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忽然感觉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问:“可是,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法术,嬴政可以制作无数幅画,就等于他养了无数名杀手!”
“不是那么容易。”守灵奴的脸上也有深深顾虑,“你说的不错,如果嬴政‘扩大再生产’,的确会产生无数个受他支使的杀手。但并非所有快要死的人都符合被‘系魂’的条件。首先,最重要的,是死者自己要甘心被系魂。守灵奴必须向死者解释清楚系魂的利弊——在我看来,被系魂是有百弊而无一利——被系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不能转世,没有尸骨可安葬,所以寻常将死之人,只要没有在人间残留什么深仇大恨,都不会同意被系魂。所以同意被系魂的,势必都带着深深的怨气。”
“比如霍小玉。”我事后诸葛亮着。
“相信那些发明系魂术的人也一定考虑过这种法术的潜在危害性,所以另一个防止‘系魂法’泛滥的要点是这种法术操作的艰难度。要知道我们守灵奴不是大罗金仙,没有无穷无尽的强大法术,每施一次系魂法,会耗去大量的法力。所以嬴政不可能无限地制造那种系魂画卷。”
我满意地说:“难怪呢,否则阴灵界里住在未央坟场小区那么多不满意的鬼灵,都有可能成为嬴政的杀手。不过,我还是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守在那里?为什么不像您说的那样,该超生的超生,该转世的转世……”我无法相信“超生”“节育”这样的话居然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那些对人世仍有留恋或者仍有未了之事、不急于超生转世的死者,死后驻留在阴灵界,是等待有人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不知为什么,守灵奴看一眼我,又看一眼陆虎,眼光有些怪怪的。
他的眼神提醒了我:“哦……明白了,搜鬼使!他们等着搜鬼使来解决他们的问题!”
“搜鬼使的主要职责是铲除恶鬼,但恶鬼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所以搜鬼使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帮助阴灵界的未央魂灵们解决他们遗留在人世间的问题。”
“比如,狄仁杰是不是被害死的?是不是武则天下令杀了狄仁杰?”这是我立刻想到的名字。
守灵奴愣了一下:“怎么说起狄仁杰了?他难道不是病故的吗?”
“那是史书上的说法。您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史书了?”我开始疯狂报复了。
守灵奴故作大度地不和我争执,说:“告诉你们这些,的确是希望你们跟我合作,制止嬴政对搜鬼使的杀戮。”
陆虎说:“同意,我还远远没活够呢。”
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这个人,会不会商业谈判技巧啊?怎么就这么轻易同意了呢?至少先等我再问一个无比重要的问题。”
守灵奴说:“你现在也可以问。”
我问:“谁是大boss?”
守灵奴说:“我听不懂外语。”
杨双双说:“菲菲的意思是,是谁,给了您和嬴政长生药?是谁,训练你们做守灵奴的?”
守灵奴的眼光有些空洞。他的声音是无尽惆怅:“究竟是谁已经无关紧要,他……已经去世了。”
我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看一眼桌上守灵奴“有生以来”的老照片,改口说:“这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拙劣的谎话!一个发放永生药的人,自己去世了?”
守灵奴冷冷地说:“不知道你有生以来,是否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正文(四十二)
10月12日
“对陆虎的保护,在吸取舒桃案件的的基础上,我们必须有个明确和崭新的计划。”巴渝生在会议室里部署对陆虎的保护措施时,破天荒地邀请了“局外人”,当然是我和陆虎。巴渝生这个家伙也不辟邪,居然就在舒桃被害的那间会议室里开会。好在巴队长开会,没什么官样文章,比在学校开的那些大会有趣多了。
虽然讨论的话题离“有趣”千里之遥。
国庆假期过得太快,一周后,我依依不舍地送走了爸爸妈妈,继续投入充满绝望的“搜鬼”生涯。
几名看上去像骨干的警察汇报了和案件相关的工作,备选的陆虎监控地点、监控方案构思和设备、对舒桃案发现场的进一步检测结果、视频的进一步分析结果、舒桃的社会关系的进一步调查结果等等。
巴渝生最后问:“陆虎和菲菲同学,你们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我还没有那么强烈的耸人听闻的欲望,早先就和陆虎讲定了,暂时不去揭示搜鬼使候选人的身份,更不会将冯师傅的身份透露出来,一方面我们是在恪守对守灵奴冯师傅蒙恬的承诺,一方面是进一步回避听者势必要投射来的看怪物般的眼光。何况,知道所有被害者都是搜鬼使候选人,对警方来说又会有多大帮助呢?
无论守灵奴对我有多大的看不惯,有一点我们有共识,解决这场莫大危机,还需要靠我们这些搜鬼使候选人本身的努力,警方只能提供资源上的帮助。
所以听到巴渝生的提问,我只有微笑摇摇头,但立刻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你们提到监控的准备,我正好有个小小小小的建议,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出来。”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脸上了。巴渝生说:“当然要说,这也是我邀请你们来参加的目的。”
“好,关于监控,我的建议是……不要监控了。”
不知多久,会议室里只能听见墙上电子钟秒针散步的声音,江京市公安局最强大的一群刑警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他们手头的圆珠笔和笔记本是不是在蠢蠢欲动?会不会一起向我砸过来?我甚至能感觉身边早已习惯在舞台上被众人瞩目的陆虎,都在努力“一片空白”,想暂时到阴灵界去避一避,躲开这一阵子的尴尬。
“菲菲同学,请你详细说说。”舒桃被害后的这两周里,巴渝生和我沟通过好几次,但从没有听到过我这个“建议”。说实话,就在这一刻前,我和自己沟通过不知多少次,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古怪的“建议”,只是在刚才的一刹那突然蹦出的念头,也只有我这样胆大心不细的花瓶,会把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故意很谦虚地说:“其实,这还是个很不成熟的想法。更才我仔细听了各位学长的发言,对那天你们监控舒桃的部署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实话说,至少我这个门外汉……门外妞看来,你们的监控系统真的可以算是天衣无缝了,但案件还是发生了。为什么呢?因为诸位的防护措施,是假设凶手是人——当然这里的主谋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实施谋杀的,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不是人,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的建议是,不用警方兴师动众地设监控,诸位把重点放在找到那个主谋,我和陆虎,会设法找到霍……直接杀人的女……士。我感觉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继续劝说一阵,她会投诚呢。不管有没有她的帮助,到了十一月四号那天,我们会保持行踪不定,一方面可以让凶手也跟着我们疲于奔命,难寻找到最好的下手机会,另一方面,我们可以随时反击。我们的目的,不是仅仅‘躲过一劫’,而是要彻底将隐患铲除。”
会议室里继续静悄悄。
我明白了:这说明,这回我的丑可出大了。
万没想到的是,巴渝生再次开口的时候,说:“这好像是目前看来最可行的办法了。这样吧,我们就按照菲菲同学的建议,布置我们的行动计划……不过,陆虎,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因为采用欧阳菲的建议,意味着你直接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们对你的直接保护可能无法展开,这需要你仔细想想后达成共识。”
陆虎看一眼身旁的美女,说:“我和菲菲同学已经‘共食’过好几次了,主要是西点,蛋糕巧克力什么的……”
会议结束后,巴渝生拉着陆虎去谈心,我被“老头子”张生叫住了:“欧阳队长。”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对我刚才开会时叱咤风云的印象深刻,便索性跟着起哄:“老头……老张同志,有什么情况要回报?”
“关于你上回让我在图像数据库里要找的那两个人,就是那个老妈妈和那个小丫鬟……”
“找到了?”我一阵激动。
“没有。”
“我可以扣你奖金吗?”我感觉我要是真的做了老板,员工的日子会痛不欲生。
张生笑笑说:“当然不能……我可以为自己辩护一下吗?现有的图像数据库不是真正的‘大全’,尤其牵涉到古人的嘴脸。我们当初能查到霍小玉,已经算是很幸运,因为正好有一幅她的写真画存世,但大多数古人,除了极少数的帝王将相,得到当世画师专门为他们画像的机会还真不多,更难得的是这样的画还能幸运地流传千年。”
我心想,霍小玉画像的幸运,是我们这些个搜鬼使候选人的最大不幸。
“虽然没找到,还是要多多感谢你了。”
张生揪着他下巴上的几根毛说:“不过,这一搜,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又找到了一幅霍小玉的画像,有趣的是,也都是她的临终像,大概是画匠水平一般,虽然画出了她临死时病歪歪的神态,但脸孔画得和她本人不那么相像……”
“那你是怎么搜到的?不是说要长得像才会有匹配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因为找不到那一老一小两位妇女的其他照片,就用最初那幅霍小玉临终画像的背景为基准进行搜索,也就是说,看看还有哪些图画是有着和霍小玉家类似的背景。记不记得霍小玉临终图上,她们三个站在窗口,看着远处一个骑马的?窗口里面有一些居家陈设,画得还挺仔细?我就按照那些陈设,寻找数据库里是不是有别的图画,有类似的陈设。当时觉得这只是在碰运气,抱着非常渺茫的希望,看是否有类似的临终图,能将这两位的嘴脸看得更清楚些。谁知道真的又搜出了一幅霍小玉临终画像,西安市博物馆的收藏。只不过,那幅图上,没有那一老一少陪着。”
张生带我去他的办公室,黄海也在,两个人给我看了那张图,黄褐色的画面上是位素装病恹恹的美女,张生放大了这张图,和奥地利博物馆收藏的原图,果然,屋中的陈设,包括一扇牡丹花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