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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丽姬马上说.“我也去。”
“我宁可让你留下来。”
“对,可是我宁可跟你一起去。”
路克生气地说:“别像妈妈跟着小孩一佯跟着我,布丽姬.我不要你保护我。”
韦恩弗利小姐喃喃地道:“布丽姬,我真的觉得大白天在车子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布丽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有点傻,这种事让人太紧张了。”
路克说:“有一天晚上,韦恩弗利小姐保护我回家……韦恩弗利小姐,承认吧!你当时
确实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她承认了,并且微笑道,“你知道,菲仕威廉先生,你对他一点都不怀疑,万一高
登.伊斯特费德知道你来的目的纯粹是调查这件事,那就一太不安全了.而且那条小路很幽
静,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好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路克严肃地说.“我保证不会被他趁虚而入。”
韦恩弗利小姐不安地说.“别忘了,他狡猾得很,比你所想象的更狡猾。他的脑筋实在
很聪明。”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大家都知道男人很勇敢,”韦思弗利小姐说—“可是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容易受骗。”
“一点都不错。”布丽姬说。
路克说.“说真的,韦恩弗利小姐,你真的觉得我有危险吗?你想伊斯特费德爵士真的
会想办法除掉我吗?”
韦恩弗利小姐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最危险的还是布丽姬,因为她拒绝跟他结
婚才是最冒犯他的事.也许他解决掉布丽姬之后,会杷箭头指向你。不过我想他一定会先对
付布丽姬。”
路克呻吟了一下,“我真希望你出国去—现在走—马上就走,布丽姬。”
布丽姬撅着嘴说,“我不要。”
韦恩弗利叹口气,说,“你真勇敢,布丽姬,我很佩服你。”
“换了你也会一样。”
“也许吧。”
布丽姬忽然用勇敢的声音说.“路克和我会同心协力处理这件事。”
她送他到门口,路克说.“我安全离开虎穴之后,会从贝尔斯旅馆打电话给你。”
“好,一定喔。”
“亲爱的,别太紧张了!就算最熟练的凶手也要有点时间拟定计划。我想至少这一、两
天我们还很安全。贝特督察今天就从伦敦来,他来了以后,伊斯特费德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
们掌握之中了。”
“其实一切都没问题,我们也可以退出这幕闹剧了!”
路克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说.“布丽姬,亲爱的,听我的话,别做任何傻
事。”
“你也一样,亲爱的路克。”
他紧搂一下她的肩膀,跳上车子,就开走了。
布丽姬回到起居室时,韦恩弗利小姐正像一般老小姐一样东摸摸,西弄弄。“亲爱的,
你的房间还没准备好,爱蜜莉正在打扫.你知道我打算怎么祥?给你泡杯好茶.经过这么多
烦心的事,你一定需要喝杯好茶。”
“你真体贴,韦恩弗利小姐,可是实在不想喝。”
布丽姬很不喜欢喝茶,因为喝完之后胃肠常会不舒服,但是韦恩弗利小姐却竖持说她的
客人需要喝茶.她匆匆忙忙走出去,大约五分钟后,微笑着端来一个茶盘,上面摆了两个德
勒斯登瓷杯装的清香茶水。
“是真正的莱普善小种红茶。”韦恩弗利小姐骄傲地说。
布丽姬只无力地笑笑。
这时那个笨里笨气,患有甲状腺肿的矮小女佣爱蜜莉走到门口,说.“小姐,请间你有
没有看到枕头套?”
韦恩弗利小姐快步走出去,布丽姬赶紧把茶往外一倒,差点倒在正在花坛上的“老
呸”。
老呸接受布丽姬的道歉之后,跳上窗台,生病似的咪咪叫着。
“真漂亮!”布丽姬用手摸摸它的背说.老呸竖着直尾巴,更用力地叫,布丽姬抓抓它
耳朵,又说,“乖猫咪!”
这时韦恩弗利小姐回来了,喊道.“老天,老呸一定很喜欢你吧,对不对?小心它耳
朵,亲爱的.它最近耳朵一直痛。
可是她警告得太迟了,布丽姬的手已经摸到猫耳朵。老呸对她呜呜大叫,像尊严受到侵
犯似的走开了。“喔,老天,它有没有抓你?”韦愚弗利小姐喊道。
“没什么大不了。”布丽姬舔舔手背上那条抓痕说。
“要不要擦碘酒?”
“不用了,没什么,不用小题大做。”
韦恩弗利似乎有点失望。布丽姬觉得自己或许有点失礼,又急忙说,“不知道路克多久
会到?”
“别担心,亲爱的,我相倩菲仕威廉先生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
“喔,对,路克很坚强。”
这时电话铃响了,布丽姬快步过去拿起听筒,是路克的声音,“喂?布丽姬吗?我在贝
尔斯旅馆,你的行李能不能吃过午饭再送去?因为贝特来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英格兰警场的督察?”
“对,他想马上跟我谈谈。”
“没关系,你就吃过午饭再拿来好了,顺便把他的看法告诉我。”
“没问题,再见了,亲爱的。”
布丽姬把听筒收好,又把电话内容说给韦恩弗利小姐听.然后她打个呵欠,疲倦感已经
克服了刚才那阵兴奋.韦恩弗利小姐发觉了,对她说,“你累了,亲爱的,最好去床上躺
躺。不,吃午饭前睡觉也许不大好,我想拿些旧衣服送给附近一个女人—从稻田那边散步过
去,你要不要一起去?刚好可以赶回来吃午饭。”
布丽姬欣然同意,他们从后门出去。韦恩弗利小姐戴了顶草帽,有趣的是,她还戴了手
套.布丽姬想.“也许我们会到庞德街去吧。”
韦恩弗利小姐边走边聊些有趣的乡间小事。她们穿过两片稻田,一条崎岖的小巷,然后
走上一条通往树林的小径。天气很热,布丽姬觉得走在树荫下很舒服,韦恩弗利小姐提议不
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今天实在很闷热,你说是不是?我想等一下或许会打雷。”
布丽姬有点困倦,勉强接受她的建议靠在树干上.她半闭着眼睛,脑中忽然想起一首
诗,
喔,你为何戴着手套穿过田野
喔,没有人爱的白胖女人
可是这当然和她眼前的景象不合,韦恩弗利小姐并不胖.布丽姬把诗改成。
喔,你为何戴着手套穿过田野
喔,没人爱的瘦灰女人
韦恩弗利小姐打断她的思路,说.“你很困了,亲爱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温和、很平常,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使布丽姬倏地张开眼睛。
韦恩弗利小姐正俯身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她,轻轻用舌头舔着嘴唇,又问一次,“你很困
了,对吗?”
布丽姬相信这回没有弄错她的语气,同时突然体会到一件事,立刻对自己的愚钝感到轻
蔑.她曾经怀疑过事实的真相,可是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她曾经私下悄悄打算加以证实,只
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遭到任何暗算,她觉得自己一直杷内心的怀疑隐藏得很机密,也从来没
想到有人会这么快打定主意.傻瓜!比那些人还傻七倍!她忽然想到,“那杯茶—对了,茶
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她不知道我根本没喝,我的机会来了,我一定要假装喝了。那杯茶里有
什么东西?毒药?或者只是安眠药?她以为我一定很困—对了,这不是很明显她又闭上眼
睛,假装用很自然、昏昏欲睡的声音说.“我好困好困,真好笑!我怎么会这么想睡!”
韦恩弗利小姐轻轻点点头,布丽姬从几乎全闭上的眼缝中看着她,心想:“无论如何,
我总不会输给她。我的肌肉蛮结实的,她只不过是个瘦弱的老太婆.不过我必须让她把事情
经过说出来,一定要让她说出来。”
韦恩弗利小姐微笑着—那不是善意的笑容,非常阴险狡猾,根本不像是人的笑容。布丽
姬想.“她真像山羊,太像了!山羊一向代表邪恶,我现在才了解是为什么。我想对了—我
的胡思乱想居然对了!女人受轻视所引起的愤怒力量实在太大了,一切就是因此引起的。”
布丽姬又故意喃喃地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觉得好奇怪一好奇怪。”
韦恩弗利小姐迅速看看四周,这地方非常偏僻,离村子也很远,就算再大声叫别人也听
不见。附近没有任何房舍.韦恩弗利小姐开始在她带来的包裹中摸索着—那个包裹本来应该
是包旧衣服的,不错,纸裂开了,露出一件柔软的羊毛外套,可是那双戴手套的手仍然在摸
索着.喔,你为何戴着手套穿过田野?对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戴手套?对了!对了!这
件事计划得太美了!
最后,韦恩弗利小姐终于谨慎地拿出一把刀,她拿得很小心,免得擦拭掉刀上原有的指
纹—这天早上伊斯特费德爵士曾经在爱许庄园的起居室用他那双小胖手摸过的刀—锋利的摩
洛哥刀。
布丽姬觉得有点恶心。她必须拖延时间—对,而且要让这个女人说出事实—这个没人爱
的灰瘦女人.应该不会困难,因为她一定想尽情卖弄她的得意杰作—而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就是像布丽姬这种人—就快永远闭口的人—布丽姬用模糊混浊的声音问,“那是什么刀
子?”
韦恩弗利小姐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可怕、很柔和,还带着规律,一点也不像人的笑
声.她说.“是替你准备的刀,布丽姬,给你的!你知道,我恨你很久了。”
布丽姬说.“因为我要嫁给高登,伊斯特费德?”
韦思弗利小姐点点头,“你很聪明,太聪明了!你知道,这东西就是对他最不利的证
据,别人会发现你被这把刀—他的刀—杀死在这儿,刀子上还有他的指纹!我今天早上要求
看这把刀的方式很聪明吧!后来我趁你们上楼的时候,偷偷用手帕把刀子包起来放进口袋。
真是轻而易举!不过这件事本来就很容易,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