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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找去不知不觉来到了西湖,才发现已经走得很远了,我用手机给橙子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橙子说没有。这时候我才真有点着急了。杭州城这么大怎么找啊,可是找不着范子静我今天干脆投湖自尽算了。我告诉橙子我在西湖。他说和其他人一路过来和我会合,然后再想办法。
挂断电话正苦恼,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听得出是范子静的声音。当我高兴地循声赶去之时,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满脸淫笑地抓着范子静的手,她在挣扎。
范子静看到我,大声叫了出来:二哥!
我没回答,冲过去两脚把那个男的踢翻了,可是那两脚太猛,我隐约觉得自己的脚趾甲也被踢翻了。我顾不得疼,拉着范子静就跑。后面一声吆喝,那壮汉起身发疯般追来。我心里叫一声苦,大冷天的找了半天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没事搞个英雄救美的情节给我钻干啥,这个年头英雄太难当了。于是大约奋力跑了两丈路我们就被追上了,我只好回身挡在范子静身前。
那人其实和我上下差不多年纪,只是身子很壮,脸也长得很霸道,他满面杀气地说,妈的你还敢停下来,今天不打到你爹娘都认不出来我就不混了。
我知道,任谁这么被我拼了脚趾甲翻掉死命地踢上两脚,都会很想把我打到爹娘都认不出来的。但我更加知道这时候慌不得,小雨说的,打架切忌“心浮气躁”,这四个字十足真金,乃是他扇了几百个人的反手巴掌扇出来的宝贵经验。于是我沉住气问那个少年大汉: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结果证明四肢发达的大约头脑都比较弱智,他果然又打算再说一遍,今天老子不打到你爹娘……于是我怀疑他有没有在外面混过,打架哪那么多废话的,我趁他这遍还没讲完又一时停不下来的尴尬时机照他脸上又是一脚,然后冲上去再补了两脚,这回他躺着一时起不来了。我说以后打架别老提别人的爹娘,然后转身拉着范子静继续跑,一边跑一边觉得脚趾疼得厉害,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经验教训,以后踢人不该用匡威的薄头帆布鞋,得用皮靴。
我带着范子静闯过两个红灯,仍不见人追来,方长出一口气。我知道要不是耍计,我一定会被那人拦腰拗断。
范子静这时方回过神来,嘴巴动了两动但一句话都没说,哇地一下就哭了,相应的我头嗡地一响就要爆炸,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我拍拍她的头说,算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像我这样专门窝在马路边上等着救你的英雄实在不多的,所以今后别一声不响就随便跑出来四处溜达引人犯罪,知道不。
范子静哭着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哭,我拉起她的手说,刚才情急的时候你自己都叫我二哥了,说明我还是做你哥哥比较称职,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做回你的二哥,好不好? 范子静用眼看看我,然后微微颔首,我终于放下了心头大铁。但我还来不及高兴,范子静却把脑袋垂下去靠在了我肩上,更猖狂的是她伸手抱住了我。我从来没被女孩子抱过,一时被吓得难以寸动,随即开始懊悔当初为何不将自己的第一次拥抱给小雪结果糟蹋在一个儿童身上。范子静大约觉得我挺大方的一动不动任她为非作歹,于是也索性抱着不放了,抱了好久好久,直到我看到橙子和张子儒他们赶来了,我才想起刚才和他们约了在西湖碰头的。
和他们一起来的当然还有花婷和苗剑,这两个人看着我们两个人,眼睛里一个闪烁着冰的寒光,一个燃烧着火的怒芒,我急忙一把推开范子静,恨不得这时候来辆车一脚油门撞晕我。 由于我那一大片优柔寡断,我连续伤害了四个朋友,事隔一日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该死。
花婷告诉我说,秦沐你的话就好像雾一样缥缈,所以那天晚上对我说的,我不会当真,也不敢当真。
之后大概为了避免在我雾一样的话里面继续缥缈,她下午就连人带椅遁到了教室后头,把橙子换上来了。我一年半的美女同桌就此离我而去,这便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的结局,用四个字形容叫做不了了之。了得我有些莫名的心酸。
橙子一丝不苟把他的桌子和我的对到一条线上,然后一如既往地浅浅一笑,他笑的时候多半我是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的,他的眼神总是释放着明慧,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仅堪嘲弄,我都觉得自己在他眼下是个弱智。他换过来之后绝口不提范子静的事,只是说了一句话,他说,花婷走了,现在我是你的新同桌,不要欺负我。
然后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得和苗剑交代一下,橙子总会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虽然我和郑屠、张子儒每日里在全校四面树敌,我还是不想失去一个苗剑,因为我对他付出过,我教唆了他几乎整整十个月去接近范子静,我不想为了范子静一抱抱散了我们的师生之情。
找到苗剑的时候,我本打算应该要费些口舌动点脑筋,可是苗剑却直截了当地说,秦沐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都是真心帮我,我很感激,至于昨晚的事,我不愿追究,也没有资格追究。
我把眼珠子翻了两翻说,你这话怎么和花婷的一个模子,是不是受了点委屈的人说话都这个套路。
苗剑苍凉地一笑,受多大的委屈都好,反正我给自己立了军令状,将来不娶到范子静,干脆把自己军法处置了干净。
这话多豪气,我立时想到了那时对小雪的承诺,那时我也是那么笃定地要弄她回去当老婆。于是我说,哥们儿你真有胆魄有骨气,和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一样,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说不出的顺眼。
苗剑听得一脸纳闷。我没有解释,只因我也纳闷,我纳闷这么有魄力几乎和小学一年级的我一样出色的男子,如何会喜欢上儿童。苗剑说是因为范子静给他们画室做过模特,就此一见倾心。我琢磨着也可能苗剑的心本就生得不大正,于是对有点姿色的女孩子看上个把时辰心就倾过去了。
橙子告诉我说,子静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所以我不必担心看到她以后尴尬。其实我根本没有尴尬的必要,因为那天以后范子静基本上在我周围蒸发了,有我的地方就一定没有她。一下子同时失去了花婷和范子静,那段日子我的生活特别阳刚,净和郑屠头陀他们混在一起,又回到了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的时光。
江湖中人,只有我念念不忘还得陶冶情操,于是打打杀杀之间我还经常和橙子去苗剑的画室溜达溜达。画室是个奇怪的地方,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黑格尔说,一个深广的心灵,总是把兴趣推广到无数事物上去。橙子的心灵无疑是深广的,在来了数次之后,他突然对我说:沐,我决定画画,我要考美院!
我在初中就曾一度想要成为艺术家,这时听他一说正中下怀,两人当天就到辅导老师那里申请。美术辅导老师叫郑笑红,说此事必须家长和校领导双方同意。我早就知道艺术道路的坎坷了,也没惊讶,和橙子两人在一周之内双双说服家人和校方,切入了画室。
这是一个传奇的转折点。传奇是情节离谱的一种归纳,归纳包括:在我和橙子进画室方一个星期,花婷也进来了。橙子说她是冲我来的,我没敢同意。花婷来了以后才打破了我和她近六个星期的沉默纪录,她很简单说了一句:我也想画画。我当然说好啊,以后我们就一起努力吧。虽然是和橙子苗剑四人一起努力,我仍然招致了张子儒的嫉妒。
人家说女人的嫉妒是种美德,男人若是嫉妒就不慎变成是气量狭隘,小肚鸡肠。其实在女生眼里男生是很容易变成小鸡的,因此女孩子喜欢罕见的大公鸡,修养好,风度翩翩。不过有经验又安于平淡的女孩明白,很多大公鸡的鸡冠是虚扣的,羽毛是粘的,经不住斟酌,最终得出结论:还是会嫉妒的小鸡实在,小鸡终有一日能长大,假公鸡却会永世地假下去。无论男女,皆由此成熟。 可惜花婷还没体会到小鸡的苦心,张子儒也还没长大,所以张子儒对我的嫉妒就只增不减。为此我和张子儒在外面打群架的时候配合渐渐开始没那么默契了,时常双双鼻青脸肿地铩羽而归,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
高二下半学期文理分班了,我很庆幸和我要好的几个都选理科而留在了班中,学文的被赶了出去。然后,班主任换成了教化学的赵从戎,我虽不知道赵从戎最后为何从了文,但我蛮可以看出他从戎的强烈欲望。赵从戎长得很帅,大约就是让小女生一见他搔首弄姿就晕过去,醒过来尖叫一会儿又晕过去的程度。因此班里的女生认为留下学理科分明是一种明智。
但是男生留下来就分明是种罪了,这是有原因的。赵从戎说话很慢,吐字有点像明朝东厂的人,给弟兄们的感觉是很好欺负。但我说过了,他有从戎倾向,偏爱暴力。郑屠不识大体,在他的课上目无王法,还听CD,结果以身试法当场伏诛。
我们见赵从戎慢条斯理走下来,轻轻地把郑屠的CD机缴下,轻轻地放在地上,接着重重地踩了三脚。大概那是日本货,比较经踩,赵从戎一时没踩爆,遂把郑屠缓缓从椅子上拖开,抄过他的椅子朝CD机劈头盖脑地一顿狠砸。直至机子体无完肤肚破肠流后,赵从戎方放下椅子,示意郑屠坐下,接着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甩在他面前。用东厂的口气说:赔你的,以后再这样,砸的就是你。
郑屠头皮发炸,看着那一百块,脸都绿了。郑屠往常在校外跟着我和张子儒打架的时候何等凶猛,我从没见他吓成这样过。
后来我们听以前老赵的学生说,赔钱那是他的招牌战略。无论学生在课上玩儿什么,你玩儿得起他就砸得起,砸坏了照例是一百块,漫画撕了赔一百,手机摔掉也赔一百,甚至弄到有些