为之前老龙囚禁他时,曾经拷打过无数次,在他身上留下了相当多的鞭痕和瘀紫,可现在他的皮肤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我观察过,他的脸上没有易容面具之类的东西,铁定是任我笑。不管怎么样,先带走他,好不好?”方星心细如发,只看了我一眼,便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们虽然能够欺骗过詹宾博士和切尼金,但这种秘密潜入的状态维持不了太久,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那时候,两个人自顾不暇,也就管不了任我笑了。
方星把铁链尽头的那把精钢密码锁抓在手里,翘了翘嘴角,冷笑着抖了抖手腕,密码锁随即啪的一声弹开,铁链稀里哗啦地落地。其余三把锁更是简单,她统共只用了十五秒钟,就解除了任我笑的束缚。
“你背他,我来对付敌人。”她一脚踢开挡路的切尼金,打开门,大步冲了出去。
我把任我笑搭在肩上,感觉他的身体松松垮垮的,仿佛疲惫之极的瘫痪病人,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任先生,我们暂时离开这里,请放心,没人会伤害你。”说这几句话时,我感觉有些惭愧,毕竟何东雷、老杜、任我笑都是警方的人,就算他们把后者当成了试验品,似乎也跟局外人关系甚少,暂时轮不到我们来主持正义。带走任我笑,亦有我和方星的私心在里面,这一点与我一直秉承的江湖道义似乎有些背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方星从门外探头进来,焦灼地瞪着我。
我摇摇头,让任我笑的双臂环绕在我脖子上,随即跟上方星的步子奔向外面。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离开试验室、穿过大厅、出门上步行梯回停车场这段过程中,没遇到一个阻拦的警卫,很顺利地回到了我们下车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暂时躲进了空置的警卫室,悄无声息地坐在墙根下,以求避开可能出现的追兵。
“我去找辆车子,你等在这里。”方星警觉地四处张望了几下,猫着腰飞奔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躲进电梯间旁边的暗影里。
任我笑似乎有了动静,鼻子里的呼吸加重,脉搏跳动频率也提高了很多。我再次把住他的腕脉,三分钟内,他的心跳从每分钟五十次一直飙升到一百二十次,每次呼吸时,鼻翼都会紧张地掀动着,不断喷出淡淡的白色烟雾来。
“任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颈下,一条粗大的血管正突兀地凸显在我的食指边,仿佛随时都会迸断炸裂。
“哦——”他艰难地呻吟了一声,眼珠开始转动,并试图扭转脖子望向我。
电梯门开了,方星敏捷地闪了进去。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电梯上下时,门框上面的液晶屏毫无显示,证明这里的升降设备是极少使用的。我很担心这幢大楼是建在荒郊野外,方星不一定能找到车子。
电梯开门关门的声音令我稍稍分神,目光再回到任我笑脸上时,他的颈骨发出奇特的“喀喀喀喀”的摩擦声,只是扭头的小小动作就耗费了十五秒钟之久。
“任先生,我是沈南。”明知情况不太乐观,我还是自报家门,希望他的神智保持清醒。
“龙……龙,老龙……”他张了张嘴,嘴唇、牙龈、舌尖上缓缓地渗出了血丝,像是干涸了太久的土地,那些若隐若现的灰色裂纹遍布在血丝出没的地方。
“稍等一下,我的伙伴会开车过来,带你离开这里。”我全身戒备,以防他在近距离内突然发难。老龙的遭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那一幕至今还回旋在我脑海里。
步行梯那边一直没有人露面,可我在打倒第一轮枪手进攻时,明明看到老杜的影子从门口闪过,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要回沙漠去,不……不是沙漠,我要回到母体,回到……合成后的母体,我饿……我饿——”陡然,任我笑的右手一晃,无声地扣住了我的左肩,随即向前探身,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向我肩头咬下来。
我早有准备,右掌化成剑指,重重地戳在他的喉结上,迫使他上身后仰。
“我饿……我饿了……”一瞬间,他的眼珠变成了可怕的红色,双手一合,挟住了我的右臂。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双脚凌空飞踹,蹬在他的额头、肩膀两处,把他踢得就地翻滚,跌到了墙角。
这一轮猝起搏击过后,地上堆积的尘土碎纸都被卷了起来,在我们两个之间纷纷扬扬地翻腾着。
任我笑落地之后,旋身一滚,四肢着地,像极了猫科动物,只差一条毛茸茸树立的大尾巴。
“再作怪,我就杀了你。”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丹田内力也贯通全身。虽然何东雷与老杜等人没有出现,但我能够感觉到偌大的停车场里处处充满了看不见的凌厉杀机。也许对方放我和方星轻易撤退出来,正是要看看我们如何应对任我笑的攻击。
“天敌……龙……我们追随龙遁入黑暗,直到第二轮光明到来……”任我笑喃喃地自语着,血红的眼珠子滚来滚去,死死地盯住我。他的指甲正在缓慢地伸长,一阵一阵泛起青色的寒光。
“你曾经是警察,还记得吗?而且是潜伏在老龙身边的卧底——后来发生了什么?地下秘室里那女人呢?记得吗?我是沈南,还有司徒开、何东雷、老杜、居爷等人,你一个都想不起来?”我希望提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