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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吼得惊雷一般,震得赵格非耳朵嗡嗡作响。叶提趁他愣神的一瞬间,蹭地一下从他腋下钻过去,不要命地向楼下跑。
如果叶提喊的是好大一颗星星赵格非绝对不会这么失态。可偏偏越是匪夷所思的东西越容易让人处于瞬间空白状态,以至于让叶提钻了空子。当赵格非好歹反应过来楼道里怎么可能颗卫星时,才开始追。追到楼下,根本看不到小毛贼的影子。叶提早趁着他愣神那短暂而宝贵的时间跑远了。
赵格非有些懊丧地皱皱眉,不过很快舒展开了。小毛贼的行踪早就尽在他掌握,就算现在没掌握将来也肯定会掌握。所以他也不急于一时——给他点落荒而逃的时间,看他得意到几时。
叶提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小胡同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律师大叔神通如此广大,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老巢。他还没来得及逃窜到其它城市,就被逮住了。
叶提休息了一会儿,心想今晚是不可能回家去了。好歹找个地方住着。躲上几天,趁月黑风高时回来打点细软,然后溜之大吉,离这个恐怖的律师大叔远远的。主意打定,叶提擦擦额头的冷汗,投奔粱辰去了。
“就是这么回事。”
叶提说完,口有些干。仰头,将可乐一饮而尽。周围是喧闹热烈的人群。粱辰斜靠在吧台上,皱眉听叶提讲完。
“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的。可现在没办法,被人家追到家里了,靠。”叶提咬咬牙,骂了一句。当然,之间他自动省略了和赵格非上床一事,只说是取钱的时候不慎失手,被赵格非带回家要“私刑”处置。然后他趁着赵格非不注意把他砸晕了,又五花大绑绑在床上,把他家偷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叶提不太在意和赵格非做的那种事,但和粱辰说,总归是不太好。他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就是单纯觉得不太好。至于不好在哪里——算了算了。虽然现在屁股不痛了,可一想就头痛。
虽然粱辰对于叶提明显漏洞百出的说辞持深深的怀疑态度,但还是没有细问。他叹了口气:“你暂时先住我这儿吧。东西什么的也别拿了,太危险。过几天,把这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就趁早逃到M市去。我在那边有个朋友,是开餐馆的。你去找他,在他那儿讨份儿活。安分守己的,别再做这些事了。”
“不行。”叶提坚决打断他,深黑的眼珠执着地盯着他:“我身上没带钱。你帮我找间房子,我不能住你那儿。”
粱辰知道他是不想连累自己,想了想:“也好。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
“嗯。”叶提用力点点头,小小的下巴活动的频率却慢下来:“我走了以后……”
“你放心吧,阿婆那边有我。”粱辰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答道。
“就知道你够意思。”叶提咧嘴一笑,大眼睛小猫一样往下一弯。粱辰看着看着心里突然就一颤。低下头,弹弹烟灰,也浅浅笑开了。
十
叶提在粱辰给他找的房子住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实行了他酝酿了好久的“斑点狗行动”。
晚十一点三十分,专业小毛贼叶提全副武装——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外加一只军用水壶,腰里别上一把菜刀两把斧头大号充电手电筒,头上顶着从工地捡回来的钢盔。身上还是那件肥大的白色T恤米色小短裤。不过为了行动方便,拖鞋换成了球鞋。
叶提深深吸了一口气,躲在路灯下,举起望远镜往六楼瞧。夜里光线很弱,能见度极低,叶提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屋子里没开灯。
叶提放下望远镜,又警惕地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偷偷潜进了居民楼。
一路窜上六楼都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叶提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三号房门。进去后将门缓缓关上,啪地扭亮手电筒。环视一周后,确认没有敌情,终于放下心来。将手电筒放到小钢丝床上,掀起床单,从里面的纸盒板里拿出两张卡。叶提兴高采烈地将卡凑近嘴边,“波”地亲了一下。然后又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拽出一只小木头盒。
盒子里装的是他的全部家当。就算把自己丢下,也不能丢下这些。可是当叶提把腰间的钥匙串摸了个遍后,却发现自己很失策地把这么重要的钥匙忘了。
叶提咬咬牙,把身上的装备叮叮当当卸下来,拿了把螺丝刀在手里。手电筒放在床上照亮,叶提开始撬箱子。
这箱子是内锁的,特别结实。叶提用螺丝刀撬了半天未果,打算先拿钳子把折页掰下来。伸手上床摸索……钳子,钳子……钳子呢?
“你找这个?”黑暗中一把钳子递过来。
“对,就是这个!谢啦。”叶提兴高采烈地接过钳子,低头继续撬箱子:“小刀。”
小刀递过来。
“斧头。”
斧头递过来。
“水壶……等等……”
叶提撬着撬着,动作渐渐变慢,最后停下来。
叶提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手电筒微弱苍白的光芒里,映出一张邪魅的笑脸和一排闪着冷光的白牙齿。
叶提直勾勾盯着那排白牙,十分钟后歇斯底里地用手抱住头大喊:“鬼呀!!!~~~~”
赵格非笑容愣在那儿,他没想到叶提居然是这种反应:自己哪里长得像那种眼睛翻白脸色蜡黄舌头拖出来的生……呃,死物?
“5555恶鬼大人饶命我没想要惊动您老人家您老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回小的给您立长死牌位初一十五上香烧纸……”叶提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小声讨饶:听说活人积德要人家给他立长生牌位,那鬼一定是需要长死牌位的……
“你鬼叫些什么!”赵格非忍无可忍,打开灯,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叶提一脸惊吓地抬起头,看到赵格非穿着黑色长浴衣,手里握一只印着紫葡萄的马克杯,身体状似悠闲地倚在门框,脸上却是一副乌云压顶的暗黑表情。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叶提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和这位大叔打交道,还不如让他撞到鬼……
“我?”赵格非冷笑一声,端起手里的马克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我在这儿看卫星啊。”
叶提下意识地摸摸鼻子——哦,想起来了。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叶提鼓起勇气,给自己壮胆。声音却不争气地小了好几十分贝。
“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啊。”赵格非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你睡这儿?这是我家!”叶提瞪着眼。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赵格非笑笑:“不然我住这儿干嘛。”
叶提又摸摸鼻子,明白了。赵格非看着他一脸懊丧地咬着嘴唇,心里得意地笑: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赵大律师料定了叶提一定会回来,索性来个守株待兔。
“我说的嘛,前几天跑出去的时候没锁门,怎么今儿进来还得拿钥匙开……”叶提歪着头自言自语,慢慢回想着。不由懊悔自己怎么不机灵点儿,送上门来让人家逮。
十一
“为了等你回来,我可是辛苦得很,大晚上的连灯都不敢开。这还是小事,更辛苦的是你这里又小又乱又脏,清洁工收拾了快五个小时才算像样点。”
赵格非说得很委屈。这是实情,要让他这么个嗜洁如命的人住在别人家里——而且还是个小得连他家厕所一半都没有的简陋民居,这得多大的“仇恨”为动力才能做到啊!
叶提偷眼儿溜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说熟悉,是因为这确实是他的家;说陌生,是因为这除了是他的家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了。窗边一张几乎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面积的大床,床头是大电视——很大很大,却很薄那种。叶提听说过,这叫什么液晶等栗子——搞不懂这电视和栗子又有什么关系。电视旁边还摆了个衣柜,衣柜旁边是个木头架子,上面打成一格一格的。左边是书,右边是酒瓶子。每个瓶子都不一样,一个格子里放一瓶。
“不用看了。”赵格非发现叶提打量四周,笑着打断他:“你这屋子里,除了原有的、唯一的这个破钢丝折叠床之外,其他都是我的东西。”笑容变得讽刺:“你小子真是好运啊。你从我家往外搬东西,我反倒辛辛苦苦往你家里头搬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叶提突然问了一句。赵格非被他问得一愣:刚刚和他谈的也不是这个啊。这小贼还挺会转移话题的。也罢,看看这小贼打的什么小算盘。
“赵格非。”赵大律师优雅地笑着,报上性命。
“原来你姓赵。”叶提点点头,然后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赵格非,脸上十足流氓相:“他奶奶的姓赵的,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西街小霸王叶提是也!今天栽在你这小老儿手里,大爷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脑袋落地不过碗口大的疤。有种你就给老子等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赵格非呆呆张开嘴忘了合上——如果他估算的没错,叶提说这番话大概只用了五秒时间。
“呼……憋死老子了。”叶提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放下手,脱了鞋子,跳到折叠床上蹲着:“他奶奶的练了好几个月的台词今儿才派上用场——这位赵大叔,我说完了。”叶提随手揪了根木头刺儿,当牙签叼在嘴里。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斜盯着赵格非。
“大叔?你叫我大叔?我才二十八岁你叫我大叔?你再敢叫一声试试!!!”赵格非险些失控,额角青筋条条。
冷静……冷静……你今天是来将小贼缉捕归案的,千万不能被这小贼搅乱心思,失了分寸。赵格非,冷静,冷静,你是律师,你一定要冷静……
赵大律师心里好阵念着静心咒,脸上表情好歹渐渐恢复了平静。优雅的笑容也勉强爬上来:
“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落在我手里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要是还想留个全尸,最好乖乖闭上你的嘴!”
叶提翻了个白眼,低下头,丝毫不在意地嚼着嘴里的木棍。
赵格非等了半晌,叶提居然真的乖乖蹲在床沿嚼牙签,一句话也没说。见惯了那个嚣张跋扈一肚子鬼心眼的小毛贼,这么安静乖巧的叶提反倒让赵格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