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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郁风双目微合,见那来人一身黑衣,黑巾包头,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人走到桌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一手拿开茶壶的盖子,一手向内倒了进去。这人动作极慢,生怕发出声响惊醒了长孙郁风。长孙郁风只觉这人的身形的有几分眼熟,但又不能肯定是哪一个。这人做完一切,便又慢慢向外退去。行至门口,身后风声竦然,房门给那劲风带的“忽”的关上。那人一惊,长孙郁风已笑吟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在大惊,声音低低的,有些嘶哑道:“你……你……”长孙郁风淡淡一笑道:“我什么?你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到我房里来给我下毒?”那人哑声道:“你什么都看见了?”说话时,口齿有些含糊不清,想必是怕长孙郁风听出自己的声音来。长孙郁风道:“不错,我一早就醒了,在尊驾落地的时候就醒了。”那人眼珠转了转,忽然抬掌向长孙郁风打去。
长孙郁风早有准备,抬手接招。二人双掌相触,长孙郁风但觉手心一痛,原来这人手心扣了暗器,一触之下,长孙郁风便即中招,手心伤口麻痒难奈,心中暗叫不好,这暗器上一定是淬了毒药。他左手飞快的点了手臂上的几处穴道,然后纵身已自床上摸起了龙吟剑,挥剑去刺来人。这一拿剑的功夫,那人已破窗而出,长孙郁风执剑去追,那人似是心虚,不敢应战,只是一味想要逃走,这可让长孙郁风占了先机,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快如闪电,只听“扑哧”一声,正中那人肩头。
那人吃痛,脚下一缓,长孙郁风已挡在他的面前,“唰”的一剑去挑他的面巾,那人低头躲过,长孙郁风正待刺出第二剑,忽觉一阵晕眩,几乎想要倒下,心知是掌心的毒素发做,他一向仔细,此时竟会意外中人暗算,心中气恼,若不是深更半夜,只怕要骂将出来了。山鬼和蝶妖的房间离长孙郁风卧房最近,听得外面有异,二人已披衣窜将出来,那人不敢多待,纵身上房,发足便跑,山鬼不假思索,纵身去追。蝶妖见长孙郁风手握宝剑,摇摇欲坠,忙不迭的伸手扶住。
长孙郁风提了口气暂且压制住毒发,向蝶妖道:“不要管我,去追山鬼。”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山鬼的声音惊叫道:“是你——”声音嘎然而止,蝶妖面色大变,大声叫道:“火狐,花妖。来人哪!来人哪!”
与此同时,忽听冰景凉亭的方向传来打斗声。一时间,鬼域里灯火通明,几位护法已纷纷出洞,奔向冰景凉亭。蝶妖道:“出了什么事了?长孙姑爷,你要紧吗?”长孙郁风已取过花语眠香丸服下,他也顾不得运功驱毒,只是稍稍加以克制,好让毒素不会立时发作,回头向赶来的火狐等人道:“你们多几个人去找山鬼……”他顿了顿道:“不管死活,只要找到,就去冰景凉亭去知会我一声。”众人答应,他又补充一句道:“你们几个也要多加小心,敌暗我明,不要落了单才好。”众人齐声答应着,长孙郁风纵身上房,向冰景凉亭奔去。
冰景凉亭中打斗正紧,鬼机和鬼腿和一褐衣人斗的正酣,鬼掌鬼指等人也各自在与人打斗。长孙郁风粗粗算来,来人约有二十多个,虽然个个用布蒙了面孔,但武功身法可着实了得,与鬼域众护法竟分不出上下高低来。鬼域魔王却是和鬼剑共斗一人,长孙郁风看时不免吃了一惊,那人正是昆仑掌门谢静涵。而鬼域魔王居然上下跳跃,丝毫不象腿有残疾的样子,只是看上去八成是受了伤,身法不免有些滞涩。长孙郁风也不及多想,挥剑去刺谢静涵。
谢静涵侧身躲过,一剑逼开鬼剑,再一剑直刺鬼域魔王,看情形是决意要取鬼域魔王的性命,才肯罢手。长孙郁风手中剑横削过去,“当”的一声,谢静涵的宝剑应声断为两截,谢静涵微怒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他手指在龙吟剑上弹了一弹,长孙郁风给这一弹之力震的手指发麻,长剑险些脱手。他心中不免也有几分吃惊,虽说明知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也没有想到谢静涵这一弹之力就几乎让自己长剑脱手,实是大意不得。
鬼剑已挥剑再上,长孙郁风在一边相助,谢静涵冷笑:“跳梁小丑能奈我何?”那边一黑衣人道:“谢先生,今日既已达到目的,何必恋战。”谢静涵斜眼看了那人一眼,道:“也罢,今日且放他们一马。”谢静涵一声长啸,那二十多人竟同时弃了对手,飞身上房,向出谷的方向奔去。鬼机等人哪肯甘休?招呼冰景凉亭中的人去追,长孙郁风也欲跟去,却给鬼剑叫住,长孙郁风转头看时,却见鬼域魔王手抚前胸,面色苍白,忽然“哇”的一血狂喷出来,显然受伤不轻。
长孙郁风忙扶住鬼域魔王道:“义父,您老人家怎么样了?”鬼域魔王努力调匀内息,过了半晌方道:“嘿,咱们这次可栽大了,让姓谢的混了进来还尚且不知呢。”长孙郁风看看鬼剑,鬼剑恨恨道:“姓谢的混进多时,今夜乘魔王练功驱毒之机,突然偷袭,幸好大家也有些防备,不然,嘿嘿!”长孙郁风默然半晌,也将自己的所遇说了出来。
鬼域魔王在椅中坐下,道:“他们定是见来的帮手,所以要尽早下手,免得夜长梦多了。”长孙郁风话在口边,心中犹豫不决,不知当不当说。鬼域魔王看的明白,道:“风儿有话要说?”长孙郁风尚自不知当说不当说,鬼剑道:“风儿,现在只有咱们三人,有话直说便是。”长孙郁风道:“我见那人的身材举止有些眼熟……”他顿了一顿,又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妄加揣测而已。”鬼域魔王和鬼剑齐声道:“是谁?”长孙郁风吞吞吐吐道:“象是慕鸢。”
鬼域魔王和鬼剑大吃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心知长孙郁风断不会看错,他若没有八九分的把握也不敢将此人说出来的。鬼域魔王坐直身子,面色阴沉,心中早已念头转了七八十来圈,他们和鬼剑等人私下里猜测这个内奸时,从几位护法到冰川嘉园中所有经常进出的人都想了一个遍,居然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个从小在鬼域长大,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裘慕鸢。想不到出卖大家是竟会是他!那么鬼使呢?他是不是儿子的幕后之人?
鬼域魔王招手将鬼剑和长孙郁风叫至身前轻轻说了几句,长孙郁风连连点头,鬼剑却摇了摇头,似是不信。鬼剑还要说什么,鬼机等人却已回来。三人当即住口,装作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鬼机道:“魔王,这姓谢的居然熟悉园中的机关,这……这……”鬼域魔王手捂胸口,低声道:“且不用理会,不知其他人可有受伤?”鬼腿等摇头道:“没有了。”鬼域魔王道:“风儿险中暗算,不知其他孩子可有事?”问这话时,贺雨轩和蝶妖正迈进门来。
蝶妖给那魔王见了礼,向长孙郁风道:“长孙姑爷,山鬼她……她……”长孙郁风早知山鬼凶多吉少,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自然明白,他向鬼域魔王道:“义父,山鬼是看了那人的面孔,给他杀了灭口的。”贺雨轩微惊道:“怎么?郁风,你那里也出了状况?魔王,适才有人也偷袭我们了。”鬼域众位护法在厅中议论不休,鬼域魔王拧眉,道:“去,将几家的小辈都叫来,我有话要嘱咐他们。如今大敌当前,大家须当仔细小心。”有人应了一声出去叫人。
鬼域众护法的子女也正在赶来,不一会便都齐聚在大厅中,鬼域魔王见两代人均已在此了,这才说道:“这些日子大家怕也听说了,咱们这里出了内奸,今夜更是有人里应外合的偷袭大家,现下我叫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眼下情形迫人,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同御敌。这才能保鬼域不失,大家安全。”众人不敢做声,只听他说。
鬼域魔王又道:“大家倒说说看,这些年来,鬼域可曾亏待了诸位?”众人哪敢接话,鬼域魔王又道:“外人说来鬼域如何可怖,可咱们自己难道也不知道了吗?大家在这冰川嘉园胜过世外桃源,中原诸派历来虎视眈眈的想要除掉咱们,此刻大家难道竟要趁机毁了自己的家园吗?不过生死关头,任谁也不想这就死掉,如果大家有想保全性命的,只消开口,我决不阻拦。”鬼域魔王本来便已受伤,只是强自压制内伤发作,此时心情激荡,体内内息翻涌,说不出的难受。众人见他不悦,又有谁敢开口说话。贺雨轩深施一礼道:“魔王不必多虑,我等兄弟早有约在先,要与冰川嘉园共存亡。只要我等兄弟不死,便誓死与他们拼争到底,如果大家不敌让这些自谓是名门正派的家伙平了冰川嘉园,只要我们有一个人在,一口气可活,便定要重振咱们鬼域的雄风。大家若是能找到麟儿可就好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甚是真诚,鬼域魔王表情也好转了些,他叹了口气道:“好孩子,只要大家一心,这些鼠辈能成什么气候。你们可也受人偷袭?”贺雨轩摇头道:“回魔王,我们还好。”其他兄弟几人也没有说话。鬼域魔王深叹一声,又道:“算了,大家散了吧,各自小心,风儿,你也不用陪我了,去看看水阁怎么样了,不要等麟儿回来不能向她交差。”众人应了一声,转身退出,走出数步,鬼域魔王忽又道:“慕鸢,你怎么也受了伤吗?怎的身上有血迹?”裘慕鸢吃了一惊,忙用手去捂肩头。
长孙郁风冷笑,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去自己房中下毒,偷袭自己的正是裘慕鸢。鬼机等人不知何意,一齐回头去看裘慕鸢,长孙郁风已飞身上前,一剑直刺裘慕鸢。裘慕鸢心中有鬼,拔腿就跑。鬼使微急道:“魔王,这是怎么回事?郁风,有话好说,手下留情。”他知长孙郁风武功要高出裘慕鸢许多,深恐伤着儿子。贺雨轩也叫道:“郁风,你这是要做什么?”长孙郁风便在石桥上拦住裘慕鸢,一边道:“拿解药来。”裘慕鸢颤声道:“你不要逼我。”
长孙郁风不理,手中龙吟剑一摆,去刺他肋下,裘慕鸢忽的一抬手,一枚暗器在长孙郁风身前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